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不希望有下次
夜色深沉,數道與黑夜融為一體的身影越過段府高高的院牆,利劍閃着寒光。
暗處的影衛蓄勢待發,賀名誠第一時間衝進鳳硯卿的院子:“主子,有人闖入。”
鳳硯卿披了件單薄的外衣跨出門外,眉宇間凝結着嗜人的冷意:“留一個活口。”
話音落下,兩方人馬便動起手來,短兵相接,刀光劍影。
來人身手不弱,和段府的影衛遲遲分不出高下,楚鳶歌聽到動靜,打開門走了出來:“大半夜不睡覺,搞什麼?”
戰鬥正酣的黑衣人看見她的身影,劍鋒一轉,直逼楚鳶歌而去。
“小心!”鳳硯卿大呵一聲,飛身擋在她面前,一掌震開了來人。
同一時間,楚鳶歌手裏撒出一把毒粉,黑衣人捂着眼睛躺在地上哀嚎,被影衛成功制住。
其他同伴見勢頭不對,丟下一枚煙霧彈,極速撤退。
賀名誠帶着幾個人打算追,楚鳶歌出聲呵止:“別追了!過來先幫我把你主子抬進屋裏,好好看着這個人,別讓他死了。”
方才那人明顯是沖她而來,可她才剛從棲霞谷出來,並未結仇,是什麼人想對她下毒手?
鳳硯卿本身就有內傷,飛回來時耗費了不少真氣,現在又貿然動手,現下已然面色慘白,看起來隨時都可能一命嗚呼。
賀名修聞言趕緊過來幫忙,將他安置在床上。
鳳硯卿已經陷入昏迷,楚鳶歌給他把脈,賀名修忍不住質問:“楚姑娘,你到底什麼時候幫我家主子解毒?”
楚鳶歌冷冷地掃他一眼:“你能閉嘴嗎?”
她最討厭有人在她看病的時候問東問西。
賀名誠心裏急,卻也不敢真打擾她。
楚鳶歌沉默地把完脈,快速寫了張藥方:“按照藥方去抓藥,熬好摻進浴桶里泡半個時辰。”
身子損耗太嚴重,承受不住解毒的藥性,必須先治療內傷。
賀名誠拿着藥方,先去找了府上常駐的大夫看過,確認沒問題后才去庫房配藥。
忙活了半宿,鳳硯卿成功泡進葯浴里,楚鳶歌在他頭上扎了幾根針灸,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我去睡了,除非他只剩一口氣,否則別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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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亮,楚鳶歌睡下不到兩個時辰,門板便被拍得哐哐直響,賀名誠在外面鬼吼鬼叫:“楚姑娘,你醒了嗎?你快去看看我家主子!”
主子?鳳硯卿?
楚鳶歌腦子裏冒出閃閃發光的黃金,一個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我馬上來。”
匆忙洗漱,楚鳶歌從瓷瓶里倒出一枚藥丸揉碎,混着些水在臉上塗抹均勻,抬步就往鳳硯卿的房間去。
才靠近,祥叔撕心裂肺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楚鳶歌眉心一跳,加快了腳步。
“楚姑娘,你快看看。”
鳳硯卿剛咳完一口血,臉色蒼白,虛弱地靠在床頭看她。
楚鳶歌切脈后道:“幫他把衣服脫了。”
賀名誠遲疑。
楚鳶歌怒:“我是大夫,什麼沒見過,趕緊的。”
鳳硯卿出聲道:“我自己來。”
雖然虛弱,但脫衣服的力氣還是有的,鳳硯卿一轉眼就脫掉了自己上半身的衣服。
楚鳶歌拿着一把兵器鋪子定製的手術刀,在火焰上烤了烤,照着鳳硯卿胸口一刀劃下。
“你做什麼?”賀名誠護主心切,長劍瞬間就搭上了楚鳶歌的脖子。
“名誠,退下。”鳳硯卿在她之前開口,眸光微微閃了閃。
劍都架到脖子上了,竟然絲毫不慌,有點意思。
“碗。”楚鳶歌在他胸口劃了個十字刀口,朝後伸出手。
賀名修眼疾手快地遞上一個茶杯。
楚鳶歌輕輕按着鳳硯卿的胸口,擠出了一茶杯黑色的血。
放完血,她又有條不紊地給他上了葯,包紮好,這才轉頭看賀名誠:“我救人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若再有下次,你主子死了可別怪在我頭上。”
賀名誠據理力爭:“可主子是泡了你開的葯浴后才吐血的。”
“你蠢到沒發現他吐的血是黑色的?”楚鳶歌反問,語氣平緩,卻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葯浴要沒點用,我費這勁做什麼,他身上的毒錯綜複雜,哪一種突然危及生命都不意外,我放點毒血讓他好受些。”
賀名誠無言以對,沉默半晌才低頭道:“是我莽撞了。”
楚鳶歌沒說話。
鳳硯卿淡淡道:“下去吧。”
賀名誠退出屋子外,祥叔也跟着出去了。
鳳硯卿偏頭,唇角帶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這麼大火氣?”
楚鳶歌的語氣聽不出來喜怒:“我不希望有下次。”
人與人之間最難的便是信任,短短一天而已,她不指望這些人全然信任她,但被刀架脖子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鳳硯卿盯着她:“不會了。”
楚鳶歌帶着那杯毒血往外走,到門口時頓住:“段公子,昨晚抓到的那個人在哪兒?”
鳳硯卿道:“我讓名誠帶你去。”
楚鳶歌微微頷首,放下那杯毒血后便隨賀名誠去了段府的地牢。
黑衣人看見她,並沒有昨晚的兇殘,反而畢恭畢敬地跪下,朝她行了個大禮:“見過小姐。”
楚鳶歌眉頭微微一挑,似笑非笑:“這是最新的求饒方式?”
黑衣人抬頭看她,面露不解:“屬下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楚鳶歌在下人特意搬過來的椅子上坐下:“我沒看錯的話,你昨晚是要殺我,我孑然一身,可沒有你這樣的屬下。”
“小姐見諒,屬下是來帶小姐回去的,昨晚情況緊急,實在逼不得已。”
楚鳶歌問:“回哪兒?”
難不成是將軍府派來的人?
那人看了一眼她身旁的賀名誠,欲言又止。
賀名誠很識趣:“我去看看主子。”
他轉身走到牢房外的背光處,光明正大地偷聽。
楚鳶歌靠着椅背,漫不經心地問:“說吧,你是什麼人?”
“屬下奉命接小姐回去,其他的不便多言,只要小姐跟屬下走,自會明白。”
“你可真有意思,一口一個小姐,口口聲聲接我回去,卻又什麼都不肯說,憑什麼讓我跟你走?”
楚鳶歌嗤笑一聲:“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做,你若不想交代,那就老實在這裏待着吧。”
話音落下,她起身離開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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