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秘密
朱尚炳怕夜長夢多，便率領大軍直奔開平。
開平，地處山西與河北交界，為河間府下的一座縣城。
又因為地處北方咽喉要道，開平的繁華也有目共睹。
特別是四十萬大軍佈置在開平縣四周后，開平已經成了一座堪比西安南京的大城。
宋忠所在的開平城大將軍府。
在近百位將領的見證下，大將軍宋忠與秦王朱尚炳，進行了軍權交接。
宋忠交出軍權后，隨即告退準備回京。
朱尚炳自無不可，將宋忠送出大將軍府後，開始審視這些將領。
拿起花名冊，一一點名對照了將領，並通過系統掃描每個將領的忠臣度。
有一半，接近三十位指揮使的忠誠度不到50，其餘的將領，忠誠度也僅有70左右。
這樣的情況，讓朱尚炳眉頭緊皺。
敲打着桌案，朱尚炳抬頭看向下首的將軍們。
很顯然，忠誠度不足50的這些將領很可能與燕王暗通款曲。
是就地拿下，來一個殺雞儆猴？
還是先虛與委蛇？
沉默的朱尚炳，讓整個大將軍府的氣氛變得壓抑。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中原歷來有着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慣例，秦王朱尚炳會不會來一個下馬威，這是無需質疑的問題。
於是，等待，成了所有人的煎熬。
“張星，王芒，李沐……”
就在壓抑的氣氛中，朱尚炳拿着花名冊開始點名了。
被點到名字的指揮使，無一不是心頭一緊。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只是，秦王事如何知道的！
這些指揮使們相互傳遞着疑惑的眼神。
而朱尚炳看到這些指揮使眼神交流，心中大定。
因為他們的身上，朱尚炳只看見了慌張！
沒有決絕，破釜沉舟的勇氣。
這樣一來，對朱尚炳來說就是千載難逢的好事了。
他就怕這些指揮使們會破罐子破摔，來一個魚死網破。
都是帶兵的人，朱尚炳不可能不防。
“你們都留府聽用，其他人都散了。”
朱尚炳快刀斬亂麻，乾淨利落的處理了軍隊中的不穩定因素。
對於朱尚炳的命令，沒有指揮使質疑。
當然，也不敢質疑。
因為朱尚炳可是軍前大帥。
等其他指揮使離開后，朱尚炳看了看面前的這十八位指揮使，嘴角微微上揚后，冒出一句話嚇的這些將領齊齊撲通跪地。
“你們收了燕王什麼好處？”
“都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
朱尚炳見這些指揮使跪地沉默，站起身走到他們的面前沉聲問道：“可是大明有對不住你們的地方？”
“你們可都是我大明開國元勛之後啊！”
朱尚炳感嘆道。
“大將軍，我等知錯。”其中一位指揮使這樣說道。
朱尚炳沉默片刻后，點着頭回答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們回南京去吧！”
“多謝大將軍。”
十八位指揮使對朱尚炳齊齊叩拜行禮。
很顯然，朱尚炳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兩全其美。
以朱尚炳的話說，他們畢竟是開國元勛之後。
他們背叛皇帝，等於背叛大明，他們可以不在乎，可皇帝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交出兵權，回去做富家翁，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至於皇帝和秦王會不會殺他們？
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
大明可不是一家的大明。
朱尚炳以包容的態度輕易就化解了軍事上的風險。
當這個消息傳到南京，傳到北平后，所有人都不得不重新審視朱尚炳。
世間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還是涉及到了十八位開國元勛之後！
當然，這件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不久后，就被眾人拋之腦後了。
南京的朱允文得到消息后，沒有發表一句意見，只是全部照準了朱尚炳遞上的人事調動。
朝廷上，也沒有人出言反對。
因為現在唯一的矛頭指向了朱尚炳和朱棣。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全力以赴削藩的朝廷大臣們，抱着鷸蚌相爭的態度，坐看北方風起。
而北平的朱棣，在得到消息后，憤怒的選擇了閉關。
姚廣孝在三日後，敲響了朱棣閉關的房門。
沒辦法，事情總歸需要面對，逃避不是辦法。
“大王，你……”
姚廣孝看着三日不見的朱棣滿是滄桑后不由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檢查朱棣的身體狀況。
“讓先生擔心了，本王沒事。”朱棣笑着拒絕了姚廣孝為他診脈。
三日時間裏，朱棣哭過，罵過，心疼過，心更碎過。
數年努力化為烏有，任誰都無法承受。
失敗，是現實的寫照。
“先生，尚炳如何知道他們？”朱棣問道。
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以朱尚炳在開平，將投靠他的指揮使們一網打盡的做法，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
那就是，燕王府出了叛徒！
還是掌握着燕王府核心的叛徒。
左思右想后，叛徒指向了最有可能的一個人，袁洪。
當初不辭而別，卻投奔了朱尚炳的次席謀士。
對於袁洪投奔朱尚炳一事上，對於朱棣來講不是秘密。
所謂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在朱棣的全力追查下，即便袁洪藏在秦王府，也無處遁形。
朱棣，可是大明燕王。
牧狩一方，防備草原的燕王。
姚廣孝顯然也聽懂了朱棣的問話，他沉默片刻后，對朱棣搖着頭道：“大王，袁道友還不清楚這樣核心的機密。”
是滴。
姚廣孝這三日時間，也和朱棣一樣在反思。
對於是不是袁洪泄密，姚廣孝直接排除。
袁洪雖然在燕王府中，擔任了數年的謀士，然而這人卻是痴迷於求仙問道。
何況，袁洪只知道燕王在拉攏各地指揮使，卻不知是那些人。
而朱尚炳能準確的挑出投靠燕王的指揮使，就這一點上，就讓姚廣孝崩潰。
因為姚廣孝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件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他知和朱棣知。
“不是他，難道是鬼神不成。”
朱棣這次沒有給姚廣孝好臉色，畢竟袁洪即便不知，可袁洪有着一手神鬼莫測的占卜之術啊！
“或許……”
姚廣孝剛開口解釋。
卻不想朱棣粗暴的將其打斷，質問道：“本王不想聽或許，應該，可能。”
姚廣孝連忙告罪，對於朱棣的失態，是的，失態。
近十年來，姚廣孝還沒有見過朱棣對他翻臉。
當然，促使朱棣出現這樣的情況，姚廣孝自然清楚，還是這次事件對朱棣的打擊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