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解惑【中】
()法比安的臉泛起些許淺紅,目光也漸漸變得有些散亂癲狂,蠻月一驚,這副樣子她見過!
奧倫似乎也看出不對勁,一把拉開法比安:“怎麼回事?”
法比安呆了呆,隨即像從夢中驚醒一般回過神來,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奧倫若有所思地瞅他片刻,半笑不笑地說:“你這副樣子倒像是被人下了‘愫纏’。”
蠻月又是一驚,能和‘情牽’一起被卓雲浩提到的咒語必然不簡單【1】。
法比安微張的嘴唇一顫:“什什麼東西?”
“一種高級咒語,特徵和‘情牽’有些相像,也是捆綁式地迫使兩個人對彼此產生感情,雖然沒‘情牽’那麼霸道,但想要抑制解除也絕非易事。”
法比安的臉刷地就白了,他茫然直視,彷彿這句解釋很深奧很難懂。
奧倫卻露出幸災樂禍的微笑,很享受地頓了片刻后道:“‘愫纏’可是出了名的變態,痴戀成狂,越愛就越喜歡折磨對方,旁人看來匪夷所思莫名其妙,當事人卻陶醉其中樂此不彼。”
蠻月猛然醒悟,當初卓雲浩見到路西法身上的傷必然先想到‘愫纏’,只是路西法一味忍讓才讓他又懷疑到‘情牽’,她忙問:“彼此?可我為什麼沒反應?”
奧倫瞥她一眼:“那是因為你身上有‘情牽’,終極祝咒的牽引符太霸道導致無法疊加任何別的咒語,否則你們三個糾纏不清倒是一出絕妙好戲。”
“你是說她……她沒中?”聲音微顫,掩不住巨大的恐慌。
“沒錯。”奧倫譏刺地笑笑:“所以很不幸,你註定只能單戀。”
法比安渾身一震,蒼白的臉瞬間黯淡了,彷彿走投無路的死囚犯,絕望而頹敗。
受人操控,感情無法自主的痛苦蠻月體會過,她忽然有些可憐他,忍不住問:“能解嗎?”
“能是能……”奧倫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如果知道他的牽引符種在七經八脈,五臟六腑,三**穴七十二□具體哪個位置的話。”
蠻月暗自懊惱問錯了人也錯分了輕重,雖然有太多疑問想知道,腦子裏的線索和記憶又糾纏不清需要整理,但想辦法脫身才是當務之急,她沉下臉來不再說什麼。
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了,奧倫神情愉悅地在她兩人之間來回看了一會兒,又查看了看時間,微一皺眉:“怎麼還沒到?法比安,你確定他能收到消息?”
法比安茫然抬頭,盯着他看了好幾秒鐘才回過神來,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又低頭陷入沉思,臉上的神色時陰時憤飛快地轉換着,泄漏出內心十分糾結激蕩的情緒。
“別想了,除非找到下咒的祭司替你解,否則想破腦袋也沒用。”奧倫不耐煩地拍在他肩膀上:“先做正事,你再去發條信息叫他動作快點,這地方也不能停留太久。”
法比安面色難看地斜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蠻月,陰沉沉地轉身出了房間。
蠻月看着那扇門關上,忽地扭頭問:“你怎麼會認識他?”
奧倫睨着她笑:“說起來這還是你的功勞。
北戰區節節勝利,西吳一退再退,眼見兩敗俱傷的大好局面被你破壞,我就決意要殺了你,可惜一去就被你的保鏢撞見露了痕迹。
我繞了一圈回來想再找機會,卻發現路西法和你形影不離,嘿嘿,那天他抱着你離開大部隊,雖然有些遠,可還是讓我看到你那副魂都散了的樣子。
當時我還奇怪,就他那種冷酷漠然的風流習性,怎麼可能完事後還留下來照顧你。
我一路尾隨,你打萊爾斯受了傷,他又忙忙地帶着你回拉達城醫治,接着又寸步不離地陪你剿匪,我找不到機會下手就跟到了德府。”
他露出得色:“我一路困惑,到了德府又得知你竟然是他的未婚妻。
雖說你們的訂婚儀式像個鬧劇,不過嘿嘿,‘一世一情牽’,十六都不到就急着訂婚,我若是還猜不到怎麼回事那就妄為靈鷲族人了。
我恍然大悟,同時欣喜若狂,高特家和武家的現任族長被‘情牽’綁在一起,一個痛另外一個也躲不掉!這樣一箭雙鵰好機會豈能輕易放過!
可是我需要幫手,一來我不好隨便現身,二來你們兩個總在一起我不好下手。”
說到這裏他笑得愈加開心:“我想你們兩家聯姻必然有人妒忌,於是我留心觀察。
那天觀禮的人很多,真的也好假的也好,至少面子上都在恭喜祝賀,但有兩個人例外,他們臉上的不甘心那麼明顯,甚至來不及掩飾。
法比安就是其中之一,他坐在伊恩身邊可見是高特子弟,而且地位應該還不低。
儀式結束后我就找機會接觸他,他自然看得出來我是靈鷲族人,甚至猜得到我的目的是報仇,可是為了得到你,他居然願意背叛高特家族,當然,現在我們都明白那是因為‘愫纏’。
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
蠻月點頭,心裏很堵很不是滋味,默然半晌不解地問:“你恨高特家族,又認定滅族之事是路西法一手造成,所以想報仇我可以理解;綁架我打擊我威脅我指控路西法,希望我痛苦並且恨他甚至就此離開他,我也可以理解,可是你為什麼願意告訴我這些?”
奧倫淡笑:“為什麼不?一場好戲總是要有觀眾欣賞,再說我只是要你看清一些事,又不是尋求同情,綁架也好甚至準備這許多人款待你也好,手段惡劣與否我不在乎,又何須掩飾?
就像我一開始就告訴過你,假的真不了,真的你自然能夠辨別。
現在你可能不相信,也沒時間多想,可等你前思後想過了,你自然知道該怎樣面對路西法。
我只要想到他到時候會有多痛苦,就忍不住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那是我造成的!”
蠻月怔住,這樣炙烈的恨意背後必然是刻骨的怨仇,她懂。
“你就那麼肯定剿滅靈鷲族是他策劃的?”
“當然。”奧倫微微眯起了眼:“那是他用來證明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天才,威懾高特家族,同時換取自由的一場賭博,他贏了所以被放了出來,並且從此沒人再敢懷疑他。”
“又是法比安說的?”
“是的,在那之前我更想對付的本來是你,可有了罪魁禍首,你反而成了工具。”
蠻月心下惱怒,強忍一口氣問道:“他說你就信?!”
奧倫冷笑:“滅族之仇怎麼可能輕信於人,只不過他所說的被別人二度證實過。”
“誰?”
“……我。”一個沉沉的聲音從房門口傳來,蠻月抬頭,一驚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