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她是我的人!
冷風從四面破窗而入,吹着屋子裏的枯草和蛛網四處席捲,赫楚涵用破舊不堪的破門擋住一些大的洞隙,又弄了一些碎在地上棍棒檐木生起一大堆烈火,冰冷的破屋裏這才有了暖和的氣息。
可是蜷縮在雜草上的女人從裏到外都被濕得滴水的衣服緊緊包裹,全身瑟瑟發抖,嘴裏一直念着:“冷……冷……冷……”
紅潤的臉龐變得病態白,赫楚涵稍稍驚錯,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只可惜他的衣服同樣濕得如同剛剛洗過,這樣做也不過是給她徒添寒冷而已。
不行,還是得另想辦法。
目光落在高高燃燒起的火團上,赫楚涵想了好幾個辦法,最終將鎮靜的視線停留在了慕雲身上。
要不,把她濕衣脫掉,只留褻衣褻褲就好了,等衣服烤乾再給她穿上就行了。
想着,他已經不自覺靠近了她。
慕雲雙臂抱在胸前給自己取暖,緊閉的雙眼顫抖着睫毛,還有水漬掛在髮絲上。當赫楚涵將她抱起來靠在懷裏,她才有了一點點意識,並且心裏很清楚她一定生病發燒了,自己的身體自己最了解。
“雲兒,你聽我說,我要脫掉你濕透的外衣烤乾,你不能再這樣穿着滴水的衣服,等到了雨停你會大病一場的。”
等赫楚涵的手放在她腰間的衿結準備解開,慕雲微顫地手抓住了他,艱難地開口道:“不用了,我睡一會兒就好,沒事的。”
靜湘王心疼地用臉貼住她的額頭,滾燙,他不能就這樣讓她煎熬着,“你已經發燒了,不能再讓濕氣侵入體內,再不將衣物烘乾,萬一落下病根怎麼辦?你聽話,我只脫你外面的衣服,多餘的絕不動手。”
慕雲再一次想要拒絕,可是她已經燒得厲害,咽痛口乾,頭痛欲裂,全身癱軟在他懷裏,再也說不說一個字,使不上一絲力氣。
以沉默為同意,赫楚涵最終解開了她的衣襟,小心翼翼地將一層又一層緊貼她身體的綢緞拉開。
也許是他的懷裏太溫暖,讓慕雲將頭靠在了他的頸處,溫熱的呼吸均勻地拍打在他的喉間,散發著熱氣和淡淡的胭脂味直撲面門,讓靜湘王全身一滯,呼吸和心跳一起亂了節奏。
“雲兒?雲兒?!”他試着喚了喚她,她沒有任何動靜,好像是睡了過去。
“呼~”赫楚涵長長地將肚子裏的濁氣吐出來,緊張的心漸漸緩和了下來,垂目低睨着懷裏的女人。她皮膚特別的白潤細緻,似乎吹彈可破,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這是他第一次靠她這麼近。
懷裏的人兒得到一些溫暖之後往他懷裏蹭了蹭,想要索取更多,一雙涼薄的唇也隨着這個不經意動作貼在了他的肌膚上,讓靜湘王隨之一顫,整個人都僵住了。
停留了幾秒,他回神過來,保持着這個姿勢,一層一層剝去她的外套,可拉開除褻衣以外的最後一件她領口時,他的目光瞬間直勾勾地定住了,全數落在了她脖子上掛着的那個玉扳指上。
這是四哥的隨身之物,沒想到她一直都貼身戴着。
心尖像是被誰狠狠地捏了一把,痛得赫楚涵的呼吸跟着一滯,明亮的眼裏閃過一絲妒忌,他握住了玉扳指,真想扯掉這礙眼的東西,可是下一瞬他又放下了手,獃獃地看着奪人眼球的小東西,他告訴自己不能這樣做,這個扳指是四哥最重要的東西,他送給慕雲一定有他的用處,而且慕雲也貼身戴着,可見她也是很珍視這扳指的。
正發著呆,門口突然有人魚貫而入,讓擋在外面的風雨也跟着飛灑了進來,讓赫楚涵眉峰瞬間猝起,在看清楚來人之後,他才慢慢的鬆了一口氣。
“四哥!”
看到慕雲倒在赫楚涵的懷裏,衣衫不整,而且都已經濕透,赫楚琰一雙犀利的眸子放射出逆光,幾步跨上去抓住靜湘王胸前的衣服將之提了起來,咬牙怒道:“本王不是說過,不許單獨帶她出來嗎?”
雖然是自己的哥哥,可在這種事情上他哪裏服氣?便不客氣地掰下他的手,反問道:“憑什麼?”
“她是本王的人!”定湘王直接將她再一次定為他的私有物。
然而赫楚涵笑了,赤裸裸地提醒他,“在你成親之前也許她是,可是四哥你不要忘了,你娶妃之後她就不再是你的侍女,父皇下的那道聖旨就已經作廢了。”
“那又怎樣?赫楚涵你給我聽清楚,別的事本王都能容忍你,唯獨她不行。看在你我同胞兄弟的份兒上,本王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你最好收斂一點兒,離她遠一點。”
“四哥這是害怕自己成了親慕雲就不愛你,就放棄你了嗎?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威脅自己的親弟弟?”赫楚涵很生氣,他的四哥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本王只是提醒你,沒有威脅你,從來都沒有。但是她,你是萬不能帶走的,否則就算天涯海角,本王也會將她抓回來。”
“你都娶妻了,留着雲兒在身邊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道你和別的女人出雙入對對她來說就是一種折磨嗎?四哥你怎麼這麼自私?只顧着自己怎麼好過,完全不替雲兒想一想。”
他沒有!
赫楚琰很想這樣回答靜湘王。
親是她要他娶的,王妃也是她選定的,她說要幫助他坐上那個位置,他就想着順了她的意思去做,然後他盡量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母妃的遺願,最後再把那個位置讓給他的弟弟,帶着慕雲遠走高飛,永遠不再踏入京城一步。
什麼叫他自私?他已經儘力不和司馬玉萱有太多的親密,就連洞房花燭夜也沒有碰過她一下,他心裏裝的全是慕雲,至始至終他都不曾背叛過他們的愛情。每天面對着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難道他不難受嗎?他最想娶的人是誰,別人不清楚,慕雲應該是最明白的一個了吧?
只要她沒有退縮,只要她還堅持着他們的愛情,那麼他就不會放棄。
赫楚琰眸色冷清,定定地看着赫楚涵好一陣才搭話道:“本王只是來告訴你不要妄想能帶走她,只要本王沒同意,你就沒機會。”說罷,定湘王毫不留戀地將視線轉移到旁邊的女子身上,逕自走過去將她橫着抱了起來,越過靜湘王丟下最後一句話,“請六弟記住,她是我的人!”
很快,屋子裏的人跟着主子的步伐有條不紊地撤離了破屋,留下同樣全身發冷的赫楚涵呆立了好久,只有青楓轉身時給他在門口處多留了一把傘,相信六王爺一定會用到。
然而赫楚涵並沒有隨着定湘王的離去而離去,而是坐回到了火堆前繼續烤着,赫楚琰的話不斷縈繞在耳邊,他說她是他的,她是他的,她是他的……
“他的?呵!”他不禁露出幾片嘲諷的意味,他憑什麼說是他的?就因為她愛的人是他嗎?
“愛的人是他?”又一次呲笑,赫楚涵心裏漾起了些些苦澀,“為何她會愛上四哥?那時候不是幾度想逃離他的身邊嗎?為什麼現在變了這麼多?”
是一開始自己放棄的吧?
若是當初他像四哥一樣將逃出府的慕雲不厭其煩的抓回去,那麼現在的情況會不會不一樣?她愛上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將機會錯過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呀。
那麼他現在重新來過,會晚嗎?
長袍裹着衣物單薄的嬌軀,慕雲斜斜地倒在赫楚琰熱騰騰的懷裏,感覺暖和了一些才迷迷糊糊地撐開了沉重的眼皮。
她的視線有幾分模糊,一顆頭顱重得她抬不起來,只能依舊無力地靠在身旁的男人身上,還以為依然是赫楚涵,便乏力地擠出一個病怏怏的笑,問道:“赫楚涵你上哪兒找的馬車啊?”
定湘王神色一怔,不爽地瞥了她一眼,又伸手去摸了摸她燙燙的額頭,並不想搭理他。
就算沒有看到他的臉,他身上的味道她應該分得清的吧?怎麼就能把他認作了六弟呢?
“你怎麼了?是不是被淋傻,腦子進水,聽不到我說話了?”慕雲再一次扯出一個辛苦的笑臉,隨即將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臉上。
她的手背冰涼,手心很燙,讓赫楚琰被她摸到的那塊肌膚也很快地跟着熱起來。淡漠的目光落到她娟秀清麗的容顏上,沒有半點紅潤的色彩,有的只是柔弱和渲白的病態。
可這個女人居然這麼大膽,敢去摸赫楚涵,他每天和她朝夕相處,她都沒有這樣摸過他的臉呢。
“赫楚涵,赫楚涵你怎麼不說話?”抬起的手酸了,慕雲不得不放下來,微微抬眸瞧了瞧讓她倚靠的人,迷糊之中隱約看清了這人似乎不是赫楚涵而是赫楚琰,讓她目光突然凝住,很快被挪開。
她裝作什麼都沒看清楚的樣子,撐起身子往另一邊靠了過去,直接倚在了車壁上,然後輕輕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