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是誰(三)
“我要出院!我要出院!”這是幽蘭每天都會發出的靈魂吶喊。可那些醫生並不這麼認為,他們覺得幽蘭的腦子,準確來說是蕭艾的腦子出了問題。要不然,怎麼連自己的親爹都不認識了。
緣何至此,事情還得從三天前說起!
話說這日秋高氣爽,氣候宜人。大概是因為天氣格外的好,導致人們也願意出門了。終於在這一天,幽蘭見到了一直都未露過面的蕭爸。
在此之前,他大概長什麼樣,是一個什麼性格的人,幽蘭完全不清楚。但她並不慌張,因為失憶是她的保護色。
大約上午十點左右,一個西裝革履,梳着背頭,五官端正,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出現在蕭艾的病房裏,隨行的還有那位貂皮大衣和幾個主治醫師。不過今天可能要給她換一個稱號了,因為蕭母今天並沒有穿貂皮大衣,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素色的連衣長裙。
雖然幽蘭自己的衣品不咋地,但她心裏還是忍不住吐槽蕭母。她今日的衣着簡直就是搭配失敗的典型,緊身連衣裙穿在身上活像一個行走的大木桶,略有些滑稽。
當然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幽蘭要如何去面對第一次露面的蕭爸。
小時候媽媽教過,見到長輩一定要叫人。據此,幽蘭決定在對方開口問話之前,來個先發制人。
“爸!”
隨着這一聲叫喚,整個病房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盯着蕭艾看。
幽蘭不知何故,只好用笑容掩飾心虛,試探道,“有什麼問題嗎?”
那個嚴肅的中年男子也是一臉錯愕,他先是看了蕭母一眼,隨後才望着蕭艾道,“小艾呀,我是你何叔叔呀!”
“何叔叔?”幽蘭一頭霧水,哪裏又冒出來一個何叔叔?
見場面有些尷尬,蕭母趕緊出來解釋道,“兒啊,你認錯人了,這個不是你爸!”
認錯人了?幽蘭只覺得顏面盡失,恨不得現在就找個地洞鑽進去。可這個叫“何叔叔”的人確實長得一表人才,雖然上了年紀,但骨子裏的那股儒雅之氣根本無法掩蓋,說他是蕭艾的親爸也有人信啊!
幽蘭只得呵呵一笑,問道,“何叔叔是誰?”
蕭母回道,“他是你爸爸的秘書,你爸現在已經到樓下了,等會兒你就看到他了。”
幽蘭的嘴瞬間彎成了一個O型,她決定在蕭爸進來之前,在確認他的身份之前,再也不亂認人了。
沒過多久,又有一張陌生的臉孔出現在病房裏,是一個氣質極佳的美女,手裏還拿着一束花,正笑嘻嘻地朝蕭艾走來。
“送給你!”
幽蘭淺淺一笑,接過花束道,“你是?”
女生先是一愣,隨後將目光望向了蕭母,意在問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只見蕭母回道,“你哥失憶了,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讓他慢慢想吧!”
哥?如此說來這個女生應該是蕭艾的妹妹了。
“你是我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蕭栩呀!哥,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記得個球!幽蘭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未等她回話,蕭栩又道,“哥,你啥時候才能出院呀?”
幽蘭也想出院啊!這不這些白大褂不讓嗎?
一屋子的人對她噓寒問暖了一番,終於等來了傳說中的蕭爸出場。說真的,蕭艾在見到這位蕭爸之後,嚴重懷疑蕭艾不是他親生的。
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貌丑恐難生俊兒。
當然,那個時候的幽蘭並不知道這個就是蕭爸,還以為是家裏的司機,甚至還當著大家的面問道,“這位該不會是司機叔叔吧?”
此話一出,全場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唯有蕭栩在一旁捂着嘴偷樂。
幽蘭不知何故,忙向蕭栩投去求助的目光。
只見蕭栩悄悄湊到她耳邊,悄聲道,“哥,你連咱爸都不認識了啊?”
完了!又鬧大笑話了!說好的不再亂認人了,還是太自信了。
沒辦法,自己惹的禍,含着淚也得把這個爛攤子給收了。
“哈哈哈......原來是老爸啊!”
蕭爸的臉都快綠了,被自己的親兒子認成司機,換做誰都會心裏不爽的。不過這位蕭爸還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沉穩道,“看來還需得再住院觀察一陣子!”
幽蘭一聽這話立馬急了,趕緊挽尊道,“爸,我剛才只是跟你開了個玩笑,我其實早就好了,全好了!”
誰知蕭爸也不是省油的燈,當即反問道,“那你說說你老子我叫什麼名字?”
“你叫......叫......”這上哪蒙去,幽蘭就是想破了腦袋也不可能猜得出來啊!沒辦法,他只好去搬救兵,朝着蕭母擠眉弄眼了一番。蕭母還真的get到他的意思,忙出來打圓場道,“你就別生氣了,兒子這才剛剛有些好轉,你就別刺激他了。”
蕭爸的臉色並沒有因此好轉,在“哼”了一聲之後便離去了,蕭母也跟上前去哄着,病房裏只剩幾個主治醫師和蕭栩。
幽蘭也覺得鬱悶,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一切。她現在沒辦法說出實情,更不可能當著他們的面說自己不是蕭艾,而是另一個人。要是真這麼做了,那住的就不是這種私人醫院,而是精神病院了。
“哥,你一定要趕快好起來哦!”
幽蘭看着蕭栩,尋思這個妹妹還不錯,由此斷定蕭艾跟她應該屬於兄妹情深那一掛。
接下來的事幽蘭完全可以預料到,又被那幾個主治醫師抓着去做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治療。她已經快要被住院的日子折磨瘋了,佔據着這副男人的軀體,每天要像個男人一樣活着,就連平日裏最簡單的上廁所都成了幽蘭最大的心理挑戰。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不行,她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就算這個叫蕭艾的人英俊瀟洒,家纏萬貫,她也要想辦法回到自己原來的身體裏去。
次日,護士捧着一大束鮮花進了病房,但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護士姐姐,你這花哪裏來的?”
護士回道,“你幾天前不是讓我訂一束花送到三院去嗎?結果被退回來了,說那裏沒有一個叫幽蘭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