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

學習

指婚的旨意雖然早早下了,大婚的日子卻定在了5月。定好的日子讓我心裏再次撕裂般的疼痛,居然是我上輩子只來得及慶祝四次的結婚紀念日。

一再的提醒我不能忘嗎?還是告訴我,這是給我同一個起點上重新的開始,要我好好把握?我不願多想,倉皇地掩蓋着自己被揭開的傷口,更加沉迷於刺繡。

我,已經可以學會了綉蓮花,花開並蒂。對於這一世我沒有什麼期許,我不願被傷害,也不願傷害誰。四阿哥,無論你曾經許過芸顏什麼,又或者曾經芸顏許過你什麼,這一世我永遠不能可能有芸顏待你那份情誼,但,我願陪你長大。無論你和他一樣最終幸福的站在哪個女人身邊,其實我心中還有會有些許欣喜的,欣喜這個出色的男人是和我一起成長的,對他也許還有心酸,對你,我一定只會以你為驕傲。曾走過的路我會再走一次,我會看着這個男孩兒在我面一點點長大,教他學會知道自己要什麼,學會該如何去爭取自己想要的,然後大展拳腳為自己的抱負去奮鬥,即使是對早已無法癒合傷口的再次踐踏,卻也是殘酷中略有溫馨的回憶,那是我上輩子該留下的最美好的紀念。

德妃娘娘恩准我回家和父母團聚些時日,大婚的時候再回到宮裏出嫁,這對我是難得的恩典,只是我卻並沒有太多的感覺,阿瑪和額娘待我再好,也不過是在這個時空中相識短暫幾個月的人,對他們談不上親情,甚至面對他們只有愧疚,帶着對前世父母的歉疚和對侵佔了他們女兒身體的歉疚,兩種情緒讓我每次面對他們總是要強打精神,還要偽裝出快樂。倒不若在宮裏省心,可是隨時由着自己的情緒。然而,畢竟是恩典,畢竟是要謝恩的。

我照例每天給阿瑪和額娘請安,但是說話的時間越來越久,彷彿接下來就是生離死別一般,額娘總會拉着我絮叨很久,於是從芸顏出生到現在的每一件我幾乎都瞭然於胸,就好象我真的在這個身體裏從小長大一般。只是和四阿哥之間的糾葛,大約額娘知道也並不多,只是說我們自小就認識,自小就要好,我上次大病之前好像和四阿哥有了些彆扭,是什麼彆扭她也並不知情。但是看我現在的樣子,原本要囑咐我日後別再使小性子的話,也只是淡淡說了一次。大約,我看起來實在是溫順、體貼,不像會再鬧彆扭的樣子。她更多的是隱晦地囑咐我些之後的夫妻相處之道,抑或是妻妾間的處事法則。

我心中常常苦笑,或許我早早上過這一課的話,未必會失去的我的婚姻,也便不會有這一世的生活。只是,即便我早就懂得,我真的就做得到嗎?我們之間最大的共識就是,愛情或者婚姻從不是甜如蜜糖的,個中苦澀冷暖自知,而即便是上一輩子我也明白這個道理,我要的從不是浪漫甜蜜,我也只不過希望能和相愛的人真心相待,相伴着老去而已。

做媳婦我要學習的很多,大婚之後四阿哥會開府建衙,而我也必須學會如何做好一個管家婆,這不僅僅是經營好一個二人世界或者三口之家這麼簡單,皇子的府邸僕役、下人大約不下百人,再加上還要置些產業。我其實不是單單要做個妻子這麼簡單,我幾乎等同於做了上輩子一個小公司的總經理,而董事長就是我的丈夫。上輩子最怕的就是當官,因為最不願管人從來都寧願被人管,可這輩子我沒得選擇。我的清朝MBA課程在額娘和德妃以及嬤嬤們的教導下飛速的完成着,忙碌和疲憊讓我少了悲春傷秋的時間,偶爾睡前無事,我也會回憶起上輩子這十二三歲時的情景,正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的日子,張揚的青春歲月里除了和課本較勁,更多的時間都是無盡的歡笑。我選擇性去想起上輩子那些無害的過往,有時不自覺會面帶笑容,只要不去觸碰那傷,就不會覺得疼,即使我知道它還在。

指婚之後幾乎沒再見過四阿哥,他卻總是讓人給我送來各種個樣的東西,毛筆,發簪、銅鏡各種精緻漂亮的小物件看得出他的心思。偶爾也會夾着一些小紙條:“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皇。”“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幾乎露骨地說著他的相思與誓言,讓我總是難以想像那個沉默的甚至有些孤僻的男孩兒胸中居然燃燒着這樣的熱情。雖然我無法回報,卻也不能踐踏,我細細收好每一張紙條,放在錦盒裏。如同上輩子的那個他發給我的每一條短訊,即使是最後絕情的言語,至死我也不捨得刪掉。那時收藏的是我與他之間的點點滴滴,而此刻,我要珍藏的是一個情竇初開的男孩兒的一片真心。

午夜夢回,尹為總會在夢中,夢裏的我們甜蜜如昔,依然青春張揚的面孔彷彿只是我們現在這般的年紀,我們總是深深的相擁,不同的相擁的畫面卻帶着同樣的溫暖,在夢裏溫暖慰藉着我早已荒涼的心。醒來,我總是勉強甩掉惆悵,認真地學習所有我該學會的東西。人只要依然有一口氣在,就擺脫不了你的責任,哪怕是莫名其妙施加在你身上的,我不再掙扎,因為掙扎也沒有用處,我在命運這個沼澤的中心,掙扎只會讓我加速下沉,而沉下去也不一定就是我要的安樂世界,不如平靜的等待。

大婚的日子已經可以用十個手指數清,我早已回到德妃娘娘的永和宮,小阿哥們依然纏着我玩,我帶他們和宮女太監一起玩丟手絹,老鷹捉小雞,我給他們做奧特曼和喜羊羊的面具,我試着想做好一雙輪滑教他們玩,卻屢屢失敗。娘娘有時會欣喜地看着我說:“這才像個你這個年紀的丫頭。”然後,刻意找了工匠讓他們幫我完成。

輪滑還沒有最後做好,大婚的日子便已然到了。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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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橋上等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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