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就差在臉上貼上“普度眾生”四個大字了
喬姌不想繞着太遠去吃飯,也不能顯得太沒檔次,所以就找了廣場附近的一家私房菜。
因為過個人行天橋就到了,所以他們都沒有開車,就這麼走了過去。
沈軼站在門口,光是看牌匾上那遒勁有力的三個字“一品閣”撲面而來就是一股濃烈的古色古香。
見他沒有動,喬姌也停下了腳步,問:“沈先生是不是不喜歡,要不我們換一家吧。”
“沒有的事情。”沈軼急急搖頭解釋,“這裝潢,一看就是厚重古樸的,我沒有想到,喬小姐會選這個地方,在我看來,女孩子不大多喜歡吃什麼日料火鍋之類的嗎?”
大冬天吃火鍋的確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可是讓喬姌和一個不太熟的人,還是一個異性一起去吃火鍋,她心裏多少還是會有介意的。
將情緒斂去。
喬姌禮貌的笑了笑,回答道:“這頓飯是我請沈先生吃,不能只考慮我自己的喜好,這家私房菜很配沈先生的身份。”
“我可不是老古董。”沈軼雖然這麼說,但嘴角扯開的弧度卻較之前明顯了不少。
進了“一品閣”,便有侍者熱情的引導着他們。
“請問這位女士,是幾位呢?”
“兩位。”
“那兩位是想要卡座還是包廂呢?”
喬姌急忙回答:“卡座。”
幾秒之後,她察覺,好像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懊惱的搓了搓手指。
揚起笑臉,對上沈軼的臉,解釋道:“包廂太大,兩個人有些浪費,坐卡座,沈先生不會介意吧。”
沈軼沒有錯過喬姌剛才搓手的小動作,怎麼會看不出她的不自然呢!
不過他沒有揭穿,不動聲色的斂去情緒,回答道:“坐哪裏都一樣,只要能和喬小姐一起吃飯就行。”
這話,給旁人的錯覺,就是沈軼在追求喬姌。
這不,侍者聽了這話,不由得多看了她們一眼。
喬姌沒有再搭腔,但本是和沈軼並肩走而的,她下意識的與他拉開了一點距離,也加快了腳步。
不過落座后,沈軼倒是沒有再說什麼模稜兩可的話,一直溫溫的笑着。
喬姌將菜單遞給他,就被沈軼拒絕了。
“你點就行,我都好。”
喬姌也不矯情,拿着菜單勾了好幾個她之前吃過認為還不錯的菜,為了禮貌,她一邊和沈軼解釋,“這家店我之前和朋友來過幾次,他家的秋葵雲腿燉竹蓀,冬瓜荷葉煲鴨、梅子桂花藕,荸薺蝦球都挺不錯的。”
“什麼球?”
“荸薺蝦球。”喬姌將菜單翻到那一頁,指着那張圖片,說:“就是這個。”
她抬頭看向沈軼,詢問道:“你不喜歡嗎?那我劃掉。”
喬姌剛拿起筆,正準備將菜單上這道菜劃掉,手中的筆就被沈軼突然的按住了。
“不用畫。”
喬姌被沈軼這麼大的反應嚇得愣了愣,臉上有着明顯的不解。
覺察到失態,沈軼有些尷尬的鬆開了握在手中的筆,解釋道:“我沒有不喜歡,只是不知道荸薺是什麼東西而已。”
“荸薺就是我們平時說的馬蹄。”
“原來這樣,二十八年沒怎麼去過菜市場做過飯,連馬蹄都不認識,喬小姐可不要笑話我。”沈軼巧妙的將話題引到別處。
喬姌搖了搖頭,這個話題算是過去了。
點了菜,很快就上菜了。
大多時間,兩個人都是安靜的吃飯,這也趁了喬姌的心思。
不過偶爾會一邊說一邊吃,大多都是沈軼在問,喬姌在回答。
吃得差不多了,喬姌以自己還有點事情要離開了,沈軼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
兩個便準備離開。
剛站起來,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在偌大安靜的大廳,顯得格外的突兀。
喬姌和沈軼都紛紛望了過去。
“估計就是那人走太過,沒注意,撞到那個服務員了。”沈軼只是象徵性的看一眼,便收回視線。
喬姌本來也不喜歡去湊這些熱鬧,拎着包,就要走。
抬頭,就看到匆忙走去的那道挺拔的身影。
遠離了喧鬧的人群,加上他的身影過於高大,特別是那一身裁量得體的黑色西裝,很是引人注意。
喬姌眯了眯眸,凝着多看了兩眼,再次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那個人就是陸時衍。
一向沉靜得不動聲色的陸時衍,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他如此失了分寸。
不僅撞到人,還不顧身後的人的謾罵,幾乎是用跑的離開。
是不是發生了真的很緊急的事情?
喬姌有些擔心,腳下的動作已經隨着他跑過去。
見喬姌匆匆跑開,沈軼在後面一邊追一邊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喬姌也沒什麼心思和沈軼解釋什麼,留下一句:“我遇到了熟人”就跑去。
沈軼看她一副緊張得不行的樣子,心中也隱隱擔心,也跟了上去。
喬姌本來就跑得比陸時衍慢,加上他是先走的,隔着好遠的距離,喬姌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有聽見。
等到拐彎,他就消失了她的視線里了。
喬姌正在努力的搜尋他的身影,恰好看到拐彎那邊迎面走來一個服務員。
她急匆匆的走過去,問:“你好,請問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大概一米八多,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經過啊。”
主要是陸時衍的外形過於出色,加上他是用跑的,服務員不注意都沒辦法。
他如實回答:“看到了,他朝左邊VIP包廂走去了。”
“好,謝謝了。”
喬姌跟着跑去了。
沈軼跟在身後,此時也已經認了出來,喬姌追着的那個人,就是陸時衍。
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他急成這樣。
泛着冷睿暗芒的眸眯了眯,他也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喬姌照着服務員的指示尋了過來,冗長的走廊望到盡頭,卻沒有發現陸時衍的身影。
頓了幾秒,她正準備拿出手機,給陸時衍打電話,就隱隱聽到不遠處傳來的一道男聲,威嚴中帶着幾分質問。
她手中的動作頓了下。
就算聽得不是很清楚,但喬姌還是能分辨得出來,那就是陸時衍的聲音。
想着可能真的有什麼急事,不方便接電話,喬姌收下了手機,順着剛才的聲源走了過去。
越過了兩個包廂,聲音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喬姌停下了腳步,視線落在左側那道掩着剩小半個縫隙的門上面。
不知道為何,心跳得有些快。
有些猶豫,該不該走過去。
可只要想到剛才陸時衍急匆匆跑開的樣子。
暗暗的吸了口氣,還是走了過去。
走到隔門口只有兩步的距離,喬姌下意識的繃緊了呼吸,一手拽緊了拿在手中的精品袋,一手放在門上,正準備推開。
透過小縫隙,從門裏傳來一道裹着薄怒的聲音傳來出來:“奶奶,這些事情,你不要管了,我現在馬上叫忠叔送你回去。”
奶奶?
陸奶奶也在裏面。
陸時衍是很少用這種語氣有些不敬的語氣和陸太太說話的。
這是發生了什麼?
喬姌心中隱有疑惑,可不料接下來的那道聲音,卻讓她整個人僵住了。
“時衍,你不要生氣,奶奶只是碰巧遇上我,說要和我聊聊而已,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她可能對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我好好和她解釋下就好了。”
是她!
周千言。
喬姌對這道聲音,也算是閉着眼睛,也能認得出來了
聲音溫軟得如青瓷白雪,可字字句句,都將自己置身在一個明顯的劣勢里,不要說陸時衍了,連喬姌都覺得她像是被冤枉。
還有這句:“對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
如果不是站在門口,喬姌都要誤以為周千言就是故意說出來給她聽的,隔閡她的。
不過轉念一想,這樣的措辭的確是周千言的風格,分分鐘把自己整成一個聖母瑪利亞的光輝形象,就差在臉上貼着“普度眾生”四個大字了。
斂下了眸,唇角勾了勾,有幾分冷嘲從她那張溫淡的臉上溢出。
喬姌轉身就想走,卻又聽到裏面陸奶奶很是憤怒的聲音,而且話里還說到她的名字,她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在不久的以後,那段充滿灰暗絕望的日子裏,喬姌常常會問自己,如果當時她沒有因為擔心陸時衍,追過去,又或是在聽到剛才這些話之後,就離開,是不是結局就會不一樣。
可惜沒有答案!
陸奶奶聲音明顯的憤怒中帶着幾分顫抖和痛心,也有些侮辱的意思,“陸時衍,你給我聽好了,就算我沒有在半路遇到她,我也要找她出來,問問清楚,整天和有婦之夫黏在一起知道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一個多月來,被媒體拍到多少次,頻頻從這個女人的公寓裏出來,又被陸氏公關壓了下去,你說這些要是讓喬丫頭知道了,該多傷心。”
周千言也是心高氣傲的人,就算再怎麼喜歡陸時衍,但被陸奶奶這麼不留情面的侮辱,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卻又因為害怕刺激到她老人家的情緒,死死的咬住唇,沒有說話。
陸時衍明顯的,那張本就陰沉的臉,又暗了幾分。
他雙眉攏緊,語氣已經有些不耐,“奶奶,事情不是你想像中的那個樣子,你能不能不要妄下定論,還有,奶奶,以後你別再找她了。”
陸時衍給忠叔遞了個眼神。
忠叔勸慰道:“老夫人,醫生吩咐,最近你的情緒不能過於波動,咱們還是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情,回老宅坐下心平氣和的說。”
見忠叔要扶着她離開,陸奶奶氣得一手就甩開了。
她手捂着胸口,偏偏眼睛盯着陸時衍,冷哼道:“好啊,你現在翅膀硬了,敢因為這個女人和我頂嘴,你別忘了,你可是有家室的人,整天和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待在一起,對得起你老婆嗎?”
陸時衍的臉色很是難看,但看着陸奶奶的情緒波動越來越大,他不敢再反駁,抿緊唇際。
陸奶奶再看着站在陸時衍旁邊雙眼通紅,咬着牙,一臉委屈得不行的周千言,不屑的冷哼,“至於你這個女人,你給我聽好了,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休想踏進我陸家門一步,七年前你阻隔在他和喬丫頭中間,要不是當時看在你死去的爸爸的份上,你以為我會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嗎?七年後,他都已經有家室了,你還動歪念頭,我是老了,但想要你在洛城消失,我還是能辦得到的。”
陸奶奶為什麼會這麼不喜歡周千言呢?
按道理來說,周千言的父母自薛瑾年嫁入陸家開始,也跟着去了陸家,後來薛瑾年和陸序謙離婚,他們也自然跟着薛瑾年離開,但他們對薛瑾年很是忠心,陸奶奶很喜歡薛瑾年,對周千言的父母也很滿意,應該對周千言就算不喜歡,也不至於有這麼強烈的厭惡情緒啊。
之前周千言偶爾和着她父母來陸家老宅,性格也是乖巧得很,陸奶奶還是挺喜歡她的。
直到陸奶奶發現周千言對陸時衍的愛慕之意,她問過這個女孩子,是不是喜歡陸時衍,卻被她否認了。
可沒多久,喬姌出現了,她卻打翻了當日她信誓旦旦對陸奶奶說的誓言,她聽到周千言和喬姌說,她也喜歡陸時衍,要得到他。
從那個時候開始,陸奶奶便對周千言有了意見,直到後來發生了那件事,這種情緒很明顯,就變成了厭惡。
周千言本是錯開的視線,在聽到陸奶奶說到她死去的爸爸,陡的看向了陸奶奶,眼神里,有明顯壓抑的不甘和埋怨。
陸奶奶冷笑,“看吧,我就知道你不是柔柔弱弱的性格,別裝無辜了。”
最後打斷話的是陸時衍。
“奶奶,你別越說越離譜了,七年前的事情我和喬姌分手,也和她沒什麼關係,只能算是我和她有緣無分吧。”
站在門口的喬姌,聽到最後這句話,心就像是被狠狠的剮去了一大半。
那件事,在嚴格意義上來說,的確是和周千言沒有關係。
可自從進去后,陸時衍雖然沒有明裡說,但字字句句,都是在維護周千言。
難道他不知道,周千言對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