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五朵銀花5
順着定位儀的指引,常雨澤來到開源小區的一棟樓前,定位儀顯示許娜的老公陳家明就在四樓西的房間裏。這間房黑沉沉的,沒有亮燈,裏面的人都已經睡了。沒關係,這難不倒常雨澤。
常雨澤叫來小區保安,向他出示警官證,說要調查這棟樓的幾家住戶,讓保安給他介紹一下住戶情況,這是秘密調查,不能讓這些住戶知道。保安聽命趕緊拿來小區的花名冊,挨個介紹住戶的情況。
陳家明所住這套房子的戶主是趙蕾蕾,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在興亞集團上班,開一輛廣本,穿戴很時髦,獨自一人住在這,親朋好友很少來,除了一個老闆模樣的中年男人時不時晚上來她家住。
常雨澤明白了,趙蕾蕾無疑是陳家明的小蜜。許娜和他老公真是一對活寶,她包養男人,他包養女人,晚上各玩各的。他們夫妻到是活得很洒脫,只是常雨澤看不慣,對這樣淫亂污穢的生活方式倍感噁心,如果夫妻之間連性愛也不能保持純潔的話,這樣的夫妻感情還有什麼可珍惜之處?
常雨澤來到最後一站,濱河路藍月亮酒吧。定位儀顯示郭忠還在裏面喝酒。他和誰喝酒,是朋友還是女人?趙鶯今晚沒有回家,他一定知道妻子跟誰睡在一起,明知道妻子跟別的男人上床卻無動於衷,這說明他已經喪失了男人的雄性,常雨澤感到一陣悲哀,為這樣一個“陽痿”男人悲哀,換作他,他會立即殺過去,當場捉住這對狗男女,狠狠修理他們。
常雨澤突然對郭忠產生了興趣,想去會會他。常雨澤走進酒吧,在吵雜的音樂聲中慢慢尋找他。郭忠正坐在一個隱蔽的位置,跟兩個穿着暴露的女孩子喝酒,兩個女孩子一左一右偎在他身邊,談吐舉止風情萬種,正是酒吧里的陪酒小姐。藍月亮是一家高檔酒吧,這裏的小姐都有幾份姿色,又很年輕,多是十七八歲的少女,可能還有學生。
常雨澤看到郭忠與兩個女孩子言談甚歡,打消了與他會面的念頭,他是一個傷心的男人,來這裏是找小姐消遣的。常雨澤找一個空台,要一杯啤酒,靜靜坐着,欣賞酒吧里的表演。說實話,用“欣賞”兩字來描繪他現在的心態太難為他了,因為他沒有一點心情去欣賞,即便是趙大叔帶着小瀋陽過來現場表演也不會給他帶來一點開心,他在這裏,與郭忠有點同病相鄰的感覺,似乎能感覺到愛妻跟別的男人鬼混時的錐心痛苦。一個小嘴抹得腥紅的抹胸美妹走過來欲陪常雨澤喝酒,常雨澤趕蒼蠅似的把她趕走,他只想一個人喝酒,默默體會傷心的感覺。
曲終人散,郭忠離開了,帶走一個小姐,他們已經談好了價錢。
常雨澤偷偷跟着他們。
郭忠帶着小姐來到金海岸快捷酒店,開了一間房。
這一帶歸順河路派出所管轄。所里經常半夜出警查房,抓到那些露水鴛鴦都能撈一筆外快,有時候他們還釣魚執法,這樣的話每夜都有一筆固定收入。每個派出所都有生錢的法門,雖然這些法門都是站不住腳的。常雨澤給順河路派出所姜所長打個電話,授意他帶人到快捷酒店查房。接到常雨澤的電話,姜所長立即帶人趕到金海岸快捷酒店。他們都是查房的老手,一下在酒店裏抓到四對露水鴛鴦,包括郭忠這一對。
郭忠是農信社的副主任,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因嫖娼被抓到所里,這臭名可就大了。郭忠連連求情,希望能花錢消災。姜所長當然不給他這個機會,非要登記他的身份證、住處和單位等信息。
這時候,救世主常雨澤挺身而出,“這不是郭主任嗎,你怎麼住在這裏?”
郭忠認識常雨澤,見他如見救星,急忙握住他的手,滿臉堆笑說:“常科長剛好在這,真巧啊,你可得幫幫老哥。都是誤會,誤會,我跟朋喝了點酒,沒法開車,就在開個房醒醒酒。我正休息,這個小妹推門進來,說過來陪我說說話,我不同意,正趕她走,幾位警官就過來了。真是誤會,誤會。”
他已經脫掉衣褲,只剩一條小褲頭,那個酒吧小姐也已經脫得凈光,身上僅裹一條浴巾,如果說說話功夫就脫得凈光,鬼才信沒有問題。
常雨澤借坡下驢說:“郭主任是我朋友,大家給個面子,先去其他地方忙乎吧。”
姜所長帶着手下撤走了,那個小姐也慌不迭的穿上衣服跑開了。
郭忠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換上衣服,給常雨澤敬上一支煙,心有餘悸的說:“今天多虧常科長,要不是常科長在這,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頓酒老哥我是請定了,常科長到時候一定要給個面子。”
“郭主任說啥見外話,我們倆都是老熟人了,在一個桌子上喝至少也有四五會了吧。”
“那是,四五會都一止,我記得有兩三會我都喝趴下了,常科長真是海量。”
兩人開始攀談起來,越談越放鬆。其實,常雨澤跟郭忠並沒有多少交集,他們的幾次喝酒也多是在他們妻子聚會的時候。
“你嫂子經常跟我誇你,說常科長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對了常科長,你今天怎麼正好在這。”
“你不是不知道,局裏現在正搞‘歸德平安夜’行動,局裏抽人隨同下面所里共同查夜,今晚我剛好負責順河路這一片。郭主任今晚怎麼有這個雅興,就不怕嫂子發覺?嫂子該不是不在家吧。”
面對常雨澤的逼問,郭忠支支唔唔的說:“我是背着你嫂子偷偷出來喝酒的,她這會肯定睡著了,我玩一會就準備回去的。”
果然,如常雨澤所料,郭忠不承認他老婆夜不歸宿。
兩人默默抽煙,誰也不說話,幾分鐘的冷場。
常雨澤決定開門見山,打破眼前的僵局,“郭主任,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不說吧心裏犯嘀咕,說吧又怕郭主任不愛聽。”
“常科長說吧,咱們都是老熟人了,還有啥話不能說。”
“我聽說銀監局的鄭衛華不地道,好跟局裏的女下屬來往。”
“別聽人亂說,哪個單位的領導沒有一點流言蜚語。”
常雨澤本來想找他深入談談,他們兩人有相同的傷痛,看能不能合作,共同查找鄭衛華的罪證,以便想法收拾他。結果他倒好,不僅不同仇敵愾,竟然還竭力維護那個姦夫,常雨澤火了,更直白的說:“郭主任,這恐怕不是空穴來風吧。前幾天,我交警隊的一個夥計夜裏查車,主要是查酒駕的,結果查到鄭衛華的車,鄭衛華喝了一點酒,還好他沒開車,開車的是一個女的,當時車上就他們兩人。聽我那夥計講,那個女的長的很象嫂子。”其實並沒有這會事,常雨澤瞎編的。
聽到這句話,郭忠掩飾不住了,故作激憤的說:“真的嗎,不會看錯吧?這些天你嫂子都沒有跟她單位的人一塊出去吃晚飯,我得回去好好盤問她,要真象常科長說的那樣鄭衛華不地道,我也少跟他來往。常老弟,今晚多謝你了,我得趕緊回去,免得你嫂子醒來我又麻煩。”
常雨澤心中冷笑,趙鶯跟她的姦夫睡得正香,不到天亮不會起床,他還在自欺欺人,到現在還不敢直面現實,虧他還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常雨澤相機里拍有趙鶯與鄭衛華親密的鏡頭,但是看到郭忠的態度就不想拿給他看了,他既然從心裏拒絕這個醜聞,說明他本就沒有追究姦夫淫婦的打算。
看到郭忠匆匆離開的神色,常雨澤心裏一陣悲涼,這還算男人嗎,怎麼一點血性也沒有了?單從外表看,郭忠四十來歲的年齡,身材高大,方臉大耳白凈面孔,頭髮梳得光亮,充滿了文人氣質的金融部門的官員,象這樣有風度有事業的成功男最有女人緣,趙鶯不可能不喜歡這樣的老公。
郭忠現在看起來一表人材,年輕時候估計更是風度翩翩的大帥哥,趙鶯甘願捨棄大城市的優越生活跟他到一個偏僻的小縣城工作一定是真心喜歡他。可惜,一個曾經英俊有為的青年才子如今卻在功成名就的生活里退化成虛偽世故的老官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