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無雞魚,不成席
蘇杭碼頭。
太子一行的大船剛剛停穩,杭州知府王焱就立刻跪拜接駕,準備車馬,讓太子換乘。
王焱本想讓太子稍事休息,用過午膳再行,朱瞻基急着見朱棣,王焱不敢耽擱,立刻派出兵馬司護送。
朱高熾挪動着肥胖的身體上了特製的馬車,和朱瞻基向金陵而來。
此刻,李山一人三馬剛剛快馬加鞭趕到碼頭,這還沒喘口氣、就聽聞太子要趕往金陵,忍住疲憊之色換了馬匹,緊緊地跟在了後面。
從接到命令到現在過了八個時辰,李山不敢有絲毫的耽擱,帶着一個總旗的人手幾乎媒體沒停過,不過現在不急了,畢竟太子乘坐的是馬車,速度已經很慢了。
現在只要護住馬車,兩太子父子倆護衛好就成,雖然侯顯傳令妥善保護皇孫殿下,李山接到命令還有點暈,反正是保護好太子父倆就好。
李山以為侯顯着急傳錯了令,殊不知…簡單的一句話,包含的內容卻多了去了
朱棣有一段時間裏,按耐不住的厭惡自己的長子,但是,經過靖難之役的他心裏清楚,“可以不愛、不要傷害”,不能再重蹈一次建文覆轍,但是不妨他把經歷放到孫兒朱瞻基的身上。
朱棣或許是隔輩親,又或許是有自己的考量,這麼說吧!真要有意外的話,朱棣肯定是期望孫兒平安無事多一些。
“殿下,有快馬前來,送密函一封。”王琛跪在馬車外,輕輕地稟報。
“呈上來。”朱高熾睜開微閉的眼睛,這一路上的顛簸他的身體真撐不住了,一旁的朱瞻基都睡著了。
好不容易上了岸,還是覺得馬車比船艙得勁,起碼踏在土地上…踏實。
“福伯,怎麼樣,可行不?”在南城汪俊的別院中,張瀾有些激動看着地坑中的福伯,有些激動的問道。
“這個,我是說你這個法子好,保溫而且還能持續避寒,我相信能成。”福伯擦了擦汗,只穿了一個汗衫的他,現在已經是熱的不行了。
張瀾的想法源於溫泉,在別院的後院之中,挖了一個足有五尺地坑,淺坑長約七丈寬有三丈,淺坑的最外邊是一層火牆,火牆的裏面是一層兩尺寬的水池。
一旦火牆開始燃燒,水池中的水就會被加熱,加熱之後的蒸汽瀰漫四周,將這裏的寒氣擋住,在中間的地帶每隔一丈就有一道這樣的水池,只在於保溫,避免種子受寒凍而死。
張瀾的這個想法來源於後世的大棚種植,不過這裏哪有什麼塑料薄膜,張瀾靈機一動,嘗試用外邊燒火裏面溫水的法子,類似於大棚的這種保溫。
雖然效果和大棚沒法比,但是在秋季能夠有這樣的溫度,可以加快種子的存活和生長,唯一麻煩的是不停的要加水降溫,這兩日晚上,張瀾和福伯都是在這裏折騰,嘗試對比一下。
現在福伯告訴張瀾,溫度確實比周圍高,看樣子是有門,受環境和物資限制,張瀾也是絞盡腦汁儘力而為,看樣子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了。
“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福伯看着張瀾,欲言又止。
“福伯,咱爺孫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張瀾笑了一下,給福伯的大茶壺續了水,遞了過去。
“你這麼反對龍羽和小波他們去紀綱那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不方便說?”福伯看着張瀾,等待他的答案。
“其實吧,我…這個…福伯你…也知道…我……那個……”張瀾有些懵,他沒想到福伯如此認真,之前對待龍羽他們的態度,是不是嚴厲了一些。
“你不說,我也能猜個七七八八,我就問一句這次的壽宴,是不是你提出來的?”福伯放下大茶壺,看着張瀾,眼神中透着從未有過的認真。
“福伯,你都知道了?”張瀾沒想到,平時樂呵呵,鑽研做菜的福伯,竟然看透了他的心思,“我就是個奇葩,能夠理解我的人幾乎沒有。”
“你不是奇葩,我就說過你小子不一般,哪怕不是食神下凡,你也比一般人強,起碼我就不如你。”福伯擺了擺手,止住了張瀾,他示意自己還有話說。
“我師傅在世的時候,說過一個關鍵所在,食材菜肴講究的是一個“製作”,而現在無論我還是蔡喜師傅,都只是做。
而你……才是那個“制”,制可以是個點子,也可以是個奇想,總之……我等只能做出東西,而創不出來,這個制就是創造新的東西。”
福伯說到這裏,大口大口喝了兩口茶,“你就是那個能夠制的人,這點兒上,能和你比肩的人鳳毛麟角。”
張瀾的眼睛越瞪越大,他沒想到,平時看着粗糙的福伯,還能整出這樣的詞彙。
“不用懷疑,我也是念過兩年私塾的人,只不過相比做錦繡文章,我認為填飽肚子,吃點兒好的,反倒是更實在一些。”
福伯從挎兜掏出一個小包,打開一看張瀾樂了,這亦師亦友的爺孫倆坐在一起,吃起了蹦米花來。
“我想知道一件事,這個錦衣衛指揮使府上做百雞百魚宴,是不是你的主意。
有一點兒我還是不明白,堂堂的錦衣衛指揮使,為何可以聽你的意見。”福伯今日就想打破沙鍋問到底。
“這個,福伯…其實也不是聽我的,他是聽皇帝陛下的,你知道陛下在選御廚,但是又不能讓太多人知曉。
皇帝陛下講究個吃的痛快,又不能讓那群大臣講究自己只懂得吃喝,這麼隱晦之下自然要用……”張瀾準備顯擺一下,被福伯擺手止住了,“別說了,我聽不懂,反正你能掌控就好,我能專心致志的做菜就成。”
“好吧,那就有機會再講。”張瀾摸了摸腰間的玉佩,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和周同等人涮羊肉的情景……
“皇帝陛下想要選御廚,又想輕而易舉知道誰是最優秀的,不如辦一場盛大的宴會,一試便知!”
這本是張瀾的“隨口一說”,作為貼身護衛的周同卻記在了心裏,還及時稟報了上去。
這樣子看的話,說不是張瀾的主意,估計沒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