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斬落星辰的小草

“如果沒有你當年在雪地里的輕輕一抱，恐怕在父親到來之前，我已經被凍死了吧……”

古浩軒身子靠在柴堆上，嘴角浮現輕笑。

“只可惜。”

“當年的那一幕，似乎你已經忘卻了……”

古浩軒臉上的輕笑，變成了苦笑。

他微微搖頭。

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塊殘破玉片。

這玉片彎月形狀，長約一寸，通體發白，古樸至簡，上面的花紋玄奇而晦澀。

這就是當年古浩軒送給凌傲雪的那塊小玉片。

古浩軒成為凌家的上門女婿，是因為他的葬龍血，可以壓制凌傲雪體內的炎毒。

但他是沒資格和凌傲雪睡在一起的。

只能睡在凌傲雪閨房的外間。

今天早上，他也是鬼使神差，往凌傲雪閨房裏看了一眼，竟然發現自己十三年前送給凌傲雪的殘破玉片，被丟在角落柜子底下。

他以為凌傲雪早起出去修鍊去了，於是進房間拿這塊殘破玉片，沒想到凌傲雪竟在閨房裏換衣服。見到古浩軒進來，凌傲雪下意識驚叫，於是乎……

好在，雖說被誤會受罰，但殘破玉片古浩軒還是拿了回來。

“小玉片啊小玉片，你我倒是同命相憐。”

“當年對我來說最珍貴的東西，對她來說，或許只是一件隨意丟棄的不起眼小玩物吧！”

殘破玉片，又能有什麼價值？

當年被小乞丐古浩軒撿到，視若珍寶。

但在凌傲雪眼中，卻是一文不值！

心裏苦笑着，古浩軒右手握緊了這小小玉片。

而就是古浩軒握住這小玉片的同時——

嗡！

這小玉片猛烈顫動。

它化成一道奇異能量，直接鑽入古浩軒手掌，沿着他手掌經脈急速而上，最終竟沖入他腦海之中！

轟！

古浩軒腦海轟得一下子，懵懵憧憧。

他瞬間陷入奇異夢境。

夢境之中，是一片洪荒原野，一望無際。上方虛空中，無盡星辰高懸。

一株小草生長在荒原之上，有三片長長的葉子，暗綠顏色，平平無奇。

它歷經寒暑，既不衰敗，也不生長，就是一尺多長，與凡草無異。

有洪荒猛獸走來，與群山等高，四蹄邁動，大地狂顫。

然而靠近那小草，卻是目露遲疑，最終倒退繞行。

有巨鳥猛禽飛來，展開雙翅，遮天蔽日。

然而飛到那小草的上空，卻是慌亂至極，立刻避開！

小草依舊平平無奇，微風中輕輕搖曳三片草葉。

它生長無盡歲月。

忽有一日。

小草似乎有些煩悶了，它輕輕揮動一片葉子。

轟隆隆隆！

九天虛空，一枚星辰竟被斬落！

化成火球，墜入洪荒。

這星辰墜在小草附近，蔓延起大火，燒毀方圓萬里。

唯有小草依舊佇立。

它伸展出根系，吸走隕落星辰中的所有能量精華，讓這顆星辰，化成黯淡土粉。

斬落星辰，吸其精華，作為養料！

吸收星辰精華，小草葉子愈加翠綠了一些。

又百年，被燒毀的洪荒大地恢復生機。

小草葉子卻又再度揮動！

又斬落一枚星辰，墜在附近，吸其精華。

如此往複……

無盡歲月，這株平平無奇的小草，竟然斬落十萬八千星辰，盡吸其精華，融為一身。

這株小草，也變得翠綠欲滴。

而之後，它徹底沉寂下來，又無數歲月，三片葉子中間，竟開花結果，結出一枚白玉菩提一般的圓形果實，直徑不過一寸。九道蘊含天道法則的紋路，顯現在白玉果實之上。

而就是這果實結出的同時——

轟轟轟！

這洪荒原野，大地狂顫，九天變色，虛空震蕩。

嗤啦！

東方虛空，一道裂縫崩開，一隻遮天巨手伸出，要抓住小草，採摘果實。

巨手顯現，這洪荒中的荒獸仙禽，齊齊震顫，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眼看巨手即將抓住小草——

卻見小草三枚葉子，輕輕晃動。

轟隆隆！

遮天巨手，憑空崩碎！

然而，這巨手剛剛崩碎，四方虛空之中，又崩開無數裂縫。

轟！轟！轟！

又是一隻只滔天巨手自虛空中伸出，抓向小草。

這些巨手，有人類手掌。

有真龍五爪。

有麒麟之臂，鯤鵬巨爪。

帶有無邊無量恐怖氣息。

“道果天成，為我所得！”

“吾已至，何人敢奪！”

如天道雷鳴，洪呂大鐘一般的聲音響起。

它們爭奪白玉果實，在這片虛空碰撞，崩碎天地，逆亂時空。

嗡嗡嗡！

那洪荒小草顫動。

它似乎預感到，自己今日無法保住那枚白玉果實。

它竟將全部力量，注入白玉果實之中，白玉果實無法承載，咔嚓一聲，崩裂開來，裂成九瓣，每一瓣都是彎月形狀，附帶一枚道紋。

九瓣白玉果實碎片，四散飛射。

墜入無邊星辰虛空之中，隱匿不見……

“不！”

那些巨手主人，憤怒狂吼。

嗡！

古浩軒的“夢境”做到這兒，忽的流轉，到了另外一處地方。

龍玄大陸。

咻！

一道白光破開虛空，墜落在龍玄大陸上。

赫然……

是九瓣白玉果實之一！

它此時彷彿失去了能量，變得暗淡無光，就如一塊殘破白玉一樣。

有人路過將它撿起，以為是至寶。

可惜研究數年，毫無收穫，又將它丟棄。

有天驕人物得到它，將它帶在身邊，但直到天驕成長為絕代高手，甚至最後身殞，這殘破白玉還是沒表現出異常。

只有古浩軒能“看”到，這殘破白玉到達龍玄大陸后，一直在吸收靈氣，積蓄力量……

數萬年後……

一個小乞丐撿到了它，帶在身旁。

又在一個雪夜，它被小乞丐送給了一個小女孩。

在小女孩身邊，它歷經十三年。

當年的小乞丐，又入贅到了小女孩家裏，並再度得到了殘破小玉片！

而就在此時，殘破小玉片彷彿恰好吸足了能量，重新被激活，咻得一下，融入“小乞丐”腦海……

砰！

古浩軒的“夢境”，此時崩散。

他一下子回到了現實中。

“夢裏”的一切，彷彿還歷歷在目，讓他驚顫。

“殘破小玉片，是這等來歷？”

洪荒小草，斬星辰為食！

歷經億萬年，凝成白玉道果，為諸天大能所爭奪！

最終崩碎，九瓣碎片中的一片，墜落到龍玄大陸，吸收數萬年天地靈氣，終於被激發，融入古浩軒腦海。

古浩軒能感覺到，殘破小玉片，此時就懸浮在自己腦海之中。

而且——

因為融入了小玉片，他感覺，自己大腦一片清明，思考速度都大幅飆升，自己視線、聽力都愈加清晰，心神一動，各種奇思妙想不斷浮現。

“殘片小玉片，改造了我的大腦？”古浩軒下意識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