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爭吵
田季瑤被碎瓷聲驚醒，一臉驚恐地抬頭四處看，發現周圍一片漆黑，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天黑了，摸黑喊道：“沈筠？是你嗎？”
沈筠也十分驚訝，田季瑤？她怎麼在他房裏？不對，她本就該在他房裏。
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沈筠回答，田季瑤起身就想去點燈，誰料一腳踢到一個軟乎乎的物體，“啪”一聲摔在沈筠身上。
“啊！”
“呃…”沈筠悶哼一聲，啞聲說道：“娘子，你是要謀殺親夫嗎？”
田季瑤聽到身下傳來沈筠的聲音，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想要爬起來，但周圍都黑漆漆的，無法視物，找不到落腳地，又踩了一腳沈筠，急忙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這裏，我先起來！”
趴在沈筠身上好一會兒才爬起來，沈筠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等田季瑤點起蠟燭的時候，才發現沈筠還躺在地下，身上被踩了好幾個腳印，田季瑤趕緊過去扶他，悄悄地拍乾淨衣裳上的腳印子。
沈筠被扶到床上，幽怨地看着她，田季瑤心虛地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乾巴巴地解釋：“那什麼，我不知道你在地下，真的！我發誓我真的是無心的！”無心多踩了幾腳泄了白天拿休書的憤。
沈筠像是看穿了她，抿了抿唇沒說話。田季瑤更急了，也不掩飾了。
“好吧我承認，我是故意踩了你一腳，那誰讓我一回來你就給我休書呢？我還不能有點氣了？還想尋死，我田季瑤是這麼好甩開的嗎？還有……”
聽着田季瑤嘮嘮叨叨地翻舊賬，沈筠心裏更是酸澀，他的腿都斷了，以後就是個廢人，哪裏配得上她這麼好？忍不住就說道：“不是你的錯。”
田季瑤還在嗶嗶，“我雖然是過分了點，但是……啊？”她愣了一下。
“不是你的錯！”沈筠執着地又說了一遍，“我已是個廢人，你……”離開吧
後面的話沈筠雖然沒說出口，田季瑤卻奇妙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的怒火騰的一下起來了。
白天才剛哄好，晚上又來耍她玩是嗎？這回田季瑤沒有急着發怒，後退幾步當桌邊，坐了下來，冷笑一聲說道：“沒想到這世上還有沈公子怕的東西？行啊，我明天就走，沈公子不介意我在這兒多留一晚吧？”
完全沒想到田季瑤會一口答應的沈筠心裏像被油煎過一樣，又酸又痛，卻說不出反駁的話，張嘴嚅喏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好。”
還敢說好？田季瑤在心裏暗暗咬齒，表面卻不動聲色的加大了試探力度。
“嗯，那就好，不知道沈公子打算以後怎麼辦？”
沈公子……她以前從不會這麼生疏地叫他，這會兒沈筠的心簡直酸成了一團，嘴巴卻不由自主地說：“以前怎麼樣，今後還怎麼樣，田姑娘不必擔心，田姑娘打算日後如何？”
田姑娘！？呦呵，這小相公是要翻天啊？她今天要是不把他治服帖了，她還就不姓田了！
“沈公子不必憂慮，我離去后自然會找個安穩可靠的男子成親，快快樂樂地度過餘生，也不知公子這樣的……呵呵”話沒說完，沈筠依舊聽出了這是在嘲笑自己。
田季瑤要離開的不舍，對自己的怨憤，親耳聽到田季瑤要找別的男人的吃醋，話中有意無意的諷刺，多股情緒奇異地融合在一起，變成一簇猛烈的火焰，將他的理智吞噬。
“你敢！”
發著狠的聲音與平常與眾不同，田季瑤抬眼望去，見沈筠眼圈都紅了，雙眼中儘是瘋狂的憤怒，嚇了一跳。
然而沈筠的聲音又再響起，“你若離開嫁與他人，你嫁誰我都讓你當一輩子寡婦！”
這話明明聽着滲人，田季瑤卻不合時宜地噗呲一聲笑出來，肩膀拚命抖動着，顯然是忍笑忍得很辛苦。
認認真真地發著火的沈筠一愣，理智迅速回籠，他忍不住想給自己一拳頭捶死自己算了。
田季瑤花了好大功夫才把險些溢出唇邊的笑意拚命壓制回去，開口道：“你不是讓我走嗎？怎麼？現在又捨不得了？”
沈筠默默捂臉，聲音悶悶地從手掌中傳出：“娘子就別再取笑為夫了，為夫錯了，竟沒能第一時間察覺出娘子的良苦用心，還讓娘子走！是為夫的不是，為夫給娘子道歉了！對不起！”
見此場景，田季瑤也不再拚命忍笑了，瞬間正經起來，語帶嚴肅地說道：“沈筠，我希望你明白，這世上能打敗你的只有你自己，永遠不要被眼前的困難嚇住，只要你敢跳過去，我定會在你背後推你一把！你自己好好想想！”
沈筠慢慢放下了手，抬眼仔細看田季瑤，煙火下面容依舊嬌柔，卻透着一股異常堅定的神色，給這張嬌美的內容平添了幾分奇異的美感。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觸碰她，卻突然意識到兩人之間距離有點遠，迅速收回手，輕咳一聲，詢問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田季瑤被沈筠的動作弄得有點奇怪，只不過聽到他的問話也沒有多想，直接回答道：“你不必多想，好好休養就是了。”
見田季瑤不欲說，沈筠沒有放棄，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有什麼計劃？我擔心你！”
田季瑤不想沈筠跟着瞎擔心，面色冷淡，答道：“我沒有什麼計劃，在你傷好之前，我會在家照顧你直到你好了為止。”
沈筠見她始終不願說，覺得田季瑤是不信任他，莫名其妙的氣性又冒出來了，直接拒絕：“不必，我雖已成廢人，卻也不是廢的徹底，不用娘子多費心了，你去店裏吧！”
田季瑤覺得奇怪，不管他，自顧自地說：“我會教你一套有助於恢復的功夫，你從明天開始練……”
“我說不用！你聽不懂嗎！？”沈筠低吼着說出一句話，便躺下扯着杯子蓋過頭頂，把整個人都埋在被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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