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不保證一定能行
偶不偶然的，楚鳶歌和鳳硯卿目前無法知曉，但白素來過這麼一回，倒是讓鳳硯岐對熾王府的關注又多了幾分。
不知是惱怒紅顏知己對鳳硯卿殷勤，還是擔心她是他安插的棋子，總歸每回見面都要旁敲側擊地問上幾句。
鳳硯卿對白素毫無興趣，更不想與他多費唇舌，每每敷衍而過，反而讓鳳硯岐愈發不安，逐漸減少了去找白素的次數。
泰康帝以為他改邪歸正，對他的不滿也稍微少了一些，朝堂之上終於給他好臉色看。
這讓鳳硯岐會錯意，以為泰康帝是因他讓功一事對他刮目相看，不由大喜過望，愈發覺得自己的決定英明。
就在他日漸好轉的心情里，鳳硯衡準備出發，泰康帝專門設了個踐行宴，所有在皇城的皇子與其正妃都在列。
鳳硯卿腿腳不便，楚鳶歌本不想要他去，奈何眾人相繼邀請，他們也只得赴約。
她滿心想着，這個踐行宴興許會出點事，卻沒料到無波無瀾，若非要說的話，那就是太子側妃得到特許，也在宴席之中。
她的孩子已經足月，即便冬日的衣裳厚重，也遮不住高高隆起的肚子。
她和楚雲錦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瞧着很是和諧。
楚鳶歌瞥了一眼，淡定喝茶，小聲問身側的男人：“王爺，咱們什麼時候能走？”
鳳硯卿百無聊賴地捏捏她手指：“想走便走，不必管時間。”
話音落下，楚鳶歌便要起身告退，卻聽席間忽然傳來一聲驚呼，她循着聲源扭頭，正好看見齊雨諾捂着肚子，眉頭緊皺，神色痛苦。
楚雲錦慌忙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臉關切地問：“妹妹，你怎麼了？可是要生了？”
齊雨諾咬着牙點頭。
不過片刻，她額頭上已佈滿汗珠，可見疼痛來得洶湧。
鳳硯岐一把抱起她往皇后的寢宮去，聲音有些焦急：“來人，傳御醫，去府里接穩婆！”
人群呼啦啦涌到未央宮，只聽緊閉的門裏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呼喊，痛苦至極，卻遲遲未聽到嬰兒的哭聲。
鳳硯岐急得來回踱步，不停地往門口張望，嘴裏念念有詞：“怎麼還不來！”
太醫已經進去了，但穩婆沒到位，聽着齊雨諾的聲音，眾人的心都懸着。
約莫一炷香后，前去太子府接穩婆的人回來，卻是形單影隻。
鳳硯岐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冷聲問：“穩婆呢？”
下屬答道：“吃壞肚子導致發熱，躺着奄奄一息的。”
鳳硯岐眉心一擰，聲音厲了幾分：“三個都吃壞了？”
下屬哆哆嗦嗦地點頭。
鳳硯岐收緊手掌，牙關緊咬：“怎麼會這麼巧！”
下屬戰戰兢兢地說：“府中廚子也鬧肚子，興許是今日的食材出了什麼問題。”
鳳硯岐一聽就要發火，被皇后及時阻止：“岐兒，眼下最重要的是雨諾和孩子，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聞言，鳳硯岐將下人甩開，眉心恨不能擰成一個川字。
倏地，產房裏沒了聲響，緊接着門被打開，一名老嬤嬤走出來，滿手是血，嚇得幾個女眷臉色一白。
鳳硯岐上前問：“如何了？”
老嬤嬤蒼老的眸底寫滿焦急：“側妃娘娘她疼暈過去了，孩子還沒生出來，怕是生不了啊。”
鳳硯岐心下一沉：“什麼意思？什麼叫生不了？”
老嬤嬤解釋：“生孩子本就費勁，側妃娘娘的力氣都用光了，人昏迷不醒，若是羊水流光，孩子還在肚子裏，只怕……”
只怕會一屍兩命。
這話老嬤嬤沒敢說，但在場的人都一清二楚。
鳳硯岐幾欲抓狂，大吼出聲：“想辦法啊！都給本宮想辦法！”
老嬤嬤也沒轍。
她不是專業穩婆，裏頭的太醫又不能直接將孩子拽出來，大家面面相覷，一時無言。
一片焦灼的靜默里，楚雲錦忽然出聲：“三妹。”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時候，可謂擲地有聲，楚鳶歌於是收到了無數注目禮，心頭頓時湧起不好的預感。
楚雲錦神色凄凄，言辭懇切：“三妹，側妃妹妹她危在旦夕，事關皇家血脈，大姐知道你醫術超群，你幫幫她，好不好？”
這話說得十分有技巧性。
宮裏關於皇位的爭鬥，歷年來都是濃墨重彩的大戲，她特意提到皇室血脈，無意中將單純的生孩子上升了一個高度。
若楚鳶歌拒絕，難免會被人揣測成她為了熾王扼殺太子的孩子。
可眼下齊雨諾情況危急，她就算出手，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大人若死，丞相府和熾王府必定勢不兩立。
原來在這兒等着呢。
楚鳶歌心裏暗罵，面上卻絲毫不顯，淡淡地道：“太子妃抬舉我了，我是略懂皮毛，但真的不會接生。”
鬼醫聖手沒教她這個。
楚雲錦忽地往前走兩步，握住她的手，明眸蓄起兩包淚：“你可是鬼醫前輩的弟子，怎會不懂接生？”
說著，眼淚唰地掉下來，又道：“大姐無能，沒能為殿下添個一兒半女，幸得側妃妹妹福澤深厚，三妹，就算大姐求你了，救救側妃妹妹。”
話說到這份上，連泰康帝和皇后的眼神都幽深起來。
楚鳶歌直想罵人，再度回絕的話還在嘴裏，產房裏又跑出來一人，說齊雨諾脈搏微弱，可能要不好了。
這下子，皇后也沉不住氣了，軟着聲音請求楚鳶歌看在泰康帝的面子上幫幫忙。
楚鳶歌到底心軟，不忍未出世的胎兒和母親一併離開人世，抿抿唇道：“我不保證一定能行，姑且試試。”
話畢，她驟然感覺手腕上的力道加重，抬眸對上楚雲錦的視線，後者眼神複雜，似在向她傳達些什麼。
楚鳶歌大概能懂，不自覺在心底冷笑。
她這個大姐真是異想天開，難道指望她眾目睽睽之下幫她除去齊雨諾，還牽連無辜的孩子嗎？
楚鳶歌沒理會她，扭頭吩咐賀名誠：“去取我的手術刀和藥箱，儘快。”
那套刀具是她自己畫圖定製的，只在鳳硯卿身上用過。
賀名誠快步往出走，楚鳶歌跟着老嬤嬤進了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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