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翻翻晚報,長篇累牘的報道移民火星計劃,由卡斯雅文明提供載人飛船,首次搭載2000名專業人士和大型工程器械,前往火星進行基礎建設,第一期建造時間約為兩年,以搭建移民生活區,種植區,小型飛船停泊區為主。兩年建設結束,火星將擁有能容納大約五萬人的生活區,能初步實現糧食蔬菜種植,家禽飼養。
飛船往來火星與地球時間約2個銀河單位,換算成地球時間,就是一年。花在路上時間不長,但考慮到建設階段飛船以運輸材料食物,器械為主,首批移民回地球探親時間至少排在五六年後。
晚報上還有長篇幅的專家點評,大學生熱血誓詞,火星未來規劃圖,林林總總,彷佛光明美好的前景觸手可及,令人恨不得立即到移民辦辦手續。
賀蘭之前因計程車師傅一席話引起的心動漸漸平靜。對事,賀蘭有自己的評價標準,越熱鬧,越多人認同的事,不反對,但保持克制。正如之前瘋狂學外星語浪潮中,賀蘭秉持的態度。
晚報一塊小豆腐塊引起賀蘭的注意,“斯特斯文明將於本月內派遣使節團到訪聯合國。據了解,斯特斯文明是離地球,銀河距離最近的2級文明。”
又一個外星文明,還是離地球銀河距離最近的。賀蘭默默記下來。
喜鵲回來很快,身後跟着一群鳥兒,吱吱喳喳鬧着要喜鵲地址。喜鵲急忙丟眼色給賀蘭示意解圍。
賀蘭搖搖頭,手指朝酒店客房方向一指。喜鵲身體一僵,噗通一下,直直摔下來。
“哎呦,怎麼摔了啊?”
“疼嗎?我來吹吹。”
嘩啦一下,鳥兒就差把喜鵲活埋了。大白停在賀蘭肩膀,咬耳朵,“你不幫幫它?”
“你看見過人和一群鳥對話嗎?”
“有!”大白答得斬釘切鐵。
賀蘭捏起大白一隻爪子,往鳥堆一拋,大白哎呦哎呦聲中,鳥堆嘩啦散開,露出裏面羽毛凌亂的喜鵲。
“解決這些鳥,我們還有正事要辦。”賀蘭偷偷對大白吩咐,廣場人來人往,賀蘭不敢像從前一樣直接和大白對話。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它是我男朋友。”大白扁扁小嘴,偷偷添一個要求,蚯蚓,野生的。這邊和賀蘭傳遞消息,那邊大白捏起嗓子,尖聲尖氣說道。
“啊?”鳥群齊齊後退一步。
一隻百靈鳥不信,“你們兩個明明都是公的,是雄性!”
“哎呦,你偷看人家,真壞!”大白翅膀捂着小腹,扭捏着身體去蹭喜鵲,誰知喜鵲一個激靈,兩爪子抓不住地,碰一下,直直躺地上。
鳥群又齊齊往後一步,一隻八哥不信,想拉過喜鵲質問,卻見喜鵲腦袋一點一點的,兩爪子在半空中抖啊抖啊。八哥信了,以為喜鵲默認了,恨恨地一跺爪子,“就知道你不是好東西,姐妹們,咱們走。”翅膀一揮,當先飛走。
後面的鳥兒稀稀落落飛走,好幾隻還半路回頭,依依不捨的。
等鳥群都飛散,賀蘭才在地上撿起仍在點頭的喜鵲,托在手心,輕聲說,“回魂了。”邊說邊理順喜鵲凌亂的羽毛。
“大白哥,白哥,我喊你哥了,有些話不能亂說。”喜鵲抖着身體躲躲閃閃的。可惜賀蘭手掌就這麼大,躲也沒地方躲。
大白吝嗇地連白眼也不給喜鵲一個,“憑你?還不入我老人家法眼。走,我打聽到一個好地方。”
大白打聽回來的地方在老城區,一條相當有名的玉器街。據說這條街的歷史能追溯到清中期。僅僅能容兩人並肩走過的街道,兩旁店鋪掛滿各式玉器,價格下至一兩塊,上至過千塊。
大白邊飛邊倒騰從同族打聽來的消息,“這些店都做遊客生意。好東西沒有,山寨貨特多。”
飛到街道中心,轉身飛進一條岔路,越往裏走,玉器街的喧鬧聲漸漸聽不見,“這裏偏僻點,知道的人少,但買賣的都是真貨。這地方不容易找,除了行內人,誰都不知道。”說著還得意昂起腦袋,“好不容易從一同族口中探聽出來,我那同族被一小孩包養過,那小孩的爸就是行內人,在這裏出入過幾次。”說完又沖賀蘭嚷,“我那同族在大城市討生活不容易,小的時候嬌貴,大了反而不如別的鳥,你回去的時候把它也帶回去。”
賀蘭點點頭,賀家搭膳的小鳥多的是,多一隻麻雀花不去多少口糧。
喜鵲在一旁懨懨的,耷拉着腦袋,賀蘭直接伸手把喜鵲抓手心上,“怎麼了?被大白嚇壞了。”把喜鵲托在臉面,小小聲問。
“沒。”喜鵲回答地有氣沒力,“我去大商場附近走一圈,以為那裏的鳥見多識廣......誰知道都是這麼些......”
喜鵲不說,賀蘭逗逗它,“這麼些什麼?”
“這麼些花痴的。還是自家的烏鴉好。”喜鵲搖搖腦袋,“就是對每隻商場附近的鳥念一首詩。它們自己倒追過來,連累我問題都來不及問。”
“讓你找地方,你念詩做什麼?”
“城裏的鳥好伺候嗎?我這不是留第一好印象,方便以後活動。”喜鵲說得振振有辭,末了,語氣突然發緩,滿面的討好,“那個,你別告訴烏鴉”。
賀蘭摸摸喜鵲腦袋,“我像是那種亂八卦的人嘛。”
喜鵲飛快搖搖腦袋,賀蘭笑眯眯地替喜鵲理毛,心裏想:我不告訴烏鴉你被鳥兒倒追,我只會無意提起你喜鵲熟讀詩詞。
大白在一間裝修古樸的店鋪前停下,扇着翅膀飛到店前細葉榕樹枝椏上,“你進去,我和喜鵲在外面等你。”
賀蘭點點頭,細細打量,門口不是高大明亮的櫥窗,而是嶺南風格的趟門,趟門拉開一半,容一個人側身進入,透過趟門木欄空隙,隱約可見屋內陳設。
賀蘭側身穿過趟門,四周看看,左右兩邊是各有一個博古架,架上陳列格式瓷器,玉器,屋子正中是一張仿樹根雕的木桌,一名年青男子穿天藍色襯衣,坐在木桌后,慢悠悠泡茶。
賀蘭進門的響動令男子抬頭看一眼,那目光似是在看賀蘭,又是在透過賀蘭看門外。賀蘭有點琢磨不透。
“老闆,請問這裏收東西嗎?”明明該是安靜寧和的場景,賀蘭卻手心微濕,說話中帶上不自覺的堤防。
“我不是老闆,老闆在上。”屋內的氣氛隨男子說話兀然一松。
賀蘭自己也不知覺鬆一口氣,回神想想為什麼放鬆,卻找不到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