第0038章 教科書式比武
經過簡單的抽籤，結果左冷禪對陣莫大，岳不群對陣天門。
武林眾豪出了禪院，來到院外廣場，早有嵩山派弟子搬來椅子，請各派掌門就坐，其餘數百人等，圍在廣場邊坐好站定，高聲說笑，興奮異常。
左冷禪請方生、沖虛、解風三人擔任裁判，三人頷首答應。
方生道；“比武切磋，望點到為止，不要傷人。”岳不群等四人皆點頭稱是。
左冷禪莫大兩人在場中站定，緩緩抽出配劍，行過劍禮，雙目對視。
衡山派威震天南，在大明南部武林地位甚高，但莫大在中原武林中，卻名聲不顯，旁邊江湖散人見莫大矮小瘦弱，不由心起輕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莫大充耳不聞，手中細劍慢慢振動，腳下繞着左冷禪漫步行走，左冷禪也不理會，輕輕挑起闊劍，劍尖與肩平齊，雙眼似閉非閉，凝視劍尖，靜候莫大進攻。
莫大繞過左冷禪身後，卻並未出手，來到左冷禪右手處，手中的細劍一震，閃爍着點點星光，突然團身一躍，漫天的劍光散開，發出耀眼光芒，竟往左冷禪劍尖撞去。
邊上眾人齊聲驚呼，這不找死嗎！
嵩山闊劍雖不以鋒利著稱，但人撞上去，卻也會被刺穿。
眾人驚呼聲音未落，卻見左冷禪往後退了一步，揮劍往右一檔，“叮”的一聲，抵住了右頸部突然冒出的細細劍尖。
旁人一陣大嘩，渾身冒出冷汗，暗思如自己碰到如此對手，能接住這一劍嗎？
看向莫大的眼神已完全沒有輕視，只剩下敬重。
莫大一劍不成，依舊耐心圍着左冷禪轉，身形開始或前或后，飄忽不定，那恐怖的劍尖卻不斷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左冷禪身前身後。
左冷禪凝神封擋着莫大的劍勢，過了大半柱香時刻，漸漸熟悉了莫大神出鬼沒的劍法，猛然喝道：“莫師弟小心了。”劍勢一張，呼嘯着劈了出去。
莫大身形晃動，灰色的衣袍飄動，速度在極快中又提高了三成，整個人如煙如霧，在左冷禪身邊轉動，細劍一點，卸開了左冷禪闊劍，劍尖一閃，又出現在左冷禪眼前。
左冷禪也不在立定腳跟，身體左右騰挪，上下翻滾，和莫大戰成一團。
說來五嶽劍法各有特性，一如其山勢。
東嶽泰山端莊大氣，南嶽衡山雲山霧水，西嶽華山險峻凌厲，北嶽恆山綿密無縫，中嶽嵩山剛正渾厚。
一般來說，南嶽、北嶽最不懼與東嶽中嶽斗劍，他們的劍法細密迅捷，天生就剋制這兩派那種喜歡剛正面的大開大合，卻不適應華山劍法的凌厲陡直。
而華山劍法則不喜與泰山、嵩山爭鬥，這類劍法要是一味防守，恰好克制了華山的凌厲。
不過，比武廝殺，最終考驗的還是個人武功修為，剋制與反克制，歷來都是相對的。
纏鬥良久，左冷禪內力深厚的優勢逐漸發揮出來，一支闊劍左削右擋，上格下劈，劍勢越發渾厚，揮動之間，劍鳴震動，呼嘯有聲，卻又堂堂正正，逼得莫大慢慢竟近不了身，疾走繞行的圈子不斷擴大。
這下，連旁邊圍觀的江湖散人都看得出來，莫大這是沒有勝算了。
“叮”左冷禪再次橫劍擋住莫大的突刺，不等莫大後退，闊劍一翻，壓住了莫大的細劍，身形神速往前一竄，左手一掌拍出，莫大配劍被壓，用力一撤沒有成功，知道不妙，正想撒手，一隻碩大的手掌猛地印了過來，再也不及躲避。
莫大腳下猛蹬，身體向後急速縱躍，希望能卸下部分掌力，雙腳剛離地，胸前已被左冷禪拍了一掌。
身體落地，身體並未傳來異樣，莫大抬眼看去，卻見左冷禪左掌已後撤，輕聲笑道：“莫師弟，承讓了。”
莫大吸了口氣，收劍抱拳，頷首道：“謝左師兄手下留情，莫大認輸。”
眾人見兩人斗得精彩的，正看得入神，左冷禪這一絞一掌，當真動若脫兔，如迅雷閃電般，剎那間就把勝勢轉為勝利，令人大開眼界，不由大聲叫好。
方生站起身，笑着道：“兩位都是好武功，這一場卻是左掌門勝了。”嵩山派門人又是一陣歡呼。
等眾人情緒稍緩，岳不群與天門進入場中，岳不群輕輕一笑，上次在泰山，沒與天門較量，想不到在這裏，兩人卻碰上了。
岳不群輕輕拔出華山的標準配劍，擺出蒼松迎客劍式，對天門道：“天門師兄請了。”
天門身材高大，臉色紅潤，知道岳不群雖然年紀比自己小，但現在身份高於自己，不會先行進攻，也不客氣，行禮后搶前中宮直刺。
岳不群揮劍格開，從劍中傳來勁道，及天門渾身散發發出的氣勢看，天門也是穩固了一流境界，內力委實不弱，施展的泰山劍法中規中矩，破綻極少。
岳不群壓着功力，只用出了七成功力與他較量。
岳不群使出華山道心劍，一一施展開來，劍法中正平和，守御嚴謹，攻擊迅捷，轉眼鬥了幾十回合。
“咦！”
“這華山劍法……有點不對呀？”
左冷禪跟師傅對視一眼，滿眼驚奇。
要知道，一套名門大派的劍法，那真是千錘萬鑿，不斷完善才能成型，華山劍法的劍式，大家都極其熟悉，畢竟相交百年，相互之間的切磋已經千百次都不止。
原來的華山劍法，深得華山山勢峻峭險直之意，施展開來凌厲異常，可現在，岳不群施展的華山劍法，招式雷同，可劍勢意境卻完全變了。
而且，招式竟增加了許多，許多都是大家沒有見過的。
難道，華山一場大亂，遺留下來的老人，心境完全改變，創出了這平和的華山劍法。
當然，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這是二十來歲的岳不群所創，連念頭也不曾提起。
卻不知道，華山上下正是如此宣傳的。
兩人的比試和前一場又不同。
一個大氣，一個平和，每招每式清晰明白，卻又應對巧妙，動如雷霆，靜似磐石，兩人你來我往，竟配合得嚴絲密封，如演練千百回一般。
邊上群豪大聲喝彩，畢竟這麼一場高水準又精彩異常的教科書式比武，尋常人等，可能一輩子也難得見一回。
這五嶽劍派果然不同凡響，老一輩還沒老去退隱，新一代就茁壯成長了起來，這幾個候任掌門年紀雖輕，但個個胸有丘壑，武功高超，都是江湖上頂尖的人才。
五嶽劍派確實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