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羿家 第九章.羿家家祭，族長弟子
風波不出意外的平息了，誰都沒感到驚訝。
眾人此時根本沒把那件事放在心上，當然羿射除外。
此時眾人正忙着籌備家祭。
家祭在人族是人之常情，人族某位儒修彌留之際還戀戀不忘自己的某件願望，在病榻上對子孫說：
“家祭無忘告乃翁！”后嗑然長辭。
但在神族卻是必需，這就涉及到了人神兩族的力量體系了。
人族身體孱弱，但卻在功法的創造改編以及繁殖方面有着天分，神族那是拉馬都趕不上。
而且人族有吸收萬族血脈的天賦，但轉化率極其微小，儘管如此，非富即貴的人也往往擁有血脈。
神族則身體較人族強，但卻不可作為驕傲的資本，若沒有防護手段受到一記狠的也吃不消。
但神族天生具有血脈，且肉身寂滅后靈魂卻可以通過信仰之力長久存在，戰力可保留五六分，陷入沉睡以等待生命最後的餘暉。
家祭就是收集信仰之力的重要過程，所以羿家乃至所有神族都十分重視。
羿家當然不會想從這麼少的人身上獲取什麼信仰之力，這裏的家祭只是為了加強家族凝聚力。
重頭戲在族祭后的儀事。
這麼多人都聚在這裏不容易，十年也才一次，所以以後十年的章程有必要讓眾人明白。
董復被羿瑤領着來到了羿家祠堂主殿。
羿家祠堂很普通，和他在民間看到的祠堂並沒有什麼不同。
唯一的特點就是大，而且不是一般的大。
即使羿家的列祖列宗不少，都各自佔了不少地方，但這裏的空間依舊可以容納主脈的所有族人。
董復不明白姐姐為什麼帶自己來，只說是老祖宗的安排。
聽到是羿德的安排，董復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但畢竟還是一個十歲的孩子，看到所有人都板著臉心中還是很忐忑的。
羿瑤算是來的早的，羿族家祭的時間是午時，她帶着董復於辰時就來到了祠堂。
因為她是小輩，毫無身份地位，自然不能擺大牌。
直到巳時家老們才帶着自家家族成員來到這裏，當然家族成員不包括外眷，外眷祭祀的位置在偏殿。
午時將至，所有未出家族執行任務的子弟都已到齊。
家老們均勻的分為兩列，儼然是族中的激進派和保守派。
長輩身後的各家後輩也像大人們分立兩邊，羿射不復往日的風流，正色立於後輩左列的最前方。
羿武則保留着一貫的深沉，肅立於右列的最前方。
董復經過上次的事情，大致明白了羿家的派系。
不過令他不解的是，這兩人的風格好像與自己的派系格格不入，若是對調一下則剛剛好。
但羿家兩派選擇繼承人都有各自的理由，自然不是他可以說上話的。
時至午時，家祭正式開始。
家祭儀式和董復見到的類似，無外乎是族長講述各個先祖的豐功偉績，然後在他的帶領下後世在下面為已經逝去的先祖表示深刻的惋惜。
其實他們絕大多數人並不知道那些帝君和帝尊的靈魂依舊活着。
而那些活着的祖先們也鳥都不想鳥他們。
要知道高處不勝寒，越望高處走曾經的故人就越少。
普通的凡人一世頂多百年，修為越精深者的壽命越長，繁衍的能力也隨之變弱。
而當他們修為尚淺時繁衍的子嗣資質往往較弱，所以很多修者都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亦或是終身無子。
這種現象在靈魂壽命遠高於肉身壽命的神族中尤其明顯，曾經也有許多神族因此而滅族。
羿族乃大族，族中雖有手段可以對付這種現象，但所耗甚巨，幾十萬年可能都不會去用一次，而且也是治標不治本，收效甚微。
也是為了減少損耗，那些祖先的靈魂大多在沉睡，才不會去花他們寶貴的時間在那些不知道隔了多少輩的子孫上面。
羿德此時正在牌位和族人的中間站着，此時他再也不是羿瑤和董復面前那個和善的糟老頭子。
而是一族之長，族長的威勢在他的身上不斷釋放，讓台下眾人一片寂靜。
一些小孩子還尚未成為修鍊者，腿腳已經開始發抖，但董復卻像一個沒事人一樣。
羿瑤站在他身邊，發現了這個細節，不過她以為這是董復對羿德的印象好的緣故。
其實不然，因為就連一些家老也都戰戰兢兢。
可是羿瑤這些剛入道途的少年卻沒事。這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羿德身為族長，自然是知道原因的。
因為這一切的源頭就是他，或者說是某個惡趣味的人，不，是靈魂。
后羿正面無表情的在靜室中看着這場家祭，他對面正端坐在一人。
那個人一席紅衣，面容老態。如果董復在這裏的話，他定會跑來抱住這個人。
沒錯，他正是董復的爺爺，東皇炎。
“羿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后羿嘆息道。
“神族的血脈一直在退化，你大羿一族能有如此實力也不容易。”
“我記得你是帝君修為的。
如今已入帝尊，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帝尊。”
后羿看着對面這個滿身血氣的老人，慎重的說到。
老人似乎知道后羿的顧慮，嘆了口氣。
“前一段時間北域的血柱是你的手筆吧。”后羿依舊面無表情的說。
老人知道后羿想說什麼，只一字一字道“東~皇~密~藏”。
后羿頓時釋然。
董復聽得都快睡著了，當然並不只是他一個，少年們好多人都開始有睡意。
因為羿德講的故事幾乎一樣，大部分都是某某祖先小打小鬧的戰勝某個壞人。
然後就是滿嘴的歌功頌德，整整說了將近三個時辰。
董復真是沒想到羿德也有這樣話癆的一面。
當然羿瑤也沒想到，此時她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只聽羿德一聲爆喝，眾少年立馬從瞌睡中醒來，不時可以聽到某某少年下意識吸口水的聲音……
羿德雖然氣，但也無可奈何。
每十年他都會這樣走一遭，別說那些少年了，他自己都講膩了。
在他剛剛擔任族長時還會對少年們說上一兩句，但後來每屆都是這樣，他也假裝沒看到了。
但他剛剛還是滿懷希望的朝某個方向望了一眼……
不看還好，一看他就來氣了。
董復還好，是半路撿來的野孩子，但羿瑤他可是視同己出，堪稱無微不至。
現實總是那樣，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羿德此時就是那樣，本來就口乾舌燥，還氣不打一出來。
於是暗地裏施展靈力，來了個驚險刺激的“路見不平一聲轟~”
效果自然是顯著的，眾小呀一一如夢初醒，一臉懵逼。
眾少年中只有羿武和羿射表現一如既往的正常，雙雙到現在還是做着洗耳恭聽狀。
接下來的流程董復是知道的，這個他覺得自己也要參與。
他認為這個也就是族長叫自己來的意義。
羿德清了清嗓子，用中氣十足的聲音念起了祖訓。
沒錯，董復認為羿德想讓他更快融入羿家，在此之前，他必須了解族中的規矩。
可是羿德卻根本想都沒往這方面想，他叫董復來是另有目的的。
祖訓不一會就念完了，然後就到了家老們最關注的環節。
羿德並沒有繼續留在台上，而是走到了激進派的一方。
眾家老知道此時族長的身份並不是族長，而是和他們一樣，同為羿家家老。
接替羿德台上位置的是一個學究似的老頭，張口閉口祖訓，古法，又用古言彙報了保守派負責的地區的信仰收集情況。
此時他意氣風發，臉上紅潤，看不見一點行將就木的樣子。
實際上當羿德出生時這個老頭就已經是族中的前輩家老了，只是資質所限無法突破帝尊的門檻。
如今已在帝君巔峰停留了將近萬年，要知道神族巔峰帝君的壽命只有兩萬年。
也就是說這個老人的肉身已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但他依舊在為族人服務。
就連羿德，這個對立派系的人，也不得不敬重這個老人。
老人講了個把時辰講完了，回到給家老準備的凳子上，一動不動，眼睛緊閉，似是睡着一般。
激進派的代表依舊是羿德。
一番與老人類似的流水賬后他開始了總結工作。
眾人面色又是一肅，知道此時羿德是族長。
“……最後，我給大家介紹一下我的弟子，董復”
董復冷不零丁的聽見了羿德說自己的名字，好像還是什麼弟子？
“呀，老頭子竟然收你作弟子~”羿瑤搖着董復不斷重複着這句話
就在董復要暈的時候羿瑤突然停下。
“啊，不行啦，人家是他的姐姐嘛，
他做了老頭子的弟子我要叫他什麼呀~”
董復終於從羿瑤的魔爪中緩了過來，他這才朝羿德看去。
正好發現羿德正含笑望着自己和羿瑤，羿瑤也發現了羿德的目光，狠狠的瞪了回去。
羿德示意讓董復過來，這時場中的羿家眾人才注意到董復。
一看是個氣息有些奇怪但又說不清楚的小孩，都很懷疑羿德的用意。
“莫不是這個小孩有什麼特殊的體質？”
“難道此子的資質比羿武和羿射都好嗎？”
……
事實上他們都猜對了，但這也是羿德的目的。
他的行蹤在有心人看來並不是秘密，與其遮遮掩掩，不如高調登場，還能少一些麻煩。
董復一臉懵逼的走到了羿德身邊，他獃獃地看着前面千萬雙眼睛。
那些或驚訝，或羨慕，或嫉妒，等不一而足的目光正肆無忌憚的打量着他。
“我徒弟董復，資質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