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放肆
“為什麼？”
哪怕就是親耳聽到顧蒼的話，顧子欣依舊滿眼震驚，站在原地直直望着顧蒼。
她不敢相信，這是顧蒼說出來的話。
“為什麼？你說為什麼？”
顧蒼冷哼一聲，聲音里不帶絲毫感情，“我顧氏一族現在陷入危機，本來依仗你能夠嫁入浩雲集團，成為王霸的老婆，讓浩雲集團上層給我顧氏撥款，助我們家族挨過一劫。”
“可現在呢？”
顧蒼反問了一句，眯起眼睛瞥了白牧一眼。
清了清嗓子，他低沉着聲音，繼續道，“你顧子欣我管不了了，翅膀長硬了，整整五年，我讓你放棄白牧這個廢物，可你就是不聽，現在他回來了，讓你跟他離婚，你還是不肯放棄。”
“很顯然，讓你跟浩雲集團聯姻的計劃是破滅了！”
顧子欣聽到這裏，全身都在發抖，一滴眼淚再也忍不住，從她的眼角落下來，吧嗒滴落在地上。
“所以。。。所以，所以爺爺你就要我把腎捐出去？”
“所以，我在顧家到底算什麼？”
“工具？能夠幫家族解除危難的工具！”
“還是爺爺從來沒有拿我顧子欣當人！”
顧子欣說完，情緒十分激動站在原地，紅腫的眼眸直直望着顧蒼。
“我。。。”顧蒼老臉微微漲紅，因為顧子欣說的很對，這麼多年來，他還真沒有拿顧子欣當成自己的孫女。
之所以這五年多以來，一直沒有將生下孩子的顧子欣掃地出門。
那全都是因為他顧及面子，再加上他覺得顧子欣還有一定的利用價值。
只是他沒有想到，往日裏一向忍氣吞聲的顧子欣，今天會因為捐腎這種小事，敢站出來這麼反駁他。
一時間，他臉上真的有些掛不住。
想到這裏，顧蒼看了看顧子欣身邊的白牧，眼中不由多了一絲厭惡，心中火氣突然上來。
“你放肆！”
顧蒼伸出手指，怒指着顧子欣，“你這是跟爺爺說話的態度嗎？你以為你這幾年來，是怎麼活下來的，要不是家族養着你，你和你女兒早就餓死街頭了，還能有命活下來，看到白牧這個廢物？”
“我。。。”顧子欣心中更加悲傷，顧蒼說的對，剩下顧然的時候，的確是顧家出錢在照顧她。
這幾年來，她的生活費也全都是顧家給的。
“哼。。。知道自己錯了就好！”顧蒼冷笑一聲，“都是人，誰還沒有個錯的時候。”
“現在的形勢很明了。”
“浩雲集團的王老爺子，急需你的腎源，我們顧家又需要浩雲集團的資金周轉。”
“我們也不強迫你，只要你同意把腎捐出去，你和你女兒後半輩子的吃喝，全都由我顧家來供着。”
顧蒼說到這裏，看到顧子欣的神色有了變化，嘴角揚起一絲冷笑，打量着顧子欣身後破舊的瓦房，繼續道，“你放心，只要你同意，我現在就可以幫你們一家，更換新的住處。”
顧子欣的拳頭越捏越緊，連指甲都扎進了肉里。
看到顧子欣猶豫，一直站在顧蒼身後的葉雨桐，趕緊站出來。
她知道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
“妹妹，你怎麼就不開竅呢？”
她走到顧子欣身邊，一把挽住顧子欣的胳膊，輕輕推了顧子欣一下，眼神中滿是偽善，指着顧子欣身後的住處。
那年代久遠，破敗的不成樣子的一間瓦屋。
瓦屋的牆壁都是年代久遠的紅磚，瓦屋的屋頂上全部都是碎裂的瓦片，晴天的時候不能遮陽，雨天的時候不能避雨。
她撇了撇嘴，“你說你，跟白牧這個廢物結婚了之後，落下過什麼好處？”
“自己回頭再看看，你這裏住的地方，是給人住的嗎？”
“下雨天的時候，沒少被雨淋吧？太陽高照的時候，沒少被太陽曬吧？夏天不能避暑，冬天不能防寒，你現在只需要捐個腎，爺爺馬上就會給你們換地方。”
“多麼划算的買賣，你怎麼就算不明白呢？”
顧子欣緩緩抬起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轉頭看了看自己住了五年的地方，心中百感交集。
“這五年來，我住在這種地方，從來沒有覺得苦過。”
她說著，轉頭看向了一邊的白牧，眼中好似又有淚水要落下來，“因為我相信，我老公總有一天會回來找我。”
看着顧子欣心力交瘁的模樣，白牧捏緊了拳頭，心中暗恨自己不是個男人。
恨自己回來的太晚，讓顧子欣足足受了五年的委屈。
“顧子欣！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話的意思是，你這破房子還住出來優越感了？”
葉雨桐着急了，顧蒼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顧子欣竟然還執迷不悟，覺得這種破地方好。
還有白牧這個廢物，到底給顧子欣這丫頭，灌下了什麼迷魂湯，顧子欣這個丫頭明明挺優秀的啊，怎麼偏偏對這個廢物死心塌地？
顧子欣搖了搖頭，準頭看向葉雨桐，“不是的，二嫂，我早就想換掉這個地方了，哪怕我受得了這個苦，可是然然還小，她不該在本該享福的年紀，陪着我一起受苦。”
葉雨桐喘了口氣，心想顧子欣還不算太傻。
她眼眸一翻，趕緊順着顧子欣的話，說了下去，“子欣啊，你說的事情二嫂哪裏不明白，你啥也不用說了，我們顧家人，都明白你的感受，你不就期盼着然然過好日子嗎？”
“只要你現在跟浩雲集團的人走，去把腎給捐給王老爺子，那然然就再也不用住這種破地方了！”
顧子欣看向了顧蒼，顧蒼點了點頭，“你大可以相信雨桐，只要你現在跟着浩雲集團離開，確認你到了醫院之後，我立馬給你們更換住處，並且補貼給你們一大筆錢，你看如何？”
顧子欣捏着的拳頭緩緩鬆開，她微笑着看向白牧。
而就在這時，白牧開口說話了，“老婆，你不要答應他們。”
聽到白牧的話，葉雨桐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趕緊走到白牧跟前，推了一把，“死廢物，你什麼意思，你自己沒本事照顧好子欣，現在子欣憑着自己的本事，要給然然爭取好一點的住處，你還要挑撥離間不成？”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回來，子欣現在一樣可以嫁給王霸，用更好的方式，幫咱們顧氏一族渡過為難。”
“可是現在你回來了，就算是子欣想要倒貼王霸，估計人家也看不上了，誰會想要一個有男人的破鞋？”
“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你！”
葉雨桐咄咄逼人，伸出手指在白牧的胸口戳了戳。
白牧皺了皺眉，卻沒有還手。
他知道，自己現在受到的這些侮辱，跟顧子欣這五年來，在顧家受到的侮辱比起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顧子欣忍了五年，他憑什麼不能忍一時。
他之所以現在沒有動手，那是因為他在等顧子欣的回答，加上顧家也沒有做出什麼太過分的舉動。
只要顧子欣不同意捐腎，顧家依舊不知道退讓的話，他會立馬動手，教訓這幫欺負她老婆的人。
看到白牧被葉雨桐罵了一通，什麼都沒有說，顧子欣的心不由涼了一截。
自己等了五年，等回來的男人，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多少的改變。
依舊還是從前那個窩囊廢。
“顧子欣，你還在想什麼呢？”
葉雨桐也着急了，一把攥住顧子欣的胳膊，質問道，“你知道然然這些年來，跟你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嗎？”
“你也不想然然這麼些年，在學校抬不起頭吧？”
“她估計都不好意思，出去跟同學說，自己住的地方這麼破舊吧？”
“但凡你還有點人性，就趕緊同意捐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