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伏法
不多時,崔凌寒和崔永益帶着崔永姿回來。
崔凌寒神色如常,與去之前沒什麼變化,崔永姿身上穿着崔永益的外套,木然的神色看起來像是被嚇到了,崔永益臉上有一處淤青,嘴角也破了,不過三人總體看起來還是不錯的。
女兒平安的回來了,崔凌竣懸着的心終於放下,連忙吩咐管家上樓通知妻子,等管家領命出去后,他走到女兒面前噓寒問暖。
柏念慈看着管家的背影露出嘲諷的一笑,不是說龔倩哭暈了,至今未醒嗎?呵呵呵,摟在腰間的手臂緊了緊,她抬頭看向身邊的蘇斐然。蘇斐然沖她一笑,沒有說話,柏念慈卻看懂了他眼神里對自己的讚賞,他沒有嘲笑她關心龔倩是自作多情,而是讚賞她做的很好。
此刻,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崔永姿身上,沒有注意到兩人無聲的交流。
崔永益在看到柏念慈和蘇斐然站在一起時,眸光閃了閃,表情有點古怪,崔凌寒看了蘇斐然和柏念慈一眼,拽着崔永益到沙發坐下,轉身吩咐傭人拿醫藥箱來。
坐在沙發上,崔永益將身體向後仰靠在沙發椅背上,狠狠地閉上眼睛,不去看那令自己心碎的畫面。
“永姿,你怎麼都不說話?告訴爸爸,你有沒有那裏受傷?”崔凌竣擔憂的看着崔永姿,噓寒問暖一陣,女兒卻沒有回答自己一句話,站在原地低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這讓他非常擔心。
他不敢問永姿是誰綁架了她,也不敢問那些抓走她的人有沒有打她或傷害她,就是怕勾起永姿痛苦的回憶,因為他看出永姿的情緒已經處在失控的邊沿。
女兒被綁架的這幾個小時,肯定被嚇的不輕,情緒才會這樣不穩定。
“永姿。”崔凌竣又試着喊了崔永姿一聲,伸出手想碰她,又怕驚嚇到她只能停在半空中,復又無奈的垂下手。
崔永姿的神色很不對,但應該沒受傷,蘇斐然和柏念慈都看出來了,兩人對視了一眼,都覺得崔凌竣只關心崔永姿,對受傷的兒子視而不見有點過分。
“堂哥,永姿只是受了些驚嚇,沒有受傷。”崔凌寒看不下去,想起永益為了救永姿,被人打了幾拳,且拳拳都是招呼在臉上,忍不住為崔永益抱不平。“受傷的是永益。”
“永益受傷了?”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問完崔凌竣才反應過來自己這麼問很不妥,好像凌寒不告訴他,他就沒看到兒子受傷似的,雖然事實也的確如此,但他還是不希望兒子這樣以為。
無意中傷了兒子的心,崔凌竣的表情僵了僵,有心想說幾句話補救,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傭人送來醫藥箱,崔凌寒接過醫藥箱打開,從裏面拿出消毒水和棉簽給崔永益處理傷口,崔永益閉着眼睛仰靠在沙發椅背上,一動不動的任由崔凌寒在他臉上搽的藥水。
“永姿,永姿……”樓梯上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和龔倩的呼喊。
客廳里的幾人聽到聲音,神色各異。
“永姿,你在哪裏?我的永姿你在哪裏?媽媽聽管家說你回來了,在哪兒里?在哪裏?”龔倩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眸光在客廳里巡視了一圈,定在崔永姿身上。
然後眾人看見龔倩像火車頭一樣衝過去,一把抱住崔永姿,片刻后又放開她,一雙眼睛像雷達一樣在崔永姿身上一陣掃描,最後問了和崔凌竣一樣的話。
“永姿,你怎麼都不說話?我是媽媽啊,告訴媽媽你有沒有哪兒受傷?”龔倩心痛的抱女兒入懷,她可憐的女兒,一定嚇壞了。
“媽媽。”崔永姿發出沙啞的聲音,獃滯的目光此刻才有了焦距,雙手緊緊抱着龔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女兒一哭,龔倩的心更痛了,抱着崔永姿不住的安慰,安慰的同時也在心裏狠狠的罵綁架崔永姿的人,那些該殺千刀的人,綁架她的女兒,要讓她知道是誰綁架她的女兒,她一定十倍百倍的奉還。
客廳里眾人都沒說話,只有崔永姿悲傷的哭聲和龔倩的安慰聲。
嘆了一口氣,柏念慈推開蘇斐然走到沙發邊,看了看崔永益受傷的臉和嘴角,問崔凌寒。“凌寒大哥,他傷的重不重啊?”
聽到她柔柔的聲音,崔永益猛然睜開眼睛,驚喜又複雜的望着柏念慈,她是第一個問他傷的重不重的人,即使她問的不是他本人,他心裏還是很開心。
“不重。”崔永益搶在崔凌寒之前開口回答,答完他又覺得沒有說服力,又補上一句。“真的不嚴重。”
“那就好。”柏念慈點點頭,乾脆在崔永益身邊坐下,只是她前一秒坐下,下一秒就被蘇斐然抓住手臂拉了起來,她皺眉問:“你做什麼?”
“站好。”蘇斐然說道,眸光看向崔永怡,警告意味十足。
崔永益沒有看蘇斐然,目光粘在柏念慈臉上,念慈關心他的傷勢,他很開心,蘇斐然因此不高興不管他的事。
崔凌寒給崔永益處理完傷口,將物品收回醫藥箱裏,站起身面對蘇斐然和柏念慈,問道:“你們兩個怎麼來了?”
“她不放心永姿,一定要來看看。”蘇斐然回答,垂眸無奈的看了眼柏念慈。
“他說你和崔永益去救永姿了,我擔心永姿,回來看看她,他正好沒事就陪我來了。”柏念慈坦誠以告,隨後壓低了聲音問崔凌寒。“知道是誰綁架了永姿嗎?”
崔凌寒沒有立刻回答,目光看向蘇斐然,見蘇斐然微微頷首,這是告訴他可以對念慈說實話,也壓低了聲音說:“竇思韻。”
“她。”柏念慈很是驚訝,竇思韻是蘇瑞傑的母親,和崔永姿或龔倩都沒有交集,更沒有仇怨,綁架崔永姿做什麼?想到崔永姿給自己打的那個電話,心裏的迷霧散去,豁然開朗。
“竇思韻的目標是我。”柏念慈不是問,而是肯定。
崔永益聽到她的話,眼神里閃過驚訝,在總統府後面的別墅里時,他聽蘇斐然說竇思韻綁架永姿是為了引出念慈,還明確的表示絕對不會讓念慈去冒險,他當時覺得很奇怪,現在聽念慈說竇思韻的目標是她,他還是覺得奇怪。
想不通竇思韻和念慈沒有任何接觸,為什麼要綁架永姿來引出念慈?
崔凌寒沒有回答,柏念慈又偏頭望着蘇斐然,蘇斐然低聲說:“我一會兒帶你去個地方。”
“好。”柏念慈爽快的答應,拉着蘇斐然向眾人告辭,理由找的冠冕堂皇,她和蘇斐然是來看崔永姿的,如今崔永姿毫髮無傷的回來,她們也該走了。
崔永姿才剛回來,眾人都沒心思留人,龔倩一句話不說,崔凌竣倒是說了些挽留的話,被柏念慈拒絕了。
崔永姿張了張口想說什麼,最後什麼都沒說。
崔凌寒說自己火急火燎的趕回來,沒歇一下又趕去救永姿,累的不想動,先回房間休息,就不送蘇斐然和柏念慈了。
崔凌竣一家人可沒有崔凌寒的特權,不敢跟崔凌寒學,恭恭敬敬的送蘇斐然和柏念慈出門。
與眾人一起送,崔永姿看着柏念慈在蘇斐然的呵護下坐進車裏,心裏說沒有感覺是假的,只不過她現在心裏只有羨慕,沒有嫉妒。說起來也奇怪,上午她看到斐然哥哥在新聞里宣佈和柏念慈的婚訊,同時宣佈,五天後在犁山城堡舉行婚禮,她很震驚,也很難過。
她和斐然哥哥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從她發現自己愛上斐然哥哥那天起,就在幻想着等自己長大,然後和斐然哥哥結婚。一年又一年過去,去年她好不容易滿十八歲,生日過後她不止一次暗示斐然哥哥,自己已經長大成人了,令她沮喪的是斐然哥哥卻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A國的法定結婚年齡規定,女孩是十八歲,男孩是二十一歲,她滿十八歲了,可以結婚了,斐然哥哥卻一直沒有表態,過去她不知道是為什麼,看過新聞后她知道,因為斐然哥哥壓根兒沒想過和她結婚。
她覺得是柏念慈搶了她的斐然哥哥,吩咐管家讓司機備車,她要去學校找柏念慈問清楚,刻不容緩。
到了學校,車子剛停下,她都來不及下車,一個人鑽進車裏掐住她的脖子,威脅司機開車,她嚇壞了,司機害怕那人傷害她,只好開車。後來她被那人敲暈,等她再次醒來時,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地方,反正不是在車裏了,綁架她的人給了她一張紙,並拿手機對着她,讓她讀紙上的內容。
看到紙上的內容是向柏念慈求救,她才反應過來,綁架她的人是要用她把柏念慈引過來,她死死的閉着嘴巴不肯讀,那人威脅她,作勢要打她,她都咬牙不出聲,直到那人扯爛她衣服,她害怕的大哭,哭着把紙上的內容讀完。
那人走後,她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哭,她不想害柏念慈,因為她是真心把柏念慈當好朋友,直到小堂叔和哥哥來救她……回憶起自己今天的遭遇,崔永姿心裏還是忍不住的后怕。
車子開出崔家,很快連車尾都看不到了,崔永姿和崔永益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注視着大門口。
龔倩以為崔永姿盯着車子消失的方向發獃,也不肯回屋裏去,是還放不下蘇斐然,看着蘇斐然帶着柏念慈離開心裏難過所致。
想勸勸崔永姿,又怕觸動崔永姿的痛楚,龔倩只能在心裏干著急,忽爾,她看向自己丈夫崔凌竣,向他使眼色,意思是讓他勸女兒。
崔凌竣看懂了妻子的意思,一隻手放在崔永姿肩膀上,柔聲說:“永姿,別看了,外面冷,我們進屋裏去吧。”
“是啊永姿,外面冷,我們回屋裏去好不好?”龔倩跟着問。
崔永姿點了點頭,夫妻倆都有點懵,他們以為還要費些唇舌才能勸動女兒回屋裏,誰知女兒這麼爽快就答應了。
龔倩率先反應過來,牽着崔永姿的手朝屋裏走去,崔凌竣跟在妻子和女兒身後,忽然發覺兒子沒有動,回頭見兒子還站在原地,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嘆了口氣,決定留下來開導開導兒子,不要再執迷不悟,柏念慈已經不是他能肖想的人了。
一路上,柏念慈不止一次問蘇斐然,要帶她去哪兒,蘇斐然只回答帶她去見一個人,柏念慈問他見誰,他卻賣了個關子,說見到人她就知道了。柏念慈本來還想問,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索性不問了,然後蘇斐然帶着她走進一棟不知名的大樓里,在一間看起來像是審訊室的房間裏見到蘇瑞傑。
“你帶我來見的人就是他?”指了指蘇瑞傑,柏念慈問蘇斐然,表情有點無語。
她還以為蘇斐然要帶自己來見誰呢!結果卻是見蘇瑞傑這個人查敗類,早知道是見蘇斐然,她肯定不來。
“念……慈……”蘇斐然還沒回答,蘇瑞傑先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雙凹陷的眼睛緊緊盯着柏念慈,激動又急迫的聲音問:“念慈,念慈,你是來帶我出去的嗎?你是來帶我出去的對不對?”
帶他出去,怎麼可能,柏念慈偏頭望着身邊的蘇斐然,正好蘇斐然也在看她,她在蘇斐然幽深的眼裏看到了一絲陰鷙。耳邊響起類似於金屬被掙動的聲音,她朝聲音的來源看出,這一看不得了,蘇瑞傑的雙手雙腳都被鐵鏈鎖住,很像……那啥。
“你讓人把他鎖起來的。”柏念慈的語氣不是問,見蘇斐然點頭,不解的問:“為什麼呀?”
“伏法。”微微啟唇,蘇斐然吐出冷漠的兩個字,他沒有告訴的另一個原因是,給她出氣。
蘇瑞傑是私生子,在老夫人的力保下回到蘇家,有老夫人護着,因為是私生子的身份,還是有很多人看不起他。父親對蘇瑞傑不聞不問,在遭受了無數的異樣目光后,蘇瑞傑的個性越來越偏執,最後只能用高傲來掩飾內心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