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半路說法
燕子坐在馬車之上，聽着周圍百姓的歡呼聲，抬手掀開帘子，便是瞧見了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不停的朝着馬車祝福觀望，畢竟他們當然明白，也是真真正正的祝福。
這馬車一點都不顛簸，宮中的人說，這是皇上特意命人打造的，說前去邊疆的路途遙遠，那必定得是最好的，最優秀的。
摸了摸那坐着的軟墊，好似是用墨狐皮做的，軟軟的，滑滑的，坐在上面沒有絲毫的不舒服，若不是因為頭上戴着蓋頭和各種亂七八糟的簪子，燕子真想要躺在這馬車之上，好好的睡上一覺，什麼也不管。只是他現在不能，她現在是靖安公主，是要去和親的，她不能沒有公主的樣子，更是不能丟了身份。
此時她好似是一個人，可又好像不是一個人，司唐和巴爾圖駕車，還有那個韓靖軒專門找來的貼身侍女都在她的身邊，有他們三個在，燕子心中倒是也覺得安心許多。
長路漫漫，隊伍悠長，直到下午的時候才算是真正的出了京城，轉頭瞧着那城門緩緩關閉，燕子在這一刻才覺得她是真的離開了京城，踏上了這條道路，之後的路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她也不知道，誰也不知道。
這一路上，燕子都坐着休息，畢竟身邊也沒有人說話，她也不能和司唐和巴爾圖說話太頻繁，畢竟這隊伍當中更多的還是梁國人。
隊伍一直前進，一直前進，直到夜幕降臨，天黑的看不見之後，這才找了個地方停下來稍做休息，燕子鬆了口氣，得了應允，這才將頭上的那些繁瑣頭飾都拆了下來，不夠他們說，這一路上不用戴着，但是到了那了梁國之後，便是又要重新梳妝打扮，在馬車上隨意的換了件便衣，蒙了白色的面紗后，燕子便下了馬車，透透氣。
韓靖軒給找的小侍女名叫司涵，燕子問了才知道，她是司唐的妹妹，仔細瞧着，這二人倒是還真的很像。
因為這停車的地方沒有客棧，便是只有將就一晚，司唐在中間燃起了篝火，一圈兒人圍坐取暖，也弄來了些野兔野味放在這上面烤着，燕子嫌冷，司涵又拿下來了一件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
“靖安公主，給你們送來了一些烈酒，夜裏天寒，喝一些烈酒取暖在舒服不過了！”
這走過來的便是梁國五皇子，一襲暗色長袍，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的狐毛斗篷，頭髮高高束起，露出了英朗的五官，其實這梁國人長相還是和晉國人不同，他們梁國人大多是比晉國人粗狂，多了份野性，這也許是地域原因。
燕子瞧見他來，便起身，應下了。
篝火在漆黑的夜色之中燃着，成了最亮的光源，梁國五皇子也自覺的坐在了一旁，還坐在了燕子的身邊，轉頭饒有興趣的望着她。
“今天在大殿上瞧見姑娘穿着婚服便是覺得無比漂亮了，沒想到這換上常裝，倒是有種嬌柔清雅之感，不得不說，你們晉國出美人兒，是一點都不假！見過不少漂亮姑娘，可是卻不及靖安公主半分！”梁國五皇子就着酒壺喝了一口烈酒，隨後緩緩而道。
燕子倒是捧着酒壺一口也沒喝，只是望着那中央的篝火，嘴角淡然一笑，隨後接話：“天底下美人兒各有各的美麗，只是風格不同，五皇子只不過是看過了梁國的美人兒，看習慣了而已，突然瞧見了不同風格不同類型的，才會覺得與眾不同！”
坐在一旁的五皇子朝着燕子抿嘴一笑，點了點頭，應聲：“是，靖安公主說的是，之前聽聞靖安公主還在京城做過生意，而且出過畫冊？昨兒初到京城的時候，瞧了一眼，倒還真是新穎，別出一格！”
幾個人圍坐着，都是望着那說話的五皇子，不知道他是想說些什麼。
倒是燕子一點也不慌張，依舊是淡然自若，拿起旁邊的小棍兒，挑了挑在烤火架子上的野味，淡淡而道：“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而且那種東西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所有人的想法和工作集合到了一起的成果，五皇子不要將所有的功勞都蓋在了我的頭上！吃肉？”
燕子瞧着那野味好了，便拿起了司唐手邊的鐮刀，割下了一塊兒香噴噴的兔肉遞給了五皇子。
篝火之中，火紅的光映着燕子的臉龐，白色的面紗之下，依稀能瞧見燕子乾淨精緻的五官，但是那僅僅露出的一雙眼睛，便是充滿了味道，讓人目不暇接。
五皇子瞧着，抿了抿嘴，接下了燕子遞過來的那塊兒兔肉，放到嘴裏咬了一口，隨後烈酒而下，緩緩入喉，不得不說，這真的是美味。
篝火，野味，烈酒，還有漫天的星空，點點閃爍，的確是享受之至，只是這個時候，燕子仰頭望着天空，卻在想着韓靖軒，若是他此時在的話，那才是最好，最好的。
五皇子仰頭喝了酒，臉頰倒是有些微微泛紅，望着燕子和眾人，緩緩而道：“這次和親，我們梁國是真心的，真心想要和晉國交好，畢竟當年的事兒，我也知道，雖說當時我還小，但畢竟是宮中之人，幾年之間，駐紮在軍營，聽將軍說過，當年的事兒是我們梁國的不對，你們嫁過來了公主，我們卻還是小人之態！所以，這才我們是真心於你們晉國交好，畢竟，這戰事沒有人想打，又打就由傷，到時候受傷的也是我們的黎民百姓！”
燕子和司唐他們都望着這說話的五皇子，沒想到這五皇子倒真的還挺正，能說出這樣的話。
只見燕子嘴角微微噙笑，望着他問道：“當真？”
“當真，若不然的話我父皇怎麼可能就這麼快的答應了你們的和親，而且還派我過來迎親！不過委屈你了，背井離鄉，只為了兩國之間！”五皇子望着燕子，輕笑一聲，倒是有些歉意。
一時間，燕子嘆了口氣，倒不是嘆自己，而是嘆這世道，兩個國家，你有你的打算，我有我的計劃，鹿死誰手，到最後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