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年代證據
我躲開了他打來的韓城人,但是沒躲過他扔下來的石塊。
一塊石塊砸到我頭頂,瞬間砸起了一個青包,我門哼一聲抱着腦袋蹲了下去,更多的石塊像倒豆子一般飛了下來。
我避無可避,身上已經挨了七八下,有兩下打在頭頂,把我打得鮮血淋漓,在這種侮辱性的攻擊之下,我整個人都快要瘋掉了。
慌亂之中,我被這瘋子一棒打中了頭頂,晃晃悠悠跌倒在糞坑中心的位置,天氣有些麻麻亮了,從上面也能看清坑裏的一些情況了。
或許上面沒有石塊了,或許他覺得我失去了抵抗能力,他的石頭雨沒再下,只是靜靜的站在糞坑口,盯着我看了三分鐘左右。
他到底要幹什麼?
我無法得知,我現在渾身傷痕纍纍,已經有氣無力,眼神空洞的看着洞口,我不知道他能否看清我的表情。
但是我,依舊看不清他的臉。
他的臉朝下,陰暗得讓人無法辨識,或許我到死也不會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吧!
他蹲下身,從旁邊拿起了一條被削尖了的竹棍,西川市的農村有人搭大棚種蔬菜。
這種削尖的竹棍是專門用來搭大棚使用的,但是今天,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他要用手裏的竹子,來終結我的生命。
他手裏的竹棍足有二米多長,距離剛好能夠戳到坑底的我。
我避無可避。
就算躲到最裏面的位置,他也可以用這根竹棍把我戳個透心涼,竹棍在他手裏,已經可以當成長矛來使用了,而可憐的我,即將成為矛下之鬼。
死,有何懼?
既然必死無疑,我還逃避什麼,坦然面對吧!
我緩緩站了起來,咬着牙關挺住,昂首挺胸站在了靠近坑口最近的地方。
因為那時我在想,就算死,也要死得體面一點吧。
靠近坑口的地方空氣最好,在我臨死之前,能夠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饒是死了,也不會那麼憋屈吧?
瘋子看到我昂首待死,先是呆了一下,然後卻發出一陣非常詭異的笑聲來。
他握着那根竹子長矛,在我的脖子處尋找刺口,如果想要一擊斃命,從喉嚨處刺入是最好的選擇。
那裏是動脈和靜脈,再加上氣管的必經之路,這三樣經脈一旦刺破一樣,都可以迅速讓一條生命消失而去。
他詭異的笑聲過後,突然拉開拉鏈蹲了下來,我吃了一驚,這瘋子到底要幹什麼?殺人之前還要作一次妖嗎?
對準我的臉,突然噴出了一股尿液……這是對人性最大的侮辱,殺人誅心,莫過於此!
在殺死別人之前,還要在別人頭頂撒尿,這種喪心病狂之輩,他的心理到底是有多麼的變態?
但是,這個世界本來就很瘋狂,瘋狂的世界必然會存在瘋狂的人,而瘋狂的人做出的瘋狂事,怎麼能用常人的思維和眼光去對待?
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太過無能,而且也沒有運氣,我命該如此,活該這樣窩囊的死去!
我閉上眼睛,顫抖的右手突然在腰部摸到一件硬邦邦的東西,心裏突然一喜……但是為時已晚,那股滾燙而刺鼻的液體已經沖刷到我的臉上,順腮滑進嘴裏,滿嘴辛辣,生不如死……
一道耀眼的電光噴薄而出,迎這上面那無恥的傢伙飛射了過去,“呲呲呲呲”,刺耳的電流聲在耳邊響起,就像惡魔在跳舞,鬼魅在咆哮……
那是我離開派出所之前拿走的高壓電棒。
這隻電棒只有五公分長,就像女生們的大號口紅,我把它藏在腰間貼身的內包裏面。
跟瘋子在打鬥的時候,我竟然忘了拿出來。
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候,我可能是被他的尿液激醒了吧,慌亂之中摸到腰間的那根電棒。
只見一遍電擊過後,瘋子龐大的身體猛地一顫,或許已經感受到疼痛,他提起褲子拔腿就跑。
我摁住電棒的按鈕,對準他身上最脆弱的地方,狠狠點了下去。又是一陣清脆的電流聲響起,瘋子發出了一聲狂叫,伸手一拳打向我的電棒。
二十萬伏的電流。
突然調轉槍口,電向了我自己的腦門,那一秒,兩個人,用同樣的姿勢,同時轟然倒下,很快便失去了意識。
我醒了。
發現我躺在荒野中,但身體緩慢地向前移動,從我的身邊傳來一股沉重的氣息。
我睜開眼睛,看見一張毛茸茸的嘴,一隻粉紅色的舌頭伸出來,喘着氣,舔着我的臉。
閃電?
我的狗,他在幫我舔臉上的血。
我背上的墊子破了。
席子緩緩移動,周圍有十幾隻流浪狗,每個都用嘴咬着墊子的一角,向前拖。
所有的狗都想聚在一起,所以我被它們拖到前面。我茫然地睜着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是不是被一群狗救了?
也許這是真的,因為我看到了狗頭頂上的泥土和腳上的傷疤,這顯然是挖掘造成的!
一般的過程應該是這樣的。
昨晚我在打架的時候,我的尖叫驚動了幾百米外我家的閃電。
當它用尖叫來檢查情況時,它被邪惡的瘋子踢開了。
我們一起暈倒后,閃電肯定又來現場查看情況了。
聰明的狗,想個辦法來對付。
因為糞坑位於一個破碎的斜坡旁,坑內壁與坑外的距離約為半米。
由於距離較近,坑內儲存的糞便水全部從裂縫中漏出。
所以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我跌倒后坑底是乾的。
我的狗沿着縫隙在土裏挖了個洞,把我拖了出來。
也許它和村裏的流浪狗關係很好,甚至叫來流浪狗幫我把我從坑裏拉出來,然後慢慢地朝我家走去。
那天晚上就像在做噩夢,但幸運的是,噩夢醒了。
當我醒來時,我還活着。
雖然傷痕纍纍,但我並沒有永遠閉上眼睛。
但那是我三年前撿到的一隻小狗。
人們常說萬物皆有靈。
當時,我以為這只是書里的一句哲學名言,我以為這只是別人安慰別人的話。
然而,今天,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中,我終於明白,古人並沒有欺騙我,救自己的人就是我自己。
三年前我救了一條狗,三年後這條狗救了我。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我覺得自己像一個從森林裏出來的野蠻人,不完整。
我親自用一根大頭針對着鏡子縫了一下我的左耳。
我不知道是否有效,因為我受傷半個多小時,傷口上的細胞可能已經死亡。
如果耳骨不對勁,縫合後會有排斥反應,那我肯定會受到感染的威脅。
但是,我別無選擇,我不想讓血液繼續流動,如何讓血液流動,我會因為血液在體內流動而死亡。
我拿起話筒,無力地打了個招呼!
聽筒里傳來莫休的聲音:“你到底是幹什麼的?為什麼手機總是打不通?你又在幹什麼?”
“我喝醉了。”
我毫不猶豫地撒謊。
我怕她擔心我的安全,沒有告訴她我自己的事。
她是我出事後第一個打電話來問候我的人,雖然她一直反對我,但此刻她還是覺得有點溫暖。
對於那些關心我的人,我不想讓他們處於危險之中。
因為我知道我要做的事情會變得越來越危險,如果我告訴他們我的情況,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來幫助我,在這種情況下,局勢將變得越來越難以控制。
電話那頭,莫休說:“我們都很擔心你,結果,你出去喝酒喝醉了,好吧,你很有希望!”
我看着眼前的軍腰帶,心裏想着事情。
這條皮帶昨晚從瘋子身上掉下來的,應該是上世紀80年代的那種皮帶,這就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