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重回

“來人，給我狠狠打這賤婢，打死勿論。”

光明殿書房是高燦平日處理國事的地方，妃嬪輕易不得進入。但關側妃如今掌管東宮內務，她又是皇后親侄女，因此當她帶領着一大批宮女太監侍衛趕來時，並沒受到多大阻礙就沖了進去。黛黛原是罪奴，身份比一般宮女還要低，自從太子臨幸后，就被安排住在書房，還派了年長老嬤嬤隨身侍候。關側妃踢門進來，黛黛正和敬嬤嬤坐在一起繡花，敬嬤嬤暗叫一聲不好，將黛黛攔在身後，起身笑盈盈行禮：“關娘娘萬福，光明殿向來不許後宮女眷進入，娘娘可是走錯了？”

敬嬤嬤是太子奶娘，身份不一般，見高燦竟然安排她照顧新寵，關側妃更加氣憤，指着背對着自己的黛黛叫道：“那她怎麼在這裏？”

敬嬤嬤淡淡道：“關娘娘，您在這大呼小叫，太子殿下知道會不高興的，還請娘娘回吧。”

關側妃大怒：“混賬，你以為你是太子奶娘，我就不敢動你嗎？來人，把那賤婢給我抓出來，誰敢阻攔，一併打死。”

“你們放肆。”敬嬤嬤年紀大了腿腳不便，幾下就被推到旁邊去。黛黛手上有些功夫，可惜人太多，掙扎幾下后她到底還是被押出來，強行按跪在關側妃腳下。關氏看着她姣好容貌更氣不打一處來，咬牙下令道：“敢勾引太子，直接打死。”

一群人對着黛黛拳打腳踢，敬嬤嬤被攔着不能上前，氣憤道：“關娘娘，您這般狠毒，就不怕太子殿下動怒嗎？”

關側妃不屑：“我是關氏嫡女，將來的皇后。我今日就是要立威，誰再勾引太子，這就是下場，誰敢不服？”

“本宮不服，你要如何處置本宮？”高燦聲音不大，卻不怒自威，直嚇得殿中一眾人跪下。他看也不看關氏一眼，直接走過去扶起黛黛問道：“傷哪了？疼不疼？”

黛黛含淚搖頭，她身上看不出外傷，但臉色慘白，疼得冷汗直冒，高燦便將她推到敬嬤嬤懷中，安慰道：“沒事，讓嬤嬤帶你去後面歇着，太醫馬上來了。”

敬嬤嬤扶着黛黛離開，高燦回頭瞥一眼關氏，也不廢話直接下令：“關氏不守宮規，擅闖書房禁地，膽大妄為覬覦后位，即日起剝奪位份，移宮別居。”

關氏被他兇狠目光嚇壞，撲通一聲跪倒，膝行上前哭道：“表哥，表哥，是那賤婢先衝撞我的，表哥，你不是說最寵愛我嗎，為什麼，那賤婢有什麼好的，她算什麼東西，她怎麼跟我比？”

高燦退後一步不讓她抓到：“都聾了嗎？還不把她帶走？”

“是，是。”進喜從小服侍高燦，知他性情，這是動了大怒，不敢多言，忙招呼手下小太監拖了關氏就走。關氏哭鬧，呼天搶地間，皇後派來的女官風鈴及時趕到勸阻：“太子三思，關娘娘有錯，但這個處罰是不是太重了？奴婢斗膽，殿下不如奏請皇後娘娘，請皇后定奪。”

高燦緩舒一口氣：“好，那就暫且保留她的位份，禁足宮中。”

“謝、謝殿下。”關氏痛哭流涕，她徹底被這個枕邊人嚇到，冷酷無情，與平日溫言暖語判若兩人，她一時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高燦說完不再理會，轉身自去了內殿。風鈴剛才在門外就偷偷看過，只覺黛黛眼熟，這會正想再跟去仔細瞧瞧，進喜拉住她小聲說道：“姑姑別去了，太子正在氣頭上，別觸霉頭了。您還是快回宮稟告皇後娘娘，關側妃這回只怕……唉……”

風鈴心中已有了計較：“喜公公，關娘娘要打殺的那個宮女，可是太子新寵？我看她面善，此事該如何回復皇后？”

進喜輕笑：“如實回復就行，鬧了這一出，殿下恐怕也不想再瞞着。”

“多謝喜公公指點。”風鈴離開的時候，正巧碰上幾個太醫急匆匆趕來東宮。她嘆口氣，喃喃道：“太子果然寵愛那小宮女，看來皇后是保不住關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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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街還是這麼熱鬧，看，那是上回你說好吃的炸糕，要不要再買一個？”

梁國京城還是一樣繁華，高燦主政后廢除宵禁開放了夜市，吳文定牽着蘇眉手慢慢走着，兩人都做了相應偽裝，看起來只是平常夫婦。蘇眉接過炸糕咬一口，將剩下的遞給吳文定：“嗯，還是從前的味道。其實不是我愛吃，是黛黛，她最喜歡這些甜食了。”

吳文定知她此行最大願望就是找回黛黛，遂問道：“想來你也沒心思逛街，怎麼，現在就去東宮？”

蘇眉搖頭：“我們是喬裝來的，太子儀仗才剛剛進入梁國，這個時候就先別讓太多人知道我們回來了。你有辦法聯繫高燦，讓他跟我們單獨見面嗎？”

“公主殿下，我現在可不是貴族公子，也不是東宮謀士。一介草民，你叫我怎麼聯繫梁國太子？”吳文定故作無奈，蘇眉白了他一眼：“少來，你會沒辦法？我才不信。現在，馬上，我今晚就要見高燦，快點。”

吳文定唉聲嘆氣：“不是吧，我做了什麼孽，娶了個這麼霸道的娘子？”他說完就跑，蘇眉果然一腳踢個空。

先帝駕崩后，丞相吳用自請離京守墓，二公子文定下落不明，吳家沒了成年男丁在朝為官，一時迅速敗落下去。好在吳家還有一個嫁進東宮的側妃，日子便也不是那麼難過了。聽着紅燭繪聲繪色描述隔壁關氏院子裏的動靜，吳文馨一笑道：“蠢貨，還真跟我想的一樣，上去就要打要殺。還被太子殿下親眼看見親耳聽見，這個關氏真不中用，枉費了我替她謀划。那賤婢呢？聽說召了好些太醫，傷得重不重？”

紅燭搖頭：“光明殿守衛比從前更嚴了，奴婢沒打聽出來。不過這一天來了三位太醫，那宮女恐怕是不好。”

“宮中可有懿旨？親侄女被禁足，她沒有表示？”

“沒有，不過，不過太子殿下傳下口諭，說讓太子妃重新執掌東宮內務……”紅燭小心翼翼，吳文馨果然發了怒，驚起道：“什麼？周氏被皇后禁足，她有什麼資格又執掌內務？為什麼，為什麼關氏倒了，殿下也不肯看我一眼？”

吳文馨氣得將案上茶具摔在地上砸得粉碎，宮女太監跪了一地請她息怒，喧鬧間雅竹軒掌事宮女輕葉快步進來說道：“娘娘，夫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