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狠狠打
喬思婉窩在小院裏等消息,那處林子實在太偏僻,足足過了兩個多時辰,曬的跟條死魚似的婆子才被人發現,可問她是誰做的,婆子只說不知道、沒看見。
好幾天府里下人們都在議論這件事,沒多久,那婆子就從府里消失了,據說是夫人覺得有傷風化,把她趕出了府。
而並沒有人懷疑到她的頭上。
就說嘛,BOSS還是個大好人的!
喬思婉身後的傷只是看着恐怖,但其實都是皮肉傷,江遲給的葯格外管用,這幾天已經收口開始結痂了。
她不知道,自己因為跟江遲關係似乎有些密切,已經被虞美娘盯上了。
“老爺,這幾天你都在軍營里,還不知道府里發生的事吧,那江遲明明是你從土匪手裏救出來的,應該感恩老爺、替老爺辦事啊,卻總圍着思婉那丫頭轉,就連下人都開始議論了。”
虞美娘力度適中的替喬厲捏着肩膀,又要帶兵又要處理全城事物,其實喬厲經常不在府中。
最讓她氣的是自己明裡暗裏想要招攬他,那江遲居然遲遲不肯答應但也沒拒絕,只說什麼都聽老爺的。
“怎麼回事?”喬厲被捏的很是舒服,拍拍虞美娘的手,拉她在旁邊坐下。
她便把江遲吩咐廚房按時給那對姐弟送飯、還有斥責香杏的事情說了。
“妾身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打她也是為思婉好,並沒想讓她受苦,卻好心當成驢肝肺。老爺,妾身委屈!”
說著,便靠在喬厲肩上。
“這確實是那丫頭不對,以後也不用給她送什麼東西,好好幫我照看寶珠和麟兒就是。至於江遲,我來處理。”
喬厲被虞美娘一提醒也想起來喬思婉已經十四了,明年就要及笄,也到該說親事的時候了。
“老爺放心,這件事妾身這幾天就會幫思婉相看。”她低垂着眸,掩下其中的譏誚。
喬厲把江遲叫到書房中,問,“你進府也有幾日了,適應的如何?”
“不瞞老爺,小人是第一次做管家,初來乍到,若有不當之處請您指點責罰。”
他說的實在,沒有任何誇大,這一點倒是讓喬厲滿意。
至於那點讓人看着不順眼的傲氣,喬厲相信,他肯定能把這匹野馬馴服、為自己所用。
“聽說你最近跟大小姐走的很近?”
江遲面色沒有任何改變,“回老爺,小人只是對幾個下人有點看不過眼罷了,如果他們欺辱的是二小姐和小少爺,屬下同樣會這麼做。”
心裏卻想:如果不是那丫頭纏的緊、總是帶着不讓人討厭的討好可憐相,他才懶的理。
喬厲盯着他看了兩眼,點點頭,信了,雖然寵愛虞美娘,但喬厲並沒有對枕邊人付出完全的信任,或者說除了自己他其實誰都不信。
“思婉已經十四,夫人近日正準備替她挑選夫婿,你畢竟是下人,男女有別,不要因為這麼點小事壞了自己的前途。”
喬厲眼眸微眯,帶上點厲色,提醒江遲自己手上可是有他的把柄,如果敢不忠,他不介意毀了他。
喬思婉整理了下綉品,準備溜出府賣給綉樓,他們的小院雖偏僻卻靠近後門,到目前為止居然沒被人發現過。
院子裏有動靜,她趕忙把綉品藏好,緊接着,香杏便帶人進來了。
“大小姐,二少爺意圖傷害小少爺,還請大小姐過去一趟。”
雖然那天的雞湯被管家及時找回來,香杏沒敢告訴虞美娘免了頓責罰,但她懷疑這件事十有八九是喬思婉乾的。
除了她,府里才沒有餓死鬼投胎似的,連老爺的膳食都敢偷。
不過喬思婉並沒注意香杏惡毒的眼神,完全被她說的話吸引過去。
小包子傷害不到兩歲的孩子,怎麼可能!
“愣着幹什麼,大小姐腿軟走不動路,你們還不快去幫幫大小姐!”
這麼一怔愣,反倒被香杏抓住機會損。
“別碰我、我自己會走!”喬思婉甩了甩衣袖站起來,沒閑功夫理會香杏,走出門小跑起來。
小包子膽子小,除了她這個姐姐誰都害怕,落在虞美娘和喬寶珠手裏她怎麼安心。
虞美娘所住的梧桐院裏,哭聲四起,有喬思遠的、也有喬寶麟的。
“你們都沒吃飯還是怎麼回事,給我狠狠的打,除了偷雞摸狗,還敢傷害我弟弟,不把他打不到怕我就不叫喬寶珠!”
聽到她的吩咐,下人手上更是用力,巴掌啪啪的往喬思遠臉上抽,沒多久嘴角就帶了血絲。
喬思婉跑過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心尖都泛起了疼,“放開我弟弟!”
推開下人,把喬思遠搶過來,發現臉頰都腫了。
“把大小姐架開,接着打,思婉你可別怪我,若不是下人發現思遠進了梧桐院,還差點把麟兒摔到地上,我可憐的麟兒興許就沒命了!這次必須打!”
虞美娘手上輕拍着哭的都快喘不上氣的兒子,想到之前看到的就一陣后怕。
如果不是發現的早,喬思遠說不定就把麟兒摔在了地上。
“不可能,思遠不會做那樣的事,不許打!”
可這回虞美娘是鐵了心要教訓喬思遠,特意找來家丁拉着喬思婉,不讓她再有機會掙脫。
眼看着一個個巴掌落在小包子臉上,喬思婉殺人的心思都要有了。
“你說不會就不會?喬思婉,你可真是不了解你這個弟弟,不僅痴傻還總想着害人,我看肯定是你教的,連她給我一起打!”
喬思婉來不及說話,婆子的巴掌也落在了她的臉上。
“我可憐的麟兒,你才兩歲啊,他們居然狠毒到這個地步,怕你跟那傻子爭奪喬家家產,就要先把你害死!這件事不給我個說法我就沒完!”
虞美娘看向香杏,“派去叫老爺的人呢,怎麼還沒回來,再不回來麟兒都要讓人給害死了!”
喬思婉嘴角揚起嘲諷的笑,接着臉上又挨了一下,疼得她眼淚都要生理性的流出來。
“你個死丫頭還笑,給我狠狠的打!如果出了事,全都我擔著!”
有了虞美娘的承諾,婆子更是使上全身的力氣,喬思婉的臉也腫了。
聽到家中下人報來的消息時,喬厲正帶着江遲在酒樓會客,立馬跟對方告辭回府。
只是等出了酒樓,喬厲步子卻慢下來,沒那麼急躁了。
“不知管家對這件事有沒有什麼看法?”
不久前剛詢問過他跟喬思婉的事,又這樣問,江遲不知道這是有心還是無意。
“小人只是個下人,若無老爺搭救早已命喪土匪之手,大小姐跟夫人之間的事情都是家事,不管老爺如何抉擇處置都是正確的。”
江遲緩緩跟在喬厲身後,謹守下人本分,雖然之前他順手幫了喬思婉姐弟一把,卻也算不上什麼越矩。
喬厲哦了一聲,心底不知思量什麼,他這人心機很重。
“夫人,老爺回來了!”
“老爺,這一對姐弟謀害麟兒啊老爺,您可要給美娘和麟兒做主!”虞美娘跌跌撞撞的撲倒在喬厲懷裏,哭的梨花帶雨。
“是啊爹,是下人親眼看見他把弟弟往地上摔,他一傻子什麼都不懂,肯定是姐姐教的!嚇的弟弟哭的嗓子都啞了!”喬寶珠緊跟着抓住喬厲另一隻胳膊。
“好了,這件事我肯定好好處理,都別哭了,我先去看看麟兒。”
喬厲一眼都沒有瞅角落裏已經頭髮散亂、臉頰腫脹不堪的喬思婉和暈過去的喬思遠,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出來。
“思婉,美娘說的是不是真的?”
喬思婉對上那雙眼,裏面沒有半分溫情。
“呵,思遠已經被打暈過去,還不是二娘說什麼就是什麼,就算思遠醒着,他不善表達,就算說出什麼你們也根本不信。我也沒什麼好爭辯的。”
反正在喬厲心裏,虞美娘才是他的妻子,喬寶珠和喬寶麟才是他的兒女,自己跟思遠什麼都不算。
“你這是什麼態度,分明是做賊心虛!”喬寶珠說道。
喬思婉輕蔑的看了她一眼,“我什麼態度?跟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罷了。”
“你……爹,我不管,要是弟弟有事,我就帶着娘離開這個家,免得被人欺負,說不定這次是弟弟,下次就是我了!”喬寶珠捂着臉,嗚嗚的哭。
“行了,我說過不罰她了嗎?思婉,你和思遠太讓我失望了,本以為把你們安排在偏院能反省悔過,卻連兩歲的孩子都敢下毒手。”
“別以為自己是嫡子嫡女就能胡作非為,在我喬厲這裏,無論嫡庶,都有資格繼承喬府。”
“你們把她帶到祠堂跪着,不悔改誰也不許送飯!至於二少爺,把他帶回偏院,找個大夫過來。”
奇怪的是,喬厲吩咐這一切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是看着江遲,發現他只是站在角落冷眼看着,並沒任何反應,哪怕看到了喬思婉被打的豬頭臉。
“進去!”
喬思婉被人狠狠一推,跌倒在地,大門被關上,眼前稍微暗了下來。
眼前的供桌上擺了很多排位,鼻間都是日積月累留下的檀香氣息,陰森森的。
她爬起來坐在蒲團上,感覺這一家人都有病,爹不像爹,後娘那就更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