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土匪啊
送走了崔家的人,蘇斐然牽着柏念慈的手搭電梯回三樓的房間,兩人身上穿着情侶同款禮服走在前面,身後跟着幾名傭人。
傭人是不能與兩人一同搭電梯的,只是恭敬的送兩人進電梯。
“永姿說不愛你了,心裏有沒有失落感?”電梯門剛關上,柏念慈就問了這麼一句。
她只是隨便問問,沒有其他意思。
蘇斐然卻不這麼想,手指在電梯按鍵上停留了幾秒,收回按鍵上的手,帶着審視的目光看着她,見她臉上沒有一絲吃醋的表情,他也不動神色,誠實的回答說:“沒有。”
“真話?”柏念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蘇斐然挑眉,他說的話沒人敢質疑,她是第一個質疑他的人,也是最後一個,牽着她的手微微使力,嬌小的身軀落入懷中,他一隻手摟住她的腰,一隻手勾起她小巧的下巴。
“你在質疑我什麼?”一雙星眸緊緊鎖着她的雙眸,蘇斐然問道。
質疑他,沒有啊!柏念慈搖頭。
“真沒有?”學着她的樣子,蘇斐然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真沒有。”剛回答完,柏念慈感覺到腰上的手正在漸漸加重力道,像威脅似的,她連忙又加上一句。“真的,我真沒有質疑你什麼。”
這時,電梯停下,電梯門緩緩開啟,柏念慈伸手推了推蘇斐然,提醒他電梯到了,蘇斐然看都沒看電梯門一眼,長手伸出,按住關門鍵。
柏念慈眼睜睜的看着電梯門關上,皺眉問蘇斐然。“你做什麼?”
已經到了三樓,他不出去還把電梯門關上,外面的人肯定會以為她們倆在電梯裏做什麼,電梯門關上的剎那,她清楚第看到管家訝異的神色了。
“我們的話還沒說完。”蘇斐然毫不在意的說道,柏念慈能想到的情況他自然也能想到,他若是個在意別人想法的人,今天A國的總統就不是他。
“有什麼話不能等到回了房間再說嗎?”柏念慈沉下臉質問道,覺得他的做法非常不妥。
“不能。”蘇斐然回答的理直氣壯。
不能,他竟然回答說不能,柏念慈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大手覆蓋在她氣呼呼的小臉上,蘇斐然俯身在她耳邊說:“你別亂想,我一直把永姿當妹妹。”
“當妹妹好啊!”揮開蘇斐然覆蓋在自己臉上的大手,柏念慈一副陰陽怪氣的表情看着他,當妹妹真的很好,進可攻,退可守,想當妹妹的時候當妹妹,不想當妹妹的時候,自然也能不當妹妹。
“這話怎麼聽起來酸酸的。”蘇斐然故意在她脖頸處嗅了嗅。
“有嗎?”柏念慈淡定的推開他的頭。“沒有吧。”
看着她若無其事的裝無辜,蘇斐然沒有拆穿她,伸手在她挺翹的鼻子上點了一下,臉上溢滿寵溺的笑。“小騙子,知不知道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懶得理你。”用力推了蘇斐然一把,竟然把他給推開了,幸運的柏念慈都有點不敢相信。
她獃獃的表情取悅了蘇斐然,他若不願意放手,她又如何能掙脫的開,索性不急着將她抓回懷裏,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伸手按電梯按鍵,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她臉上出現驚喜,隨即雙手提着裙擺跑出去。
電梯外,等候的管家與傭人們看到夫人提着裙擺從電梯裏跑出來,都愣怔住,又見閣下隨後走出,以往被看一眼都令人生寒的雙眸,溢滿寵溺的看着夫人的背影。
當夫人的背影消失在轉角,閣下挺拔的身影也跟着消失在眾人視線里。
“想跑去哪兒?”低沉醇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柏念慈以為自己跑的夠快了,被他抓住的瞬間她還有點懵。
無視他的問話,柏念慈垂眸看着緊緊環在自己腰間的雙手,腦海里浮現出的第一個想法是,這雙手真白。
她不回答沒關係,蘇斐然又問了一次,反正他沒打算這麼輕易的放過她,柏念慈被他問煩了,很沖的回了一句。“你管我。”
蘇斐然沒有因她的話而生氣,反而笑着宣佈。“這話你說對了,從今以後,你……我管定了。”
話落,彎腰將佳人打橫抱起來。
“哎哎哎,你做什麼?”身體忽然騰空,柏念慈嚇得臉一白,心跟着懸了起來,怕自己不小心掉下去,伸出雙臂抱住他的脖頸。
“抱你回房。”蘇斐然回答,抱着她轉身往回走。
“我自己會走,放我下來,你快點放我下來。”柏念慈急切的說道,雙眸還小心的看着四周,生怕被人看見了,值得慶幸的是四周沒人,她才稍稍放下懸着的心。“蘇斐然,你土匪啊,放開我,快點放開我。”
他想丟臉,她可不想陪他一起丟臉啊。
蘇斐然沒有接她的話,抱着她走過轉角,柏念慈聽到若有事的吸氣聲,頓了頓,想起轉角的另一邊有管家和傭人,她自己主動閉上嘴。垂眸看了她一眼,蘇斐然嘴角勾起一抹深奧的弧度,邁着穩健的步伐繼續走着,被他抱在懷裏的柏念慈透過他看到站在兩邊的傭人,目瞪口呆的樣子非常滑稽。
這次,丟臉丟到家了,柏念慈將自己的頭埋在蘇斐然懷裏,暫時當起了鴕鳥。
管家走在前面開門,連開兩道門才抵達卧室,蘇斐然抱着柏念慈走進卧室,管家為兩人關上門,領着一群傭人離開。
大氣又不失溫馨的卧室里,蘇斐然剛把柏念慈放在地上,柏念慈就氣呼呼的瞪着他,指控說:“我的臉被你丟盡了。”
“沒關係,我和你一起丟臉。”蘇斐然一邊解禮服扣子,一邊毫不在意的說道,他覺得,自己抱着自己的新娘回房,說不上丟臉。
“哼,誰稀罕。”柏念慈哼了一聲,他想跟她一起丟臉,還要看她願不願意。
“你說什麼?”將脫下來的禮服隨手扔在一邊,蘇斐然邁步朝她走去,柏念彷彿意識到什麼,不自覺的後退,她退一步,蘇斐然就逼近一步。
“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薄唇輕啟,他的語氣里多了些誘導的成分。
“好話不說第二遍。”說完,柏念慈感覺自己後背正抵着一片硬邦邦的物體,回頭一看是牆,瞬間有種被逼上絕路的感覺,她還沒回頭,身體又被打橫抱起。“哎哎哎,你做什麼?”
“牆上涼。”蘇斐然給出答案,抱着她筆直地走向房間裏面的大床。
“我自己會走。”柏念慈再次重申。
“你走的太慢了。”口中說著嫌棄的話,蘇斐然臉上卻沒有半點嫌棄,反而笑的心滿意足。
她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上天卻給了他重新擁有她的機會,這次,他一定好好珍惜她,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來到大床邊,蘇斐然彎腰將懷裏的人兒輕輕放在床上,額頭抵着她光潔的額頭,正要說什麼,忽爾聽到懷中人兒低呼一聲,他改口問:“怎麼了?”
“有東西膈到我了。”柏念慈皺着眉推他,床上有東西膈着她的背,不是很痛,但絕對很不舒服。
一聽她說有東西膈到她,蘇斐然翻身坐下的同時伸手拉起她,柏念慈卻推開他的手,跪在床上雙手摸索着,摸到一些圓圓的物體。
她看向蘇斐然,肯定的說:“我敢保證,被子下面有東西。”
聽完她的話,蘇斐然一把揭開被子,用真空保鮮袋裝着的幾樣帶有特殊寓意的食物,出現在兩人視線里,柏念慈嘴角抽了幾下,問蘇斐然。“這是誰的惡作劇嗎?”
把帶有特殊寓意的食物撒在新婚夫妻床上,她以為是古代人才會做的事,沒想到,蘇斐然身為一國總統,結婚的時候竟然也會有人玩這種習俗。
“不是惡作劇。”抬手揉了揉眉心,蘇斐然繼續說:“應該是管家放的。”
“管家放的。”柏念慈訝異了,看着那麼用心的包裝,她不懷疑蘇斐然的話了。
把東西做真空包裝,確實附和管家一絲不苟的做事風格。
自從蘇斐然在電視上宣佈要和她結婚的消息后,她一直住在總統府,平時蘇斐然去上班,只有她一個人在後面的生活區里,與管家相處了這麼些天,她竟沒發現管家是這麼傳統的人。
蘇斐然點頭,沒有多做解釋,伸手拿起包裝袋丟在旁邊的床頭柜上,拉住柏念慈的手一起躺下,開始柏念慈不願意,掙扎了幾下沒成功,索性不掙扎了。
平躺在床上,蘇斐然偏頭看着面前的柏念慈,緩緩開口。“念慈,管家是除了父親以外,給我最多關懷的人。”
柏念慈有些訝異,心裏浮現出疑問,除了他父親以外,不該是她母親給他關懷最多嗎?怎麼會是管家?
看出她的疑惑,蘇斐然自嘲的一笑,望着天花板掩去眸光中的落寞。
“你知道的,我還有個弟弟,我弟弟從出生起,身體就不好,母親把所有的注意力和心神都放在弟弟身上,為了給弟弟治病,在我幾歲的時候母親就帶着弟弟出國,並且長期定居在國外。剛開始的幾年,過年的時候母親還會帶着弟弟回來,父親偶爾也帶着我出國去看她們,我也記不清是從哪一年開始,母親不再帶着弟弟回來看我們,父親也不帶我出國去看她們。”
“父親變得沉默寡言,我隱隱約約覺得是因為母親和弟弟,曾經幾次給母親打電話,央求她回來,母親都用弟弟的病情加重為由拒絕了我。那時候我也很固執,母親越不給我明確的答案,我越不放棄,直到有一天,我給母親打電話,被母親拒絕後,父親走進我的房間,滿眼心疼的看着我。良久後父親對我說了聲抱歉,然後語重心長的對我說,“斐然,是爸爸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你不要再打電話去國外打擾你的母親了。”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後來我才知道,是母親給父親打了電話,我不知道母親在電話里和父親說了什麼,只看到母親說的話對父親的打擊很大。從那以後我真的做到了,不打擾母親,再沒有給母親打過一次電話,直到父親去世,我給她打了一通電話,她回來奔喪,葬禮結束立刻返回國外。陪伴我,教育我長大的人是父親,照顧我的人卻是管家,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在做分內的事,但在我心中,她與別人不一樣。”
忽然翻身壓在蘇斐然身上,柏念慈緊緊抱着他,淚水流進他衣服里。
她從小生活在父母身邊,受到父母無微不至的照顧,滴水不漏的保護,無法想像,沒有母親陪伴的他,童年是怎麼過的。
父親走仕途,她從小到大,每次聽人們說起皇太子殿下,都是各種奉承的話,她以為像他那樣的天之驕子是高不可攀的,殊不知,別人只看到他光鮮的外表,矜貴的身份,卻沒有人看到他的孤單和落寞。
“好端端的怎麼哭了?”蘇斐然含笑問道,聲音裏帶着苦澀,他知道她是為自己悲催的童年而哭,但他與她說這些,本意不是弄哭她。
“你管我。”抓着他的衣服擦了擦眼淚,柏念慈忽然僵住,因為她想起他有潔癖,自己抓着他的衣服擦眼淚對於有潔癖的人來說,簡直是十惡不赦。
僵硬的抬起頭,對上他寵溺的目光,柏念慈又愣住了,她在他的目光里沒有看到嫌棄,索性趴回他胸口,悶悶的聲音說:“以後你有我,我也有你,我們永遠在一起。”
承諾輕而易舉的說出口,柏念慈自己都愣住了,靈魂重生以來,她不敢再對誰完全的敞開心扉,與人相處,她都有所保留,對崔老先生和崔凌寒是這樣,對蘇斐然也這樣。
就在剛才,她卸下了所以的防備,輕易的給了他承諾。
“好,我們永遠在一起。”蘇斐然在愣怔幾秒后,低聲附和,輕輕推開她,自己則翻身下床,回身又將她抱起來。
“我們去哪兒?”柏念慈問。
“我們哪兒也不去。”蘇斐然低頭,額頭抵着柏念慈的額頭,輕聲問:“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