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深哥很多餘
餐廳極具華國特色，店面並不大，但是每一處細節都透着濃厚的文化底蘊，想要來這裏用餐都要至少提前半個月預定，店家會根據當天的食材和客人的喜好來決定具體菜單內容。
當然，這個條例對許牧深來說是不存在的。
出於禮貌，兩人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30分鐘，李渭當然還沒有到。
這對於許牧深來說，又是一個例外，平日裏他跟人約見面，從來都是別人等他，他的時間很寶貴，絕對不會浪費在等待上面。
隨着越來越靠近約定的時間，寧熙也愈發的緊張起來了。
李渭是何許人也？
他是近些年風頭最盛的設計師，他是時尚圈爭相追捧的存在，他隨便設計一個包一款鞋就會引領一股潮流，他是上帝送給這個時代的鬼才。
寧熙走上設計師之路，也是被李渭的作品所吸引。
當然，和他的設計一樣出名的，就是他的性格。
傳聞他曾經在秀場把模特直接罵哭，傳說他的工作室員工很少有人可以呆滿三個月。
聽說，恨他的人和喜歡他的人一樣多。
“咚、咚、咚！”
腳步聲從包廂外傳來，每一聲都像是踩在寧熙的心頭上。
很快，李渭出現在寧熙面前。
他身材高挑，穿着一襲深色風衣，半長的頭髮在後腦勺紮成了一個小辮子，四十齣頭的年紀帶來的成熟氣息，讓他整個人透露出別樣的魅力。
寧熙設想過很多自己和李渭見面時的畫面。
比如李渭會冷着一張臉，擺出知名設計師的架子，矜持的和她說兩句話。又或者李渭連話都不會跟她說，專心和許牧深談合作。
但是卻沒有料到，事情會朝着這樣發展，很多她準備好的敬仰之詞都沒有派上用場……
一見面李渭就把許牧深拋到一邊，衝著寧熙問：“《涅槃》是你獨立設計的？你的姐姐把你的設計稿偷走，以自己的名義報名了？”
“是的。”寧熙愣了下之後，飛快地點頭。
李渭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歷過被資深設計師盜用作品，不過他脾氣暴，當初沒有吃虧。
見面前小姑娘雙目靈動純凈的模樣，就知道她沒有撒謊，而且一看就知道她性格單純，很容易被欺負。
他板着的臉露出一絲微笑，緊接着，一連串問題砸向了寧熙。
“你對達達藝術怎麼看？”
“你的創作靈感一般都來自於哪裏。”
“你覺得這一季出的新品怎麼樣？”
“你學設計多久了，平日裏喜歡看哪些書。”
“沒事，不用緊張，你隨便說說……”
寧熙被李渭的一連串問題砸蒙了，她也不知道什麼答案李渭會喜歡，便老老實實的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就連上學時，一些不被老師認同的觀點，她也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聽到寧熙的回答，李渭一直面帶微笑，頻頻點頭，時不時的點撥鼓勵一下，常常一語中的，讓寧熙露出驚訝又崇拜的目光。
當得知寧熙以前視力不佳，最近幾年才恢復時，李渭連連稱奇：“怪不得，我就說你的設計怎麼會那麼無拘無束。”
“我們平常人都是用眼睛來觀察這個世界，可是你卻用你的耳朵、你的鼻子、你的手觀察了這個世界十六年，你對這個世界有着和我們不一樣的體會，這是專屬於你的東西。”
“啊？是嗎？”寧熙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她總是為自己的眼睛而自卑，覺得自己給家人添了不少麻煩，她無數次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個錯誤。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說，她的視力不佳是上帝給她的禮物。
“那當然，你是獨一無二的！”李渭拍了拍寧熙的肩膀，語氣篤定地讚賞道。
他越看面前的女孩就越喜歡。
瞧瞧這姑娘充滿靈氣的雙眸，一看就知道是個做設計的好苗子，一想到這孩子將在自己的指點下做出更加驚艷世人的設計，他的心就快樂得要冒泡。
“寧熙，你非常好，非常有天賦，你願不願意來的我工作室實習？”
“啊？我、我真的可以嗎？”寧熙被這個突如其來的邀請嚇到，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當然，我很期待你的到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在這個領域發光！”
整個包廂內，都是李渭和寧熙的對話聲。
一道道精心烹制的美味被端上來，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這些讓無數食客們為之傾倒的食物，此刻卻變成了陪襯。
許牧深發現自己和這些美食一樣，都成了多餘的。
他看向寧熙，女孩正略帶着崇拜地聽着李渭說他學習從業的經歷，那雙眸子裏，彷彿盛滿了李渭。
許牧深的眸色越發的暗沉。
他微抿了下唇，目光又落在寧熙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
心底嘆息一聲，他輕撫了下額角，壓下滿心澀然。
在寧熙身上，他似乎又看到了西西的身影。當初西西跟他談着未來的規劃時，也是這樣神采飛揚。
他垂眸，給李渭的茶杯里倒滿水。
……
在寧熙和李渭相談甚歡的時候，有人正心急如焚的朝着餐廳所在位置趕過來。
“司機，再開快一點，如果錯過了這次見面，我就扣你工資！媽，你說我這樣打扮可以嗎？要不要換個顏色更穩重的口紅？”
……
不知道第幾次填了茶水的許牧深，終於收到了屬下發來的短訊。
隨後，他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許牧深看向李渭，在一個合適的時間點淡淡地插入兩人的談話中：“李先生，要不要去趟洗手間？你已經喝了不少水。”
李渭微微皺眉，不怎麼喜歡許牧深的說話態度，本能的想要拒絕。
不過，許牧深的提議讓他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中，確實喝了好幾大杯水，生理反應立刻傳遞到了大腦。
他最終還是屈服於本能：“好的，我去下洗手間。寧熙，我們待會兒再聊。”
等李渭走遠后，許牧深看向寧熙：“熙熙，我們也出去透透氣吧。”
“好的。”寧熙乖乖地點頭。
其實她覺得自己不需要透氣，不過想到自己剛才只顧着和李渭說話，把深哥忘在一旁，深哥估計是有些悶，頓覺心中有愧，立馬站了起來。
帶着寧熙出來后，許牧深其實沒有走多遠，在走廊的拐角處停下了。
這個位置位於洗手間和包廂之間，正好可以看清他們包廂門口發生的一切，但是因為有盆栽遮擋，旁人很難注意到這裏有人。
不是出去透氣嗎？為什麼站到這裏？
寧熙滿心不解。
但是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轉移了。
因為她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楊露？
白寧昕？
她們兩個怎麼會在這裏？
本能的，寧熙把自己的身體往後藏了藏，生怕被她們倆注意到。
而白寧昕和楊露根本沒有閑心關注角落裏的情景，她們和服務員確認好李渭只是離開去洗手間后，頓時大大鬆了一口氣。
“我們就在這裏等他。”白寧昕自信的笑了起來，彷彿已經看到自己功成名就的未來。
她搖了搖楊露的手臂撒嬌：“還好媽消息靈通，我一定要在李渭面前好好表現一番。白寧熙那個瞎子，我看她怎麼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