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講段子
“說的也是，恐怕木頭真幫了岳家，黃老三能打死他，那或是兩不相幫誰也不獲咎。”
兩人說的起勁兒，誰都沒有發現表情便不大好的黃木頭，像是突然泄去了全部的生氣，變得跟沉沉老年的老頭一般。
，有些事連外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便他自己蠢，咋都看不清楚。這麼多年，他想着那是他的親人，卻歷來沒想過，他們有沒有把他當作親人。
蠢，真蠢啊，蠢的沒藥救了！
此時，黃家老老少少二三十號人圍着兩張沾滿油污的破桌子，計劃吃晚飯。便在黃婆子掂着勺子計劃分粥時，虛掩的院門便被一腳從裏頭踹開了，發出“哐當”的一聲巨響，嚇得她手一松，飯勺掉在了滾燙的粥盆里，濺起的米湯燙的其餘人一哆嗦。
“天殺的混賬東西，竟敢踹老娘的門！”黃婆子回過神來，氣得揚聲惡罵。她顧不得分飯，擼起袖子便往院子裏衝去。黃家其餘人見狀，也紛紛站起來跟了出去。
那一腳是木氏郭樹郭林兩兄弟一起踹的，把陳舊的木門踹倒在院子裏，掀起了一陣嗆人的塵土。
黃婆子氣焰洶洶的從房子裏衝出來，來不足心疼倒在地上的院門，便被一擁而入的幾十號人嚇了一大跳。
等看清為首的人是誰時，她眼皮暴跳，虛有其表的喝問：“幹啥，你們想幹啥？”
黃婆子是心虛的，上午她扇了郭枝巴掌，便想阻止郭枝回娘家，怕把她娘家人招來。她對木氏的兇狠早有耳聞，一點也不想跟她對上。
只是她一個沒留意，郭枝便帶着孩子走了。她想着郭家正在辦喜訊，不會在這種日子裏上門找不利。並且她有五個兒子，郭家惟有兩個，便算來了她也不怕。
更何況這裏是黃窪村，村裡人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他們一家被外村人欺壓，真打起來肯定是自家占廉價，也可以還能乘隙威逼一番，從郭家撈些好處。
不得不說，黃婆子的算盤打的響，惋惜她低估了木氏對郭枝的一片慈母心，嘀咕了郭家兄妹對郭枝的伯仲之情，便算惹上不利也要把黃家人摒擋一頓。
稍後奔出來的黃家其餘人也看到了擠進院子裏的黑壓壓的一群人，一個個嚇得忍不住後退。這景象，豈止是要打鬥，怕是要扒房子吧？
木氏對黃家的破房子還真沒什麼樂趣，聽了黃婆子的喝問，她二話沒說衝到黃婆子眼前，擺佈開弓便是四五個巴掌甩在了黃婆子濃重膩的臉上：“干—你！讓你這老地痞欺壓我閨女，讓你打我閨女巴掌！”
幾個巴掌甩下去，木氏的手都木了，她卻覺得不到疼，內心萬明白氣。黃婆子毫無防備，硬生生的挨了這幾下，牙齒磕破了臉頰，血水順着嘴角一滴滴流下來，可見有多疼。
黃家人像是被木氏的兇狠震住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睜睜的看着黃婆子挨打，連上前推木氏一把的都不敢。，如果今日郭家沒有帶這三四十號人過來，恐怕又是另一番排場了。
木氏打完了，黃老大才跳出來，結結巴巴的問：“親、親家嬸子，你為啥打我娘？”
木氏睨着黃老大，冷冷一笑：“今兒個不但要打你娘，你們這幫欺壓過我閨女的混賬東西，一個都別想跑。”
說著，在黃家人反應過來前，對身側護着她的鄭凜等人使了個眼色。
鄭凜手一揮：“動手！”
“兄弟們，上！完事了，凜哥帶我們上山！”
早便人山人海的幾十號人等的便是這句話，頓時呼啦啦的四散開，將欲要逃走的黃家人團團圍在中心，將黃老頭黃老大父子幾個以及黃家成年的兩個男孫按在地上衝突。
“別、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別打了，快住手啊……”
“哇哇，爹，快救救我，快救救我，疼死了，要被打死了，啊——”
“娘啊，快來、快來便我，嗚嗚……”
黃家的男子俱是欺善怕惡的種，如果今日來的惟有郭家人，他們早便關起門來動手了。現在被幾十號人按着打，他們除了抱頭討饒，竟是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只剩下哭爹喊娘了。
見他們喊的這麼起勁兒，圍攻他們的人，動手的頻率愈發快了，叫黃家的男子除了嗚嗚啊啊的慘叫，嘴裏再說不出個清晰的字。
至於黃家的女人和孩子，則被郭綿綿於氏劉氏攔在了牆角里，不讓他們湊過去。們們不動手攻打，郭綿綿幾個也不會打他們。這是來以前，同事們都相互叮囑過的。
這些女人和孩子，早便被嚇哭了，瑟瑟股慄的擠在一起，親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兒子）被打的慘叫連連，鼻青臉腫沒個人樣。倒是黃家兩個最小的妻子，見圍住他們的惟有三個人便想動手。
郭綿綿指着被單方面虐打的黃家男子，冷冷地說：“你們敢亂動一下，他們便是你們的了局！”
那兩人看着各自丈夫的慘狀，嚇得一哆嗦，再不敢動抵抗的心思了，連衝過去替丈夫抗揍的勇氣也一併堵了回去。
“我的乖乖，這郭家人的行事，還真是干大事的。”
黃窪村的村民哪裏見過一上門，二話不說便動手的。何況三四十個人毆打七八個人，他們也歷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打法啊。如果過去見到這種以多欺少，他們必然會鄙視。
現在么，在打聽黃家人的德行的環境下，他們剩下感嘆郭家人有先見之明的份，難怪能在短短几年裏發了家，成為十里八鄉數的上的人家。
“我們要不要上去勸勸？再這麼打下去，黃家人另有命在？”有人糾結了一下子，着實不忍心黃家人被打成這副慘樣，也怕他們真被打死了。
其餘人也正糾結着，聞言躊躇道：“要不把族長請過來，郭家人沒有然聽我們的勸，族長的話總不可以不聽，否則族長發話讓我們幫黃家，郭家也得吃虧。”
“好，便去請族長過來，讓他白叟家主持公正。”請村長的主意，獲取了眾人的讚許，有腳步快的立馬跑出去請村長了。
也是黃家的緣分太差，否則哪能被打的都快沒個人樣了，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他們。但凡黃家人少作一點，看在同事們一個祖宗的份上，也不會像現在如此作壁上觀，恐怕幫了他們會挨郭家的打。
另邊，早在郭家率人進村的時候，便已經有人見勢不妙跑去請族長了。只是族長年紀大了，腳程比不得年輕人，去請族長的人也想不到郭家一來便動手，以為族長慢點不會擔擱事，便扶着族長逐步往黃家來。
年事已高的黃族長活了六七十年，什麼事沒有見過，他也以為郭家出了個讀書人，行事必不會如此容易粗暴。因而他慢吞吞的走到黃家，後果透過擁擠的人群，看到的便是黃家人躺在地上，嘴裏發出痛苦的呻吟，時不時被人像死狗一樣踹一腳；擠在角落裏的婦孺幼兒更是抱在一起哭成一片，好不可能憐。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黃族長氣得髯毛亂飛，拐杖重重地擊打着硬實的大地，發出沉沉的悶響。
郭家人沒有留意到黃族長的到來，便算留意到了也以為是路過的白叟，真相誰也不明白他。因此聽到他的喝聲，誰也沒有看他一眼。
黃族長更氣了，有些昏花的眼睛審視了一遍在院子裏站着的人，定定的落在了看起來最年長的郭老實身上。
他邁着不太穩健的步子，顫顫巍巍的衝到郭老實身後，舉起拐杖便要敲在他的後腦勺上。一旁的鄭凜眼角望見他的動作，迅速地握緊拐杖的另一頭，沒讓他落在郭老實的頭上。否則這一拐杖下去，不出血也會敲出一個大包來。
“老丈為什麼存心傷人？”鄭凜面無表情的看着黃村長，要不是看他年紀大了，受不得任何外力的打擊，剛剛他幾乎一腳把人踹飛出去。
黃族長一擊落空，還被人便地抓住了拐杖，憤怒道：“你說老夫存心傷人？那你們又是在幹啥？這是我黃窪村，容不得你們這些歹人撒野！”
說罷，他空着的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黃家人。
這時，郭老實也反應過來了。聽了鄭凜和黃族長的對話，才曉得自己幾乎被打。再一聽黃族長帶着左袒之意的話，他這個著名的老實人也冷下臉來：“這是我郭家跟黃家的私務，與老丈無關！”
“哼，這裏是黃窪村，我或是黃氏一族的族長，這事便跟我相關！”黃族長瞪着郭老實，桀騖的說。
族長？郭老實眉頭一皺，正要說什麼，木氏的聲音插了進入：“族長又咋了？族長還能管人吃喝拉撒，管親家之間的事了？”
她特意帶這麼多人過來，便是擔憂在教導黃家人的時候，黃窪村的人橫插一腳讓自家吃虧。沒想到看熱烈的人沒管閑事，便冒出一個族長來了。
哼，來了又咋地，她連黃婆子都騎着打，還能怕一個土埋半截脖子的糟老頭目。
黃族長不曉得木氏的腹誹，見她一個婦道人家摻和進入，不屑的呵斥道：“沒禮貌，這裏沒你個婦道人家說話的份。”
“喲嗬~”木氏不怒反笑，諷刺道：“我說老頭目，情緒你不是從女人肚子裏爬出來的啊，難不可你跟山公一樣，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怪不得瞧着不像個人！”
郭綿綿未結婚時，時常給郭果幾個講段子，天然便少不了宿世男女老少皆稀飯的《西紀行》。木氏便很稀飯聽，特別是猴王出世，讓她以為現實里山公的先人，真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
“你、你，你個……混賬，混賬，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黃族長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指着木氏不曉得便想罵，又顧及身為族長的身份和臉面，不可以像惡妻罵街一般，一時有氣又鬱悶。
他活到這把年紀，自從當上族長后，便沒人敢這麼罵他。他不曉得山公從石頭縫裏蹦出來是什麼好處，把“不像個人”聽了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