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自我拜訪千手族地已過數日,腳踝的扭傷也在阿碧每天塗抹藥膏精心呵護下逐漸康復。
因為腳傷,不能出門,這幾日我只能待在家中。或是看書,或是欣賞院景。
在這種悠閑中,我時不時就會想起那日斑靠在門框上,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個時候,他想說什麼呢?
我覺得這恐怕會成為我人生中的一個未解之謎。
打從那日起,我再沒看過宇智波斑。包括晚上。
聽阿碧說,這幾日整個宇智波一族都和他們族長一樣來去匆匆,不知為忙何事。
我自然知道他們在忙什麼。
那些傢具,招牌,櫃枱等等物件不可能憑空出現,即使我畫好圖紙,算好數量,仍需要宇智波一族着手準備。當日我一錘定音,今日整個忍族都要跑斷腿。
“阿碧覺得那些宇智波族人心情如何?”
坐在我身邊的侍女茫然抬頭:“心情?看不出呀。殿下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忍者,來去匆匆,走路都是嗖嗖的,根本看不見人影。殿下想知道嗎?”
我擺擺手:“算了。不過隨口一問。”
宇智波一族大多心高氣傲,不知道他們得知自己要為普通人“免費”做工會是什麼感受。
不過斑這個族長在族內事務上真是說一不二,他決定的事,不管族人怎麼想,樂不樂意,最後總歸要執行。
我托着腮,想着有些沒的,手邊的書翻開了許久,還停留在一頁一動未動。
阿碧不知何時離開又返回,跪在不遠處向我告知:“殿下,門外有一紅髮女忍者來訪,自稱漩渦水戶,邀請您出去。”
我一下坐直了身體:“請她到北廂房稍等,我換一身衣服。”
阿碧吃了一驚:“殿下,您的腳還沒好全吧?”
我站起身,走了兩步:“已經好啦。”
“咦?”阿碧雙眼圓睜,跟受了驚的貓一樣。
她這個反應很正常——
昨天傍晚,斑通過阿碧詢問我的傷勢情況,那會兒我的回答是“尚在恢復,不能挪動”。
可是啊,我要是不那麼回答,今天的我就要渾身酸痛,如遭車軋了。
一想到新婚之夜的感受,我就果斷放棄了“誠實”的美德。
反正這種美德也早在我身上銷聲匿跡了。
***
見我真的行如常人,阿碧這才起身回復水戶,又幫我換上一身便與行走的衣物。
一切準備妥當,我前往北廂房。
我到的時候挺直脊背坐在廂房中的漂亮女性,已經喝完一杯茶,吃完兩塊麻糬。
看見我,水戶立刻起身行禮,頭髮上的花札髮飾隨她的動作輕晃。
我眯起眼,滿心愉悅,上前拉住她:“不用這樣,說起來你也是渦之國的公主。既然都是公主,何必這麼多禮。”
水戶笑笑:“渦之國和火之國可不能相提並論。”
我嘆口氣,點點頭:“是啊。所以渦之國的公主能當忍者,而我要是想去修行,就是大逆不道。”
水戶一下笑出了聲。
那聲音像風鈴。
我真是越來越喜歡她了。
不由將她的手拉得緊緊的:“多謝你請我出去,正好我的腿已經好全了。你不知道,得知你來我有多開心。”
漩渦水戶望着我,碧綠的眼睛像春天的湖水:“我也估摸着你的傷應當差不多好了。本來說好上次陪你逛遍整個木葉的,都怪我沒保護好你。這次你想去剩下一邊轉轉嗎?”
“好啊好啊。”我用力點頭。
如我這種從小到大都被關在內院的人,一出火之國都城,就像鳥出了鳥籠,滿心歡喜,恨不得到處亂飛。
所以甭管這次水戶是邀請我去看木葉村另一半的風景,還是帶我去看同樣的景色,我都不可能拒絕——只要能讓我出門!不管到哪都行!
當然了,能看見新景就更好了。
上次加上我初到木葉那次,主要參觀的地方都在木葉村西邊。
這次一出門,水戶就領着我往東邊走。
相比西邊已經有了雛形的村子,東邊還有大片空地和林地。
林立的建築相比西側來說,更加稀疏和古老,不少角落處都能看見千手一族交織雙叉的族徽。
“這裏是……”
“這裏原是千手一族世代生活的族地。”漩渦水戶無不懷念地環視四周,“當年我嫁給柱間,也是在這裏大婚。”
我一下來了興緻:“你和柱間大人是何時成婚的?”
漩渦水戶目露追憶:“是我十八歲的時候,想來至今也過去快八年了。”
“誒,這麼一算,水戶比我大七歲呢。我應該喊你姐姐。”
水戶噗嗤一樂:“你不說我還真沒想起來。殿下看上去比同齡人成熟許多。”
我做了個鬼臉:“對女孩子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話。”
水戶笑得眼睛都彎了:“現在殿下像十九歲的女孩了。”
“不過,我的確是在稱讚殿下。在殿下提出那些建議之前,我們誰也沒想到這個方向。就連扉間也很佩服殿下的奇思妙想。”
我本來還想謙虛幾句,聽到最後一句就什麼都忘了。
不能怪我,誰叫當時千手扉間不動聲色,最後還打算起身反抗。
我以為作為宇智波一族的我,早已被他打入黑名單。
見我驚愕,水戶笑容更甚:“扉間那孩子向來情緒內斂,我也是第一次看見他這麼誇獎一個人。”
“那我真是受寵若驚。”
話音剛落,就見某白髮青年出現在視野範圍內。
我腳步一頓,身邊水戶跟着停下來。
“沒想到扉間也在這裏。”我聽見水戶這麼嘀咕了一句。
千手扉間同樣看見了我們。
他加快腳步,很快就站到我兩面前。手中捧着幾個堆疊在一起的盒子,白色毛衣領隨着春風輕輕搖晃,猶如新生嫩草的草浪。
“大嫂和殿下怎麼會來這裏?”千手扉間的目光從水戶掃到我,在我身上停了停,又轉向其他方向。
“陪殿下四處走走。”水戶答道,“倒是你,怎麼有空來舊居?”
“大哥說為迎接即將搬進來的村民,這裏要建成新的居民區,我就把家裏最後一點東西收拾帶走。正好空出這些現成的房子,給村民住。”
千手扉間再次看向我……的腳,“殿下的傷好了?”
我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已經好了。多謝關心。”
視線一觸即收,青年抬抬手:“那我先回村了。”
“去吧。”
這次千手扉間走得很快,幾個眨眼,人就沒了蹤影。
直到他徹底消失,我才想起來,回頭:“村民要搬進來,這些千手族徽怎麼辦?”
“大概是磨掉吧。”漩渦水戶神情有些恍惚。
我能理解她的感受,族徽就像一個標記,一個坐標。縱使這裏無人居住,有這些族徽在,就感覺那些舊日時光還在。
現在要磨掉族徽,這曾經的千手故居就真的要連同舊時光一起,徹底消失了。
一時間無人說話。
風從遠處樹冠頂部飛過,一直吹到近前,穿過附近的街道。
樹葉嘩嘩地響,似乎還有隱約的水流聲。
這聲音驚醒了水戶,她回神對我笑道:“差點忘了,帶你來是想給你看那個的。”
她拉着我,走過無人的街區,一直向東走。
等到千手舊居的房子逐漸稀少,樹木茂密的時候,我們已經走在一條林間小道上。
所謂的小道並沒有鋪路,只是由於走的人多了,自然而然形成了一條小路。
樹林叢生,枝葉陰翳,偶有陽光穿過樹葉縫隙灑在小路上,星星點點,十分漂亮。
我忍不住想起那些曾走過這條路的千手族人,會有如今我這般閑暇心情,去欣賞這般美景嗎?
大概率是不會的吧。
***
越往前,風聲越小,水流聲越大。
待到小路盡頭,豁然開朗,一條湍急河流橫貫面前,截斷了道路。
但是在河流對面,我好像能看見同樣一條小路延伸進對岸叢林中。
“這裏是南賀川。”
水戶的介紹讓我收回目光。
沿着南賀川向上游望去,我發現兩岸的綠色在慢慢變少,最後在遠處化為一團團如雲似霧的粉色。
水戶順着我的視線看去,輕輕一笑:“我還是對這片不太熟。本想讓殿下近距離觀賞那片櫻花林的,沒想到還是走岔了。剛才要是喊住扉間就好了。”
她扭頭看我:“殿下還行嗎?還能堅持不?要不我背殿下過去?”
說實話,不行了,堅持不了,走不動了。
常年不鍛煉的雙腿正向我發出抗議,腳底也火辣辣的,很可能又磨出了水泡,回去又要被阿碧說了。
我甚至擔心腳踝處的扭傷會再次複發。
那麼,讓水戶背我?
不太想。
可對方特意邀請我出來就是為了賞櫻,不去似乎更不好?
面對水戶期待的眼神,我一秒找到解決辦法:“只有我們兩看有什麼意思,不如讓大家一起。為了建設村子,大家都忙碌了好些天了吧?現在只等商人和村民入住了。那些商人要帶着他們全副家當從都城過來,還要好幾天。不如趁這個難得的空當,讓大家放鬆一下。”
水戶的眼睛隨着我的話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最後她猛地一擊掌:“不愧是殿下!想得真周到!正好趁這次機會,讓各個忍族聯絡一下感情。以前在千手一族的時候,每次賞櫻結束,族內的氣氛都能輕鬆好幾天,無論大人小孩感情都更深了。”
“嗯嗯,沒錯,就是這樣。”
還能讓我確定一下宇智波族人對我感官如何,會不會因為我的那些提議對我有怨言。還有其他忍族對宇智波和我的看法……
稍一走神,就沒來得及避開水戶伸來的手。
紅髮美女像她的發色一樣風風火火,說干就干,抱起我轉身就往木葉沖。
我傻了一瞬,才在迎面急風中,一把摟住水戶肩膀,穩住身體。
仔細算來,我來到木葉還不到一個月,已經被兩個人這樣抱過了,和這些忍者比起來我真是身嬌體弱。
和斑比起來,水戶牌運輸機的穩定性較差,柔軟性卻更甚一籌。兩者各有千秋。
果然,無論是忍者還是普通人,香香軟軟的女孩子總比那些臭男人更討喜些。
把臉埋在胸口的我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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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此事的斑:柱間!來打架!
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