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2章 阿溪對不起
陳子墨入獄一個星期後的早晨。
這天恰好是周末。
林溪吃過早餐后,便一個人坐在落地窗旁。
窗外風雨如注,草木瑟瑟發抖。
也不知道他這個時候在幹嘛,會不會被大雨淋濕。
“夫人。”
突然有人恭敬的喚她。
林溪轉過頭來,看到韓冰就站在她面前。
“什麼事,韓冰?”林溪問道。
“陳子墨說他想見你一面。”
林溪沒什麼表情的道;“告訴陳子墨,我沒有什麼想和他說的。”
韓冰猶疑了一下說:“陳子墨說他知道您八師兄當年為什麼會離開榕城。”
林溪沉默了半晌后:“帶我去見他吧。”
······
上午十點多,車子駛到監獄大門口。
林溪透過車窗玻璃,看着雨霧中灰突突的監獄,心情有些壓抑和煩躁。
······
二十分鐘后,探監室里。
林溪站在陳子墨對面。
而陳子墨坐在一張桌子旁,雙手戴着手銬,穿着一身囚服。
鬍子拉碴,眼睛淤青,整個人顯得十分滄桑,彷彿短短一個星期就老了。
“阿溪。”陳子墨輕聲喚道。
這一聲輕柔的呼喚,將林溪的記憶一下子拉回到了好多年前。
那是她十六歲的時候。
在一個秋雨綿綿的天氣里,她從醫館中走出,遠遠的她看到一位眉目如畫的少年被幾個男人毆打。
少年狼狽的趴在濕漉漉的街面上,但他的眼神卻透着堅毅和不屈。
大概那就是所謂的孽緣吧,她當時一下子便生出了惻隱之心。飛奔到少年跟前,將毆打他的人,全部打倒在地。
然後將少年背到了醫館中,並幫他處理了傷口。
再後來她知道那些當街毆打他的人是他父親的債主,他父親死了。所以他們便管他討債。
她幫他還債,而且還請師兄幫忙將他轉到了她當時所在的班級。甚至和他成為了同桌。
那段歲月里,每天放學后,她和他一起手牽手走出校門,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有一天,他目光溫柔的望着她說;“阿溪,我想和你一輩子手牽手。”
她聽到這話,很是感動。
·······
然而林溪不會忘記,就在陳子墨當初說這話后沒過多久。有天夜裏,在一條漆黑的巷子深處。
徐千嬌對陳子墨說;“墨墨,只要你替我殺了林溪這個小賤人,以後我就會讓我父親幫助你成為人上人的。”
如今林溪已不記得當時陳子墨說了什麼,她只記得最後陳子墨將匕首刺入了她的胸口。
在她倒下后,徐千嬌帶着撒嬌般的語氣對陳子墨說;“墨墨,我要你背我回家。”
陳子墨於是扔下她,背起徐千嬌往巷子外面走去。
林溪恐懼而無助的躺在血泊之中,聽着徐千嬌銀鈴般的笑聲漸漸變得模糊
那時,林溪以為自己死定,心裏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以及對徐千嬌和陳子墨的怨恨。
但她更恨的是自己,恨自己識人不清。
那夜就在她快陷入昏迷之中的時候,她恍惚中感覺到有人抱起了她,在她耳畔說:“林溪,你必須活下去。”
正是這話,喚起了她求生的慾望。
只可惜,至今她也不知道當時救她的那個人是誰。
“阿溪。”
陳子墨突如其來的一聲呼喚,讓林溪的神智回歸到了現實。
緊接着,陳子墨那張憔悴滄桑,鬍子拉渣的臉便再次映入了她的眼中。
林溪遲疑數秒后,走到陳子墨對面,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冷漠的吐出兩個字;“說吧。”
陳子墨目光懇切的望着林溪說道:“阿溪,這些年我一直很後悔當時傷害你。
可我當時是被迫的,徐千嬌拿我的母親威脅我,她說如果我不按照她說的做,她就讓人殺了我的母親。”
林溪面無表情的看着陳子墨,抿唇不語。
陳子墨接著說道:“這些年,我一直想來找你,想向你贖罪。可是徐千嬌她不放我來。
她就像是一個惡毒的女巫一樣囚禁了我,像對待奴隸一樣對待我。最後為了能夠逃離她的囚禁,我萬般無奈下,只得殺了她。
在殺了她后,我便想立刻來向你贖罪的。
可是我轉念想,當時我那樣對你,你肯定不會願意見到我的。
於是我只好花三年的時間來整容。
儘管整容很痛,可是這點痛,比起你當時受的傷,又算的了什麼呢。
阿溪,如今我別無所求,我只求能夠留在你身邊,默默的守護你。
阿溪,我知道你的師兄們都很厲害的,你讓他們想辦法救我出獄吧。
我並不害怕死亡,我害怕的是我死後再也見不到你,再也無法償還我曾經犯下的錯。”
陳子墨說到這兒,眼淚大顆大顆的流了出來,神情顯得異常的悲痛和悔恨。
林溪冷眼看着陳子墨,他當演員真的是太可惜了。
“陳子墨要我幫你出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你說出我八師兄當年離開榕城的原因。”
陳子墨遲疑着道;“阿溪,你先想辦法弄我出獄吧,等我出獄了,你想知道什麼,我統統都會告訴你的。”
“算了,我突然不是太想知道了。”林溪說完起身,便打算離開,卻被陳子墨叫住了。
林溪挑眉,居高臨下的望着陳子墨。
陳子墨緩緩的說道:“當年徐千嬌很愛歐陽南歌,可歐陽南歌愛的人卻是你。
徐千嬌為了得到歐陽南歌,便給歐陽南歌下藥,並和他發生了關係。
事後,歐陽南歌不想面對徐千嬌便離開了榕城。
徐千嬌當時很痛苦,而她覺得她的痛苦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因此她被迫我我拿刀刺你。”
林溪嘴角泛起了一絲嘲諷的笑意:“是嘛?看來你太不了解我八師兄了。
如果當年他真的和徐千嬌發生關係。縱然徐千嬌使用了卑劣的手段和他發生關係,他也會對徐千嬌負責的。”
林溪頓了一下,接着道:“其實今天我來見你,並不是真的想知道我八師兄當初為什麼要離開榕城。
那隻不過是我來見你的一個自欺欺人的借口。
其實我真正來見你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想看看如今的你有沒有一絲悔改。
可照現在看來,你死到臨頭了,還執迷不悟。”
說完林溪轉身朝探監室門口走去。
陳子墨衝著林溪的背影喊道:“阿溪,對不起。”
林溪沒有再回頭,只聽到了撲通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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