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爺,求求您,再給點,我妹妹沒錢治病會死的,您大富大貴,長命百歲,求求您了,就是讓我再在這做工都行,求您了……”我向來不愛湊熱鬧,一般都是唯恐避之不及,遠遠看到一幫閑人圍了個圈,真應了魯迅那句話,自古愛看熱鬧的中國人唯恐天下不亂。掃來一眼,還真是首輔索尼的府邸,呵,索尼這條泥鰍居然也會鬧着笑話,可我現在的阿瑪是鰲拜,見了這群人我是能躲多遠就馬不停蹄的走多遠。我一普通大學生因意外糊裏糊塗的到了清朝,雖然我阿瑪是權傾朝野的鰲拜,可這兩年我一直住塞外,直到最近奶娘過世了我才被接到京城。雖然父女兩人相隔遙遠,不過每年他都會來兩三次,我倒也見過幾次鰲拜。“小姐,索大人家的”旁邊的跟班是我發小,至少當時我醒時她就跟着我,也是我身邊很有歷史的元老了。“關你一個銅板的事兒啊,沒事兒找事兒,誒你怎麼這麼沒記性啊,沒看我穿男裝粘鬍子嘛,改口。”雲恪撇撇嘴,嘀咕塞外又沒見過“小姐,那咱現在去哪,還去桑榆那兒不?”“你問我我問……誰呀”我還沒說完,就聽到人群中傳沖一聲叫,一五六歲的小孩衝出人群,可能太急了,低頭一個勁跑和我撞上,雲恪扶了我一把,不過那孩子就沒那麼幸運了,摔得可不輕。眼看後面的人就要追上來了,小孩就差哭出來了,掙扎着要再度逃跑。“敢搶索府銀子,反了你個小兔崽子,看不把你吊起來打”追上來要打的那個人把人群也給帶過來了。我看着新形成的包圍圈,和那個哭求的孩子,真他媽混亂。“是你說給我二兩銀子工錢的,你沒給夠,你騙人……大善人,求求您了,我給您做牛做馬報答您,求您救救我妹妹”那孩子好話賴話都說了,那個魁梧大漢不為所動,拖着他揮拳頭,打在那個本來臉上就青一塊紫一塊的孩子身上,悶響,雲恪失聲喊了出來,我也倒吸了口氣。“公子,救命,公子……”“就算在你們府門口,也太張狂了,目無法紀就不信官府抓你。”我聲音挺壯膽,不過還是沒敢上前,我又沒啥內涵武功,只能精神上保護這孩子了。“這位小哥,咱索府處理家事用不着你管,你也別自個找事兒”我猛的掏出一錠銀子,別怪我沒骨氣啊,好漢不吃眼前虧,在人家地盤上,我又沒帶人,萬一他打我我連哭的地兒都沒有。“一孩子就別和他計較了,小弟請您喝杯茶,給我個面兒。”大漢的賊笑看的我想吐,伸手正準備接,手就被一鞭子抽回去了,“哼,沒本事只會用銀子辦事,男人就是沒用”一男人裝扮的女孩走過來負手斜眼看我,媽的,我最不能看這種女人,要穿男裝,還畫什麼妝,就怕人家不知道你是個女的,根據狗血電視劇男扮女裝定理,我只想說倆字“太風騷”,口氣就重了點“那這位公子也挺沒用的哦?!”“你瞎了狗眼了,咱索府的小姐都不認識”旁邊挨了她一鞭子的奴才瞪着眼,不時地瞟一眼一臉高傲的小姐。赫舍里,納蘭曾經提起過。我一臉後悔“看了狗,我真很不得瞎了”。哈巴狗就是哈巴狗,給你吃再多鈣片,見了人還是點頭哈腰。“你”赫舍里氣結,看了眼我手裏的銀子“哼,就算公子銀子再多,在我索府門前撒野,也太不給面子了。”跟着她來的侍女揚頭說“就是,快給我們家小姐道歉,不然有你好受的”真是……圍觀的人也起鬨“公子服個軟,別跟自己過不去”“四全小姐得罪不起的,算了”……“四全?什麼四全”我這人就是吃軟不吃硬。周圍有人解答“公子莫不是京城人,赫舍里家的姑娘在咱京城那是才女中的翹楚”“是啊是啊,智文武容皆是無人能比,才情可見一般”我偏頭把赫舍里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看得赫舍里要罵我的時候,終於開口“確實佩服,不過常聽家母說,要是我娶媳婦,得找個三從四德的,別的亂七嘛糟全沒用。各位說對,誒對了這位兄台,四德知道都有什麼嗎”那小伙想是讀書人,頗為鄙視我“德容言功嘛”“德容言功啊,那智文武容”我喃喃自語“那四全姑娘不是缺了‘德’?!”“哼,鑽空子算什麼,逞口舌之爭”意外赫舍里沒有惱羞成怒,很淡定,果然有一姐范兒。“非也非也,我說話是很講證據的”我一指一臉驚恐的小孩“這個小孩做工之後你們不給錢,他奪回自己的工錢卻要被人打,這還不缺德?”“是嗎?”赫舍里目不斜視,大漢弓着身,瑟瑟抖“小,小姐,其實是……我……”“你不是說他搶來着嗎?”赫舍里有點急了。“嘖嘖,拿不到錢反被咬一口,誒你們誰家的狗要是不咬人的話牽過來讓索家小姐給教教。‘缺德’”我冷笑。“住嘴”赫舍里臉刷的紅了,對大漢“哼,廢物,退下”指着小孩,有點結巴“你,錢你去賬房領,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以後幹活手腳乾淨……”我從來不愛出頭,只是她的臉太欠揍,真的刺激到我的神經了。惡人先告狀還理直氣壯。“別,這還沒做,就被人懷疑手腳不幹凈,小兄弟,你給我做工,我給你工錢行嗎”我低頭對小孩說。那孩子想都沒想就點頭。“等等,這人是索府的,你憑什麼搶”真懶得理她“那你問他要跟誰”“他說了不算”我真的惱了,今兒還真我杠上了“欺人太甚,他說了不算那還有誰說算。”“大清馬上的天下,比騎馬,贏家說了算,敢嗎”這些古董肯定是發霉了,大街上拉個人就能比試,腦子有毛病,我實在沒耐心陪她玩。“不好意……”我腦子突然一閃,想起了點東西“行,一言為定,不過,換種玩法”“說”“讓這孩子到銀橋那等着,咱倆誰先到直接帶他走。”等孩子走了一會兒,趁沒人注意我悄悄對雲恪說了幾句,雲恪躲着人群就出去了,這群圍觀的興緻更高了,更有甚者居然還做了庄,開了賭盤。過了半個時辰,下人牽了馬,赫舍里騎上馬飛了出去,我慢慢悠悠跟了出去,差不多離開那群人的視線,我丟下馬,沒心情逛,回家。到家的時候雲恪帶着那孩子剛好到門口,我叫住他們。“誒你怎麼把他也帶來了”我剛剛讓雲恪先去告訴這小孩,別在銀橋上傻站着,偷偷跑了萬事大吉。“小姐啊,我也沒辦法,這不是在這等你嘛,這孩子死活非跟我回來”雲恪抱怨。那孩子低着頭,怯怯地說“求求您讓我做工,我妹妹……”“等等,等等不好意思啊,我在這兒也是不管事兒的,你拿上錢走”那孩子砰一聲就跪下了,伸手想抓我的胳膊,可能看到手太臟,進退為難地架在半空“求求您了,我會幹活,我會很多的,求求您了”那孩子頭磕得我一陣雞皮疙瘩,我這人心理承受能力弱,最架不住人家軟磨硬泡,以前和同學買衣服,跟人砍價幾句就得敗下陣。“雲恪你帶他先去找管家,我去問問姨娘。”鰲拜原配就是我的額娘,但從沒見過她,好像是病逝的,墓地在塞外,這兩年奶娘也經常帶我去給她掃過墓,聽說我基本上就是在塞外長大的。京城家裏只有幾個姨娘,相處的挺和諧,府里就我一個孩子,對我也都挺好,我和管事兒的大姨娘接觸的較多,和大多數管家主母一樣,威嚴也很溫柔,至少對我很溫柔,我看的出她是拿我當自己孩子看的,我也明白,這是因為我阿瑪。她說我是在草原上長大的孩子,所以不怎麼禁止我出門,阿瑪不在家的時候也都由着我。我進去恭敬地請了安,和她寒暄了幾句,她的大丫頭就從外邊回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她笑了笑,對我說“想帶回來就帶回來,你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不過姨娘還是要多嘴,你阿瑪上次也說了,這外面的人底細不清不楚的,你女孩子家的以後出門還是得留個心眼。”我走到她身邊撒嬌“謝謝姨娘,你這麼溫柔善良美麗大方,我最喜歡你了。”“滑頭,去。”姨娘點了點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