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景安城搖下車窗,絲毫沒有猶豫,直接將行車記錄儀的SD卡去了出來,遞給民警,說道:“車子停在這邊,行車記錄儀一直開着,應當記錄下來了,你們拿回去看吧。”
民警微微一愣,隨即道謝:“感謝您的配合。請問,看完了之後我們要還到哪裏去?”
“打電話聯繫我就行。”楊秘書立刻將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然後又在行車記錄儀上,塞了另一張記憶卡。
景安城又說:“兩個人的身份我們都不清楚,恐怕幫不上忙。車上有病人,我們得去醫院了,還請見諒。”
民警立刻往邊上走了幾步:“謝謝,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了。”
楊秘書啟動了車子,卻仍是靜不下心來,腦子裏反覆回想着剛剛林沫沫說過的那些話,就彷彿,是在看電視劇或是電影一樣,然後將情節完整複述了一遍。
楊秘書突然就想到了一個詞——上帝視角。
他滿心的疑問,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他倒是不怕林沫沫說謊,這些事情是真是假,等回頭他去拿記憶卡的時候問上幾句,就能真相大白,林沫沫也確實沒有撒謊的必要。
景深陽在慈善晚會的扶貧人選名單里抽到林沫沫,成為她監護人的那一刻起,楊秘書就第一時間去查詢了關於林沫沫的所有信息,這是個生活環境單純、內斂且溫柔的孩子。貧窮並沒有將她打倒,也沒有讓她變得急功近利。在這個年紀,實屬難得。
甚至這幾天,她都沒有主動找過自己一次,哪怕楊勇連頓飯都沒給她吃,她也依然很平和,坦誠對方沒有照顧自己的義務。
景安城也沒有做聲,不知道在想什麼。
景深陽單純是因為沒有回過神來,依然滿腦子的案發現場,恐懼不已。快到醫院的時候,景深陽終於開口問道:“這些事情,你都是怎麼知道的?”
林沫沫正好奇地看着窗外的高樓大廈。
這幾天來,她一直在學校和小區兩點一線來回,想要去外面看看,卻發現公交車都坐不起,就只能老老實實獃著了。此刻好不容易看到這些與眾不同的景色,就很感興趣。
景深陽沒有等到她的回答,不耐煩地皺起眉頭,伸出手指戳了她一下:“喂。”
林沫沫戀戀不捨地轉過頭來:“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景深陽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不要跟小孩子計較,再次重複了一遍:“你是怎麼知道楊勇和那個騎摩托車的人,那麼多事情的?”
“看到的啊。”林沫沫眨了眨眼,又不說話了,彷彿是在思索着該怎麼跟他解釋。
景深陽很緊張地等待着。
林沫沫思考了大概兩分鐘,才又說道:“跟你說了也不懂,你又看不到。”
景深陽:“……”
凝重的氣氛一下子被打破,楊秘書出於對金主的尊重,強行忍住了笑意。
景安城卻是不客氣地笑了一聲。好久沒看到弟弟這麼吃癟了,而且對方還是個小姑娘,想來他也不可能暴躁地跳起來打人,只能自己憋着了。
景深陽深吸一口氣,再次告訴自己不要跟小屁孩計較,更不能打她,磨牙道:“你這麼會看,不如先幫我看看?”
“我不是說過了嗎?你是個倒霉蛋。”
景深陽:“……所以呢?我做了什麼非要讓我這麼倒霉?”
林沫沫抓過他的手,握了幾秒,隨即又放開了。
景深陽卻是彷彿炸毛的小貓一般:“神經病啊!突然摸大男人的手,你什麼意思?我告訴你,那套對我不管用……”
景安城再次喝止他:“住口!”
林沫沫並不在意,很快回道:“放心吧,你還是個處男。”
景深陽果然長舒了一口氣。
景安城:“????”
楊秘書:“????”
隨即,景深陽又反應過來了,惱羞成怒:“我是不是……關你什麼事?”
林沫沫很無辜:“不是你讓我看的嗎?”
“我讓你看這個了嗎?!”
“我看的時候,你滿心滿眼都在憂慮這件事,我當然肯定先看到這個了啊。”
景深陽一時語塞,感覺自己被騙了……
楊秘書幽幽嘆息:“原來二少爺這麼清純呢。”
景安城直覺事情不大對頭,便轉頭問道林沫沫:“怎麼回事?”
“哦,他前兩天跟同學一起出去喝酒,醉了之後醒來,發現跟女同學在一張床上,以為自己失貞了,正傷心呢。”
景深陽,暴躁X2:“……失你妹的貞!老子是怕她大着肚子來找事!”
真要搞出個私生子的話,他估計離去世也就不遠了。
景安城額角一跳,怪不得今天對林沫沫意見這麼大,感情這是有前車之鑒了啊。
林沫沫看着他,很真誠地誇讚:“真聰明!三周后她就會來找你了。”
景深陽:“???所以你光看過去的事情有什麼用?能解決問題嗎?”
“怎麼就不能了?現在你大哥知道孩子不是你的了,你就不用挨打了,不是嗎?”林沫沫理直氣壯,明亮的眸子看着他,又說,“別裝的好像你多無辜似的,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不是你——”
景深陽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咬牙切齒:“到醫院了,等看完病咱們再慢——慢——聊。”
楊秘書也正好將車停了下來,說道:“你們先下車,我去找位置停車。”
景安城率先下車。
景深陽這才鬆開了手,惡聲惡氣地再一次警告林沫沫:“不許再亂說,這些事情跟我一個人說就行了。”
林沫沫撇嘴,“嘁”了一聲。
景深陽:“……我才是你的監護人,信不信我扣你零花錢?”
林沫沫閉嘴了。
景深陽得意地下車來,還主動走到另一側幫忙開車門,伸出手:“下車。”
林沫沫將手遞了過去。這越野車底盤有點高,對於她這個小身板來說,上下車的確有些費勁,既然景深陽主動示好,她便也坦然接受。
隨即,就聽到“咔嚓”一聲。
就怕空氣突然安靜……
景深陽看着林沫沫比他大拇指也粗不了多少的手腕,再看看那雙凍瘡都還沒好全的小手,此刻正軟塌塌的被他握在手裏,瞬間無比尷尬。
“反正,已經在醫院了……”
林沫沫一臉冷漠:“哦,你果然是個會傳染的倒霉蛋。”
景深陽:“……”
景安城也正走過來,微愣了一下:“手怎麼斷了?”
林沫沫:“哦,太倒霉了。”
景深陽下意識地就嗆了回去,惡聲惡氣,帶着明顯的怨忿和不服氣:“這也怪我?”
景安城無意跟他爭執,只說:“楊秘書應該聯繫好醫生了,咱們直接去急診。”
景深陽看着還不到他胸口高的林沫沫,皺眉問道:“要我背你嗎?”
林沫沫很冷漠地拒絕了:“我傷的是腦門和手腕,不是腿。”
接骨的是位年輕的大夫,看上去也就三十來歲,但是手法十分熟練,握着林沫沫的手摸了幾下,就確定了位置,然後就聽到一聲十分清脆利落的“咔嚓”聲:“好了,這幾天不要太用力,寫作業的時候也得注意着點。要是不放心,就一周后再來複查看看。”
景深陽舒了一口氣,又說:“那腦門上這個傷口呢?”
“也不大要緊,不過還是要好好處理,不然會留疤。”
林沫沫坐在那裏,等着醫生拿葯,然後就看到護士和醫生抬着兩個擔架匆匆忙忙往這邊趕來,白色的擔架布早已經被染成了鮮紅色,看着就十分扎眼。
既然送來了急診室,那就表明,這兩個人應當是還有几絲活氣的。楊勇她倒是知道還沒死,也能挺過這一劫,但是那個騎摩托車的年輕人,竟然也還有活氣?
林沫沫的目光追隨着擔架進了手術室,總覺得不太踏實。
醫生很快端着消毒水和無菌紗布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為她處理好了傷口,又說:“消炎藥家裏有嗎?”
景深陽立刻說道:“沒有,需要什麼葯你直接全都開了。”
林沫沫遲疑了一下,從校服口袋裏掏出一個盒子,上面寫着“羅紅霉素”幾個大字:“這個?”
醫生看了一眼,又瞅了瞅她:“體重多少?”
林沫沫“啊”了一聲,還沒明白什麼意思,景深陽就將她拎了起來,放到一邊的體重秤上,然後說道:“32.5公斤,身高149cm。”
醫生:“……要好好吃飯啊。”
景深陽“嘖”了一聲,陰陽怪氣:“你真的有十四歲了?而不是七歲?才六十多斤?”
林沫沫:“呵。”
醫生一邊寫病歷一邊說:“消炎藥一天一片,分成三次用,這個體重,過量有可能引起休克,千萬別大意了。”
林沫沫的注意力再一次集中到手術室去了,這麼重的因果,那個騎摩托車的年輕人,必定還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為什麼她看不到呢?
據她所知,凡人如果離魂,就跟修士魂飛魄散差不多一個道理了,尤其是活着的時候,魂魄被人從軀體裏面拉扯出來,堪比凌遲。
“林沫沫,你在看什麼?”景深陽已經跟醫生說完話了,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就很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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