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並非神的投射
最吃驚的是揉快蟲,他直覺上覺得這不是演戲,鬼使神差地說:“這是新書的內容簡介?”
二百五沒有理他,因為鬼門關這番話不是對他說的,這是愛滴間的對話。
他相信意近元能夠明白,尤其是這種神鬼情未了的話題。神怎麼想,地縛靈可能不知,可是他本就是鬼。
果然意近元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神自戕是為了神界的事?”
“不是,是網文界的事。”
意近元難以置信道:“為了抹紫?為了自己的書撲街?他在神界花費了大量神力物力來營銷么?”
揉快蟲也打起精神來:還有這等事?難道是為了炫寰國的新書推廣不力有了輕生的念頭?不會吧!那新書是走的不怎麼樣,但也說不上撲街啊。就算是有落差,你這兩年怎麼過的,自己心裏沒點逼數嗎?這段空窗期,坎特格瑞斯他們幹了什麼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已經不是你的時代了!還有,都傳說古寺伊思歐德福愛背後的真神是個憊懶傢伙,為了這點成績的波動就去尋死,這麼剛烈不是完全和人設相反么?可是要說是花費了大量神力物力,只有那本書完全說的上。道理又是通的。
胡思亂想時,二百五答:“沒有任何營銷。”
揉快蟲和意近元都懵了,雖然懵點大相逕庭。
“沒有任何營銷是什麼意思?”
這是意近元在問。
“我的神沒有做任何營銷,或者說營銷都是我在做。”
意近元和揉快蟲像看怪物:“你?你怎麼營銷?”
揉快蟲心想你不拉本尊的大旗,你營銷毛線!
意近元卻在想,瞧你個相貌平平的樣子,丑都說不上,毫無特色可言,誰會來潛規則你啊?
二百五便從華麗的把手講起,然後說煙火氣,餐車改造計劃,直到燒烤大排檔的完成形態。略過那些個對完善自己世界觀影響頗深的愛滴,只講改造史。
聽得意近元,揉快蟲目瞪口呆。外形揉快蟲還見識過,沒想過這種造型還有這麼層深意在裏面。
一人一愛滴大眼瞪小眼,都在想這傢伙的腦迴路確實與眾不同。
意近元弱弱地問了一句:“你當時是真的發自內心地認為光憑你在萌新之森做了這些就會客似雲來?”
“是的。”
意近元和揉快蟲都不會覺得是二百五蠢。
愛滴不過是神意志的投射。他會怎麼想不來自於他本身,只取決於神。
有個神居然想什麼都不做,讓愛滴搞一套花花腸子,然後還想紅,沒紅,結果居然去死?
這是神還是巨嬰?
都同情地看着二百五。
揉快蟲想,神界有個說法,老還小。古寺伊思歐德福愛已經老了。老了就會剛愎自用,就會很幼稚。又剛愎自用,又幼稚,又必須言聽計從,愛滴做的真不是“人”能幹的事。好在這輩子投胎做的是“人”。
意近元想的是,本以為自己已經夠凄涼,死了還不能投胎,在這變吉車廂成為孤魂野鬼。那個神說的好聽——再等一天,指不定正在神界逍遙快活,在快意中也不知能不能想起以前驅使自己抹紫的枯燥日子,要是一輩子想不起,就一輩子在這裏當怪味腌熏臘肉。這難道不是最慘愛滴么?
現在知道了,不算。
愛滴是神賺乾的工具。萬變不離其宗,本以為這就是宗。然而不是的。
神界竟然有指望着愛滴養活的神!這樣的窩囊廢,居然是愛滴的寄生蟲!一個柔弱渺小的愛滴竟然要承擔炮灰神活下去的希望!偏偏主神又是那麼的好高騖遠,什麼都不付出卻又心比天高!攤上了這麼一位主,隨時都可能橫死!作為愛滴,這是怎樣不幸的命運?
意近元一下子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了。
做一個孤魂野鬼也挺好的。要是主神忘了這回事,自己就一直這麼死皮賴臉在這裏待下去吧。神界有句話說的好,好死不如賴活着。說的就是這樣可遇不可求的際遇吧。
一人一愛滴正這麼各想各的,卻見二百五衝著他們笑:“你們知道我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的夢想是什麼嗎?”
意近元用疑問的語氣重複着來自自己那個時段的回憶:“當一個紅得發紫的愛滴,然後在逐漸過氣的時候死去?”
揉快蟲在肚裏猜:扮豬吃老虎,續寫傳奇,更創輝煌,三個至少中一個!
“我降生以後,背靠萌新之森,面朝黑暗,我大喊——我的降臨將重新定義整個網文界!”
揉快蟲和意近元保持安靜,都不敢回應。與其說不敢,不如說不忍。
這個時候揉快蟲的感想已經很接近意近元了,他在想:身為一個愛滴何其可憐!哪怕是拜禁的馬甲,或者是本尊又怎麼樣?大神和炮灰神他們有什麼區別嗎?尤其是發狂的時候,都不過是瘋子而已。你逃脫不了被瘋子透支的厄運。再想一想,不瘋和瘋其實也沒什麼區別,愛滴始終都是慾望的奴隸。如果沒有慾望,就沒有愛滴的存在。說到底根本就沒有什麼瘋和不瘋,不過是還沒有來得及膨脹的慾望,和已經開始膨脹的慾望。而慾望一旦開始膨脹,就根本停不下來。也就是一定會走向瘋狂,一定會被透支,除非還來不及。
來不及膨脹就消亡的慾望也是有的,而且很普遍。比如變吉車廂那些已經成佛的屍體。
即便是意近元這樣的,也接近成佛了。
執迷不悟的神很少。
那拜禁背後的大神一定算一個。
然而二百五卻說:“我在網文界見了很多前輩。這其中有萌新,有假萌新,還有拜禁。他們都告訴我,這不是我的夢想,是我背後那炮灰神強加給我的。”
意近元和揉快蟲都暗暗點頭。
意近元心裏說:這些前輩說的很對。
揉快蟲就惦記着那拜禁了:嗯,你的本尊對你還算厚道。
可是二百五說:“直到我遇見了你,意近元,我明白了,那不是我老闆的夢想。”
意近元已經不在意被他專門cue到,迫不及待問:“怎麼可能不是他的夢想?不是他的,又是誰的?”
二百五指了指自己的臉蛋:“我的。是我的夢想。而且,這其實不是夢想,是事實。我的降臨本來就重新定義了網文界,只是我不自知。”
這下連揉快蟲也不禁色變:這回是要挑戰不要臉的狂生角色么?
“網文界的鐵律,愛滴不過是神意志的投射。但是我,二百五,並不是我老闆意志的投射。我獨一無二,有着真正獨立完整的自主意識。而一位拜禁斬釘截鐵地告訴我,愛滴是不可能擁有獨立完整的自主意識的,管你是萌新,還是路易斯威登幾星,還是達紳,拜禁,都不例外。然而,我就是擁有。我不是投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