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親娘咧,公主這是幾個意思?!
幾個妾室在上房院中等了許久,她們一大早就來請安,宋清詞在和白雲間說話,她們只好等着。
終於等到白雲間哭喪着臉出來。
剛才還聽見他和公主說笑,怎麼出來是這副倒霉相?
白雲間也想知道為什麼。
他就提了一句駙馬,公主那張比花還嬌艷的臉忽然沉了下來,還斥責了他一頓。
說他是公主親衛,不是駙馬親衛。
他沒想明白。
他帶領五百親衛負責保護公主不假,可公主府里管他們這些親衛的一直是駙馬啊!
駙馬的才幹品性誰不心服口服?
在白雲間看來,受駙馬管束是他極大的榮幸。
他提駙馬怎麼了?
“這個白雲間!爹爹怎麼挑了個孩子給我做親衛統領!”
宋清詞大發脾氣,“從前怎麼沒發現,他這般不識趣?”
曹嬤嬤和紫練對視一眼,上來勸解,“公主息怒。白統領可是禁軍年輕一輩里功夫最好的,陛下分派他的時候,自然想不到識趣不識趣的問題。”
宋清詞稍稍消氣。
她看得出來,白雲間不是故意和她對着干,而是真心實意服氣駙馬。
曹嬤嬤的話提醒了她,“等趙城來的時候,把白雲間也叫來。”
她說不動他,自然有人說得動他。
紫練朝門外望了一眼,及時上來換茶,“公主,趙將軍傍晚才會來。倒是那些妾室在庭中等許久了,公主要見她們么?”
倒忘了這茬。
她聽說昨兒半夜,沈玉臨讓人把麗琴連拖帶攆趕去了佛堂。
原因是她哭得太吵擾了沈玉臨睡覺。
平日私情蜜意溫柔如水的男子,狠起來是真的狠。
弄得剩下的妾室們如驚弓之鳥,不知道為什麼一夜之間當家的主母和主君都無情起來。
宋清詞朝下看了一眼,妾室們站着不敢說話。
“今日是你們最後一日來請安了。”
幾個妾室嚇得美目圓睜,撲稜稜跪倒在地,以為小命不保。
宋清詞悠悠接道:“我喜歡清靜,日後只要你們待在飄絮院安分守己,該有的供給自然不會少你們的。”
原來不是要殺人,只是不讓來請安了。
宋清詞拿她們開個頭,下一步就是限制沈玉臨進出她的上房。
幾個妾室鬆了一口氣,嚇得連連應是。
宋清詞正準備端茶送客,忽見其中生得最文弱的女子抬起頭,“公主,奴婢有話要說。”
這是幾個妾室中最不起眼的一個,原本是讀書人家的女兒,因為父親重病又沒有兄弟扶持,這才進了公主府做妾。
宋清詞依稀記得前世她死前來落井下石的人里,並沒有她。
“你叫文敏是吧?長話短說。”
公主最近性情爽快許多,似乎很不喜歡和人說話繞彎子。
文敏是個聰明人,飛快在腦中組織好語句,“公主雖然喜凈不願讓人打擾,但也該有個定例讓我們半個月或者十天來請安一次。”
“我們本就是公主的妾婢,如此一來公主有吩咐也好和我們說,我們若有委屈也好請公主主持公道。”
說罷深深看了宋清詞一眼,又拜下去磕了個頭。
宋清詞心中一動。
她若無其事地端起茶盞,假裝不耐煩,“也罷,那就半個月一次,散了吧。”
妾室們忙行了禮退出去。
“文妹妹今天好出風頭啊,連公主都聽你的話。”
一退出上房的範圍,文敏立刻成了眾矢之的,她們不理解,一向寡言少語的文敏今天為什麼出頭。
文敏怯怯地笑,“幾位姐姐還沒看出來嗎?公主變了個人,沒先前那麼好說話了。駙馬本來就不愛搭理咱們幾個,要是連公主也不搭理咱們了,咱們在這府里還有什麼指望?”
幾個妾室里除了文敏,其他的都不讀書學字,一下被她糊弄住了。
“哦!我明白了,公主不讓咱們請安是省了咱們的事,可也斷了咱們巴結的機會!”
桃紅衣裙的媚兒最先反應過來,好歹她是沈玉臨婚前的通房丫頭,多少耳濡目染了些聰明。
嬌兒嘆了一口氣,“自打公主入府,就把什麼庶務都交給駙馬,待咱們也是客客氣氣的。沒想到一朝翻臉,咱們也得巴結公主了。”
幾人邊說邊往前走,隱約聽見媚兒的聲音,“怕什麼?公主再尊貴也是女子,咱們還是討駙馬歡心最要緊!”
“……”
趙城踏入公主府的腳步,十分猶豫。
他也是在回去反覆琢磨,加上幾個同僚提醒下才反應過來,公主讓他日日來府里稟告事宜的意思——
這不就是等於禁軍以後歸公主管了么?
歷朝歷代都有讓皇子接管朝中一部、用來鍛煉他們政務水平的事,比如現在的大皇子和二皇子。
可公主管禁軍……這算怎麼回事?
想到被自己藏在祠堂後頭神龕里的那套鴛鴦荷包,趙城硬着頭皮往裏去。
一進門就遇見了駙馬。
“趙統領。”
沈玉臨含笑而來,虛虛拱手,“昨日在宮中,倒忘了恭賀趙統領升職大喜。”
“多謝駙馬。”
趙城拱手道謝,臉上表情精彩。
他現在根本不敢看駙馬,總覺得自己像介入公主和駙馬之間的“小三”。
沈玉臨眼底掠過一笑,像是看出他不自在,“趙統領是來見公主的吧?請便。”
趙城巴不得他這一聲,抬腳便撤。
“公子,您不是出來迎客嗎?怎麼就這麼讓趙統領走了?”
侍墨從小跟着沈玉臨,料定他來截趙城是另有意圖,沒想到他根本沒和趙城多說話。
沈玉臨似笑非笑,“誰說我要迎的客是他?”
話音剛落,一乘寬敞的馬車遠遠而來,通體朱紅之色彰顯着馬車主人的貴重身份。
下車的男子和趙城生得三分相似,肌膚更白些,卻不如趙城俊朗,反多了些書生氣。
這是趙家長子趙邦,趙城的同胞兄長。
“趙兄。”
沈玉臨含笑迎上去,趙邦受寵若驚,拱手上前。
“沈兄怎麼親自出來迎我?叫我吃了一驚。沈趙兩家同是京中大族,如今沈兄又是駙馬之尊,該我進去拜見才是。”
別說區區一個趙邦,就算是宋朝業或宋煦仁來,沈玉臨也沒有親自到門外迎接過。
今日不同尋常。
沈玉臨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側身一讓,風度翩翩,“客人們都到齊了,趙兄裏面請。”
“對了,趙兄的胞弟趙城趙統領也在。”
……
三足銷金獸首銅鼎里,香煙裊裊而出。
趙城扳着兩條腿粗枝大葉地坐着,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把腿往內一收。
想起什麼,又收了收。
站在他身後的紫練無聲暗笑。
趙城等得心跳如雷,額頭上的汗越擦越多,終於等得公主從內室出來。
宋清詞換了身衣裳出來,趙城一看更加暴汗。
她的衣裳上綉着鴛鴦!
鴛鴦鴛鴦又是鴛鴦,他快被鴛鴦逼瘋了!
親娘咧,公主這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