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下帖
在下山之前，奇計喚來周正安。
“師尊。”一處山崖前，周正安行禮道。
“正安，你跟隨為師多久了？”奇計並未回頭，看着茫茫大山。
“稟師尊，粗略算來，已經十一二年了。”周正安回答道，心裏十分好奇師尊為何叫他來此。這種情況，已經很久沒有發生了。
“十二年，時間不短了，粗略算算，你都已經二十二歲了。”奇計感嘆一聲，“可曾怨恨為師？”
“師尊說什麼呢？徒兒萬不敢有此念。”周正安聞言大驚，當即跪下。
“起來吧，你知道，為師不喜這個。”奇計說道，“而且為師並不是妄言，就算你怨恨為師，為師也不會生氣。”
“徒兒從未有此念，師尊為何這麼說？”周正安起身，疑惑問道。
“小時候的事，你還記得多少？”奇計轉身，看着周正安問道。
周正安的身形，不比奇計低，從外容貌上看，倒是沒有周伯通的影子，大約是肖母，配上一身道袍，翩翩一俊美道士。
“只記得小時生長在一個書香大族，後來被師尊接上山。”周正安道，“這些年徒兒闖蕩江湖，還曾去看過二老數次，前兩年二老相繼去世，就再未有來往。”
“看來更早的事你是不記得了。”奇計點頭道，“為師之所以這麼說，因為你是為師硬生生從你母親身邊搶出來的。所以如果你還記得更早的事，怨恨為師的話，為師也不會生氣。”
“師尊，早年徒兒曾多次問及身世，您都搖頭不語，今天是要告訴徒兒了嗎？”周正安聽罷，激動了一下就冷靜下來，出言問道。
“還好，沒有因言失態，這些年的功夫沒有白練。”奇計笑道，“你這話，對，也不對。”
“為師只提一下，還不準備告訴你關於你的身份，之所以提及，是為師知道你對此念念不忘，擔心成為你的心魔。”
“當年為師把你從你母親手裏搶出來，或許很殘忍，但為師自認做得沒錯。至於原因，以後你會知道，現在你只要知道，你的父母都還健在就可以了。”
“為師叫你，是有一句話想問你，”奇計盯着皺眉沉思的周正安，“你想好接下來怎麼走了嗎？”
“什麼？”周正安一時未反應過來。
“你知道，為師雖居終南山，入全真教，但卻不是道士。你當年入門的時候，也未受戒。如今你也二十多歲了，是時候考慮未來了，是不是要出家做道士。如果不想做一輩子道士的話，就要考慮成家之事了。”
“師尊，徒兒從未想過……”
“所以才知會你一聲，可以考慮了。”
“師尊，那您……”
“為師的事，輪不到你操心，為師自有分寸。”奇計連續打斷周正安，“去找你馬師兄吧，這次跟他去歷練。如果想好了，回來後為師還有事要交代，去吧。”
周正安一頭霧水的離開，心裏十分疑惑：師父讓自己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自從上終南山拜師，他對自己的這個師父就有些敬畏，整天冷着臉，除了指導自己修鍊，幾乎沒什麼話，這次說的話，相互相當於以前半年，讓他很不適應。
嚴師出高徒，在師父面前，他放不開，關係自然就愈來愈生疏。當然，師尊對自己還是不錯，周正安能感受到師尊的關心，對師尊他也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儘管這位師尊只不過比自己大十歲。
……
看着周正安離去的背影，奇計思緒連篇。
打發周正安去找馬鈺，自然是想其與郭靖搭上關係。畢竟這唯一的弟子，不像自己有外掛傍身，與主角打好關係是沒有壞處的。
這些年自己獨居山峰，也就只有馬鈺過個數月半年就會來此看望一下，其餘人甚至三五年不見的都有。全真教的大事，馬鈺也會與奇計分說，儘管奇計從來不表達意見。
尹志平已經從草原返回，回想丘處機與江南七怪的打賭，馬鈺感覺郭靖武功不濟，於是要前往草原傳其內功。他自知這一次時間不短，於是前來和奇計告別，奇計這才想起讓周正安隨行。
數日後，待馬鈺和周正安下山，奇計也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悄然離開居所。
再入江湖，雖時隔多年，卻依舊是熟悉的味道。
奇計一路南下，不急不躁，調整着自己的狀態。就這麼一路走到荊湖北路，到達靈州境內，沿沅江而上，數日之間，已抵達鐵掌山下。
他此行，正是為裘千仞而來。
覺醒記憶二十餘年，可以說，他在射鵰世界的蹤跡陳善可乏，自大理皇宮中與裘千仞驚險一戰後，再無與高手交手的經歷。
終南山養精蓄銳十餘年，他的理論已達極限，兼修全真心法與九陰真經，根基渾厚無比，已是一流巔峰境界，自認就算未打通奇經八脈，也可與宗師一戰。
所以他來找裘千仞“再敘前緣”。
因為在他所知道的宗師高手中，裘千仞是最弱的，當年交手時還未晉入宗師境，較其餘人差了一籌。
二十年的苦修，裘千仞一定晉入宗師境，奇計已經苟了二十年，這次想要挑戰自己的極限。
因為在未來，他還有更大的挑戰，這次是打個前站。
如果裘千仞出了差錯未達宗師境，那奇計就要失望了。
鐵掌幫威震江南，在荊湖一帶更是勢大，尋常人自然難以見到。奇計顯露一下武功震懾了守山幫眾，言是裘千仞故人，這才讓守山門人同意送信。
所謂的信，就是奇計給裘千仞下的戰帖。
戰帖下達之後，奇計就離開，三日之後，在距離鐵掌山數十里的一處開闊山崖前，奇計等到了裘千仞。
“小子，果真是你？”身材不高，黃葛短衫、手持羽扇的招牌打扮，正是裘千仞。
“大理皇宮一別，一晃二十年，裘幫主別來無恙。”奇計笑道。
“本幫主自然好的很，倒是你，躲了這麼多年，竟然敢露面了？”裘千仞奇怪道，“給本幫主下戰帖，小子你以為你是誰，有那麼大面子？”
“在下薄名自不入幫主之耳。”奇計依舊不惱，“再鄭重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奇計，來自終南山，全真前掌教王重陽的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