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為了想要守護的人

靠自己?

怎麼靠自己？！

下方的貧民倖存者們面對‘將軍’如此霸道的言辭，根本找不到能夠接受的理由，而且只能活一半是什麼意思？！

你倒是說清楚啊！

接連的疑慮，顧忌，甚至是難以理解的神態充斥在人群惶恐不安的臉頰上，要知道這個地方除了反叛軍以外，根本就沒有能夠戰鬥的人，衝出去？拿什麼沖？難道拿命沖嗎！如果是這樣，那麼跟留在這裏等死又有什麼區別？

不出所料，場面一度有些失控，不少貧民臉色漲紅的出言質疑，爭取着，他們之中有着路都走不穩的老人，有着不足成年的孩童，還有着連槍都不會用的婦人……難道‘將軍’連一點的憐憫都沒有？

‘將軍’不是神聖布尼亞帝國的敵人嗎？

‘將軍’不是有意想要取代反叛勢力嗎？

為什麼不繼承反叛勢力的責任，義務呢！

“你讓我們怎麼沖啊，不想救就直說，裝什麼好人，還開闢一條路，你以為自己是誰！”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將軍’我知道你可以的，求你……救救他，他才7歲啊”

“我們一家就好一個獨苗，兩位老人根本跑不動，怎麼沖啊，三十分鐘太短了，‘將軍’你直接去打敗帝國軍隊啊，為什麼一定要我們去送死”

“……”諸如此類的言論此起彼伏着，有不甘心的無能咆哮，有絕望到極致的苦苦哀求，甚至還有着人已經慢慢的躲回了防空洞，說到底，哪怕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許多人都不願意為了他人付出，雖然都沒有說出口，不過這麼做的目的也很明顯，無非是想着用對付反叛勢力的那一套來強迫‘將軍’改變想法。

既然你來了，就是來救人的，我們不走，你總是要改變策略的。

其實，不少反叛軍的人都知道，‘將軍’許諾的一半存活率已經很高了，至少以反叛軍的能力可不敢開這樣的口，也不會去這樣說，因為他們的理念是能多救一個，就多救一個，難道要拋棄賴以生存的根本？

‘將軍’這麼說，反叛軍的眾人說不起，可看着眼下數萬密密麻麻的倖存者，誰又真的能為了活着而忍心捨棄掉其中的一半人呢。

如果真的這樣做了，那麼自己跟兇手又有什麼區別呢？

希望，‘將軍’能看在這些人無助惶恐的份上，稍稍改變的一下想法，心底被之前強悍的姿態洗腦，已經能無防備的相信，只要‘將軍’願意，他就一定能做到，不是非要選擇這樣的辦法。

然而，這裏的所有人都錯估了‘將軍’，也根本不了解堯雨！

就在朝小凜忍不住想要上前說些什麼時候，‘將軍’直接回頭，那抹由瞳孔深處激蕩的冰冷殺意宛若實質一般，根本沒有緩和餘地的警告道“你想說什麼？！”

微微顫抖的朝小凜被震懾“我……”

“我說過，我跟你們不同，不要奢求讓‘將軍’跟你們一樣，在我看來，這些人的死活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救了，的確能打擊一下神聖布尼亞帝國的士氣，可不救，對我也沒有任何的損失，你是不一樣的。

不要做傻事”‘將軍’低鳴冷冽的警告着“足足一半的生還幾率，你該清楚，這是多大的生存概念”

“我……是！知道了‘將軍’”朝小凜想要努力的時候，卻發現有些話她不敢說，‘將軍’說的沒錯。

救與不救，於‘將軍’根本沒有必要的利益差距，朝小凜緊咬嘴唇，有些懊惱，有些自責的愧疚着。

如果是以前，朝小凜一定會一意孤行的爭取，可現在……誰不知道帝國的封殺線近在咫尺，稍有不慎就是全軍覆沒的結局，這個時候‘將軍’能夠許諾50%的生活率，又怎麼可能拒絕呢。

“帝國的腐朽遠遠比你們看到的要嚴重，也比你們想像的要恐怖，腐朽的不止是眼睛能看到的，更多的是你看不到，或者是你根本不想去看的東西……”‘將軍’走上前稍稍的引導着說道“你們反叛軍想要反叛的是什麼？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義務’憤然赴死？愚蠢！沒有人堅守的信念，只會被時間的長河淹沒殆盡，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你真的以為世界能記住你們的意志？責任？

這些責任是你強加給自己的，那些意志是你們逼迫別人接納的，說到底，你們反叛軍在我看來，根本就是一無是處，這樣的組織，你們又是憑什麼談及守護？”

“你……不是這樣的！”朝小凜稍稍微怒的反駁，可話到嘴邊，對視‘將軍’的眼眸時，卻還是心虛的埡口了，除了掙扎的否定，可找不到一個足夠令自我信服的理由。

‘將軍’說的沒錯，反叛勢力成立多年，從始至終，都沒有真正意義的‘反叛’過，僅僅持續的地下運動，常年如此，久而久之，他們堅守的底線已然在悄悄的逝去，責任，義務不正是為了證明自我價值嗎？可是，如果真在的存在價值，那麼又有什麼必要去用這樣的方式來證明自己呢？

這是矛盾的，也是事實。

反叛軍知道，卻不願承認的事實！

“革命……是要流血的”‘將軍’再次說出了這句話“不讓人經歷絕望，你訴說的希望，他們又怎麼會理解呢？

你該守護的是心底的信念，為此不惜一切，哪怕死亡也在所不惜，而不是將所有的一切都賭在這裏。

好好想想”

流血……朝小凜的神態趨於放空，不得不說，‘將軍’的話字字珠璣，從深層次的領域將以往相信的，追隨的東西徹底粉碎，繼而重塑，開拓。

這一刻的堯雨並沒有打擾朝小凜的自我升華，而是不顧下方嘈雜的人群，不語間輕輕將手一揮。

‘夜鶯號’的實時錄製系統投影出了一系列從突破到貧民區域以來，偵測到的，觀察到的，甚至直接看到一幕幕的場景。

神聖布尼亞帝國的暴虐行徑，慘無人道的屠戮行為，比比皆是，其實從封殺線出現的那一刻起，反叛軍就已然將戰鬥力凝聚，以區域的模式且戰且退，很少會出現臨散的游擊隊伍，所以，這些畫面上出現的煉獄場面，實際上都是無意義的殺戮行為，為了清理，而清理，根本就沒有顧忌手刃的‘敵人’是否是反叛軍，他們也不在乎會不會錯，因為……這就是來自於聖裁的絕對指令！

不止神聖布尼亞帝國，還有着聖輝學員的極端瘋狂，他們的目標波及所有目所能及能夠活動的人，哪裏還管所謂的底線。

聖輝的那些人，有着不少正是從貧民區域出去的人，這裏……曾幾何時也是他們的家，可到了帝國的學府，到底經歷了什麼，能讓他們將屠刀落到熟知的故里，面部表情的殺害曾經的‘家人’。

有意思的是，阿諾的身影也在其中，這倒是讓堯雨有些意外，不過卻並沒有刻意的跳過，此時的阿諾正諂媚的跟着一些傲慢的聖輝學院清繳着‘戰利品’，笑的自然，一點也沒有不忍的神態。

如此的場景一個個的更迭出現，詳細非常，逐漸的讓下方的倖存者們怒不可制，可又感覺到深深的無力，沉默……之前的舉措也慢慢的消失，逐漸的，紛紛看向了周遭的親人，忍不住的相互擁抱，以此藉慰着，因為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樣的事情會輪到自己，也正是這些畫面讓再場的群眾徹底失去了最後的僥倖，天真。

神聖布尼亞帝國的封殺，根本就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堯雨滿意的看着這些人情緒的改變，暗道：還好讓朝小凜趕過來了，帝國對平民的威懾洗腦程度已經到了骨髓深處，難以根除，恐懼支配行為是最佳的選擇，而且短時間也找不到別的辦法了。

朝小凜的性格，態度，都會讓她沒辦法對這些事情視而不見，就算是有着‘將軍’的強勢命令，她也會特別的在意，糾結，所以T-GUDANAM錄製的東西一定不會令人失望。

再此之前，堯雨沒有刻意的觀察過T-GUNDAM中的信息，只是單純對一個人的直接透徹推測的結果。

絕望的瀰漫讓群眾漸漸接受了現實，T-GUNDAM投影的信息無疑衝擊是巨大的，恰好是摧毀他們心底僥倖的最終一擊，所有的天真蕩然無存，一切的自以為是不復存在，也正是這個時刻，‘將軍’再次上前說道“神聖布尼亞帝國到底是什麼樣的，你們很清楚，留在這裏的結果是什麼，我也給你們看了……事實就是如此，不管你們是否願意接受。

反叛軍……他們有着守護的責任，那你們自己呢？難道就沒有想要守護，保護的東西？你們活着的意義就是在這裏眼看着最重要的東西被人奪走而什麼都做不了嗎？！

那樣活着，很沉重！

還不如死了。

好好想想，到底是想眼睜睜的看着想要守護的人逝去，還是就此一搏，為了真正的守護，奉獻自我。

我說過，你們有一半的人可以活着離開，‘將軍’決不食言！跟着她沖……為了想要守護的東西真正的拼一次命”

這一次，‘將軍’不再給他們任何的機會，話音一落就轉身準備離開，留下貧民區的這些人相互瞻望，自嘲苦笑，但很快……他們就找到了屬於個人最為重要的那個人，那些人，抹去淚漬，強顏歡笑的再次擁抱，少有溫馨氛圍的出現在了十八區的貧民區，只不過在這難得的溫馨深處，越來越多的決然神態相繼出現。

有的父母看着孩子露出的不同的笑意。

有的老人刻意的訴說著自我的‘老當益壯’

有的青年混混，平日無所事事的那些人，不知是主動，還是被影響的下意識行為，叼着煙站在了需要保護的老幼婦女的周圍。

別樣的一個貧民區域正在悄然的出現，而讓他們做出這樣改變的……正是‘將軍’！

“想通了？”‘將軍’準備乘坐上夜鶯號之前，朝小凜走到了附近，這一刻的她眼眸非常的堅定。

“是的，我清楚自己該做什麼！”朝小凜點頭，肆意的紅髮隨風飄蕩着，仿若她內心炙熱的戰意，堅定的信念，信仰的無私奉獻，輕鬆一笑道“您交代的事情，我會辦到……他們交給我了”

“只能活一半”‘將軍’臨走前強調道。

“是，我不會做傻事的”朝小凜笑道。

“嗯……剛剛浪費了不少時間，從現在起，你們只有25分鐘左右了，準備好，現在就可以沖了”‘將軍’看了看時間淡淡道“不要理會封殺線，不要因為攻擊而停止奔跑，你只有一次機會。

相信我……這條死路的盡頭，是活着的唯一希望”

咻……！

GUNDAM憑空而起，朝小凜站在下方目送‘將軍’的離去，從此刻起，她需要肩負的使命非常沉重。

“我相信！”

逐漸遠離的廢墟，不足13公里的地方，帝國軍隊已經強勢的集結，正以絕對的鐵騎強勢朝着反叛軍駐點推進，而此時堯雨坐在T-GUNDAM的駕駛艙中卻對此毫不擔憂，正體驗着與以往不同的性能優越，得心應手的笑道“這才叫機甲戰士嘛……麻煩的條件終於全部準備好了。

就是不知道聖裁到底經不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