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幫父

過了幾日後，林如海請了一個青年書生回來給黛玉姐弟倆做家庭老師，正是賈雨村。黛玉打量了下賈雨村－－這個紅樓世界中的典型小人一番，卻見他眉目清秀，書卷氣極濃，看起來倒並不可惡。黛玉明白，至少目前這個時候賈雨村還沒完全變成邪徒，礙着父親的面子她還是和弟弟一起向他行了拜師之禮。

黛玉姐弟倆就這樣跟着賈雨村讀書起來。黛玉的功課底子到底好，很快她就不再和弟弟一起上課了，因為她發現自己的學識早已不在賈雨村之下了。於是只有博玉一個人跟着賈雨村學，但他在功課上遇到難題時，卻更願意等放課後回來向姐姐請教，因為姐姐的解答更讓他易懂，姐弟倆的感情也越來越好。

如此又是一年過去了，林家四口一直和和睦睦的生活着。黛玉姐弟倆也在一天天的長大，黛玉更是一天比一天出落得絕麗脫俗，林如海對女兒是越來越喜歡。

一天傍晚，晚飯都已做好擺上桌了，林如海這才從衙門回到家，賈敏迎上去道：“老爺，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快吃飯吧，菜都要涼了。”

林如海卻滿面愁容，道：“你們先吃吧，我吃不下。”他說著就要進書房。

黛玉見狀趕緊跑上去拉住父親道：“爹，飯可是一定要吃的，不然你每日這麼操勞公事身體哪裏吃得消啊？你是不是在公事上遇到什麼難事了？你可以說出來，我們一起替你想辦法啊！”賈敏也趕緊勸說。

林如海不願駁女兒和妻子的面子，終於到飯桌旁坐下，勉強吃了幾口道：“今天剛收到朝廷旨意，朝廷要我們江南地區上交鹽稅銀兩百萬兩，可今年江南鹽農的收成並不好，只怕……唉！”

賈敏道：“老爺，這既是朝廷的旨意，你哪能違抗，怎麼也得讓那些鹽農交足稅銀才是啊！”

林如海嘆道：“我當然可以強使他們交上，只是這樣難免會落得個酷吏的惡名，而且萬一鬧出民變的話，上頭還是得怪罪我，我現在可是夾在兩頭中間真不好做人啊。”

“這可怎麼辦啊？”賈敏也擔憂起來，黛玉道：“爹，你可否向朝廷上個奏摺，把這裏的情況說明一下，說不定……”

“黛玉，你想得太簡單了！”林如海搖頭道：“俗話說山高皇帝遠，皇上他不了解這裏的情況，我若輕率上摺子他說不定反會責我故意推諉。”

黛玉道：“爹，我覺得你可以試試看，當今的康熙爺乃是一代聖君和仁君，只要我們把理說明白了，他應該能理解的。”

林如海思索了下，道：“好吧，那我試試看。”

晚飯後，林如海立即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寫起摺子，可是他怎麼寫都覺得不滿意，不多久，旁邊的紙簍里就扔滿了他寫了又放棄的紙團。

很快夜色已大暗，賈敏拿着一杯參茶走進丈夫書房，有點緊張道：“老爺，摺子還沒寫好嗎？”

林如海嘆道：“真不知該怎麼寫才能讓皇上信服啊？”

賈敏道：“老爺，要不算了吧，別上什麼摺子了。你就讓那些鹽民多繳點稅銀吧。”

林如海為難道：“那些鹽民很多家境也都不好啊，這樣弄得好像是讓我去壓榨他們似的，我真的也下不了手啊，唉！”

這時，突然黛玉走了進來，她把幾張紙給父親看道：“爹，這是我剛寫好的，你看對你有沒有用？”

林如海拿過一看，見竟是一篇篇幅不短的文章，他先是略略看了下，不料越看到後面越吃驚，他看完後向女兒道：“黛玉，這都是你自己寫的？”

黛玉淺笑道：“我就是隨便瞎寫寫罷了。”

林如海一把抱過女兒驚喜道：“黛玉，你可真是我的小才女啊！你這次可幫了你爹的大忙啦！”

黛玉觸動道：“爹，我是你的女兒嘛，我為你做這點小事是應該的。”

林如海激動道：“爹能得到你這麼好的女兒，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好了，你先去歇息吧，爹這就把你的文章謄抄下，向朝廷上表。”

黛玉先回房去了。林如海真的馬上把女兒的文章謄抄起來，賈敏也驚奇道：“老爺，你還真要用黛玉的文章上表？”

“當然！”林如海道：“這麼好的文章可是連我也寫不出來啊，都可媲美當年諸葛亮的《出師表》了。”停了下，他又嘆道：“沒想到黛玉才六歲，文采竟已如此出眾，連我都要甘拜下風了！可惜了，如果黛玉要是個男孩就好了，將來定能給我林家光宗耀祖。”

賈敏道：“老爺，你別這麼想，我們不是還有博玉嗎？博玉現在還小，只要他肯用功，將來他也一定不會比黛玉差的。”

林如海道：“但願吧。”

賈敏又道：“對了，老爺，我正想跟你商量件事。黛玉現在已六歲了，你說我們是不是該考慮給她定個親了？”

“定親？”林如海猶豫道：“太早了吧？六歲才多大啊？”

賈敏笑道：“怎麼，捨不得女兒了？女兒將來大了后總是要嫁人的，不可能陪你一輩子。我們早點給她定下一門好親也能早點安心下來不是嗎？”

林如海道：“聽你話的意思你已給黛玉選好婆家了？”

賈敏道：“老爺，我正想和你商量呢。我母親這幾年給我來信，一直說我二哥的幼子寶玉不錯，我母親也有意和我們親上加親，你看這事？”

林如海問道：“你說的寶玉就是你那個聽說銜玉而生的小侄子？”

賈敏道：“正是。”

林如海思慮了下，道：“我們為女兒的幸福，自該考慮得周全些。你說的那個寶玉到底好不好，等我們親眼見過後再定論吧。好了，你先去休息吧。”

林如海謄抄起女兒的文章不再和妻子說話。賈敏出了丈夫書房，這時她心裏不知怎麼感到有點失落，她回到房裏，墨晴問道：“太太，老爺的難事解決了嗎？”

賈敏有些苦笑道：“解決了！又是黛玉，她幫她爹寫了一篇文章，老爺看后喜歡的不得了，馬上就要拿她的文章上表！”

墨晴笑道：“太太，這是好事啊！可你怎麼好像並不太高興？”

賈敏嘆道：“唉！想我盼兒子盼了幾十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博玉。可現在呢，所有的風頭都被黛玉給搶去了，老爺對她都快奉若神明了，什麼都聽她的。這算什麼事呀？”

墨晴笑道：“太太，你這麼想可就對小姐太見外了不是嗎？小姐不也是你十月懷胎親生的，她出彩你臉上也有光不是嗎？”

“是啊，我怎麼妒忌起自己的女兒來了？”賈敏也奇怪的想着，或許女人都天性妒忌吧，連自己的女兒太優秀的話都有些不是滋味了。

林如海真的拿黛玉的文章向朝廷上了表，但誰都沒想到，這篇文章竟在皇宮大院弄出了不小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