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南北戰（十三）怨恨

畢竟現在這北地再不管束能行嗎？經濟蓬勃向上社會快速發展，與之相比南土真的是垂暮之年。

當然這種比較陰暗的理由，不可能被蓋亞教廷放到枱面上說，他們肯定是找到一個偉光正的理由。

一直以來北地的平均道德水平都要低於南土，尤其是社會經濟快速騰飛的這段時間，更是堪稱風氣糜爛和道德敗壞。

蓋亞教廷正是抓住這點表示，都是因為北地這裏的道德水平不行，所以需要教廷加大力度來進行管束，而管束的第一道命令就是重申《作坊禁止令》。

當然蓋亞教廷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所以他們是提前一個月向北地通告，即將重新派遣緝私隊，督促北地《作坊禁止令》的執行情況。

看吧我都提前一個月警告你們，給你們時間收拾收拾首尾了，這還能說我們太過苛刻嗎？反正蓋亞教廷這邊是覺得，自己裡子面子都給足了北地。

可對於北地來說最好的尊重，就是不要取消目前的情況，否則不管你怎麼去做，在北地絕大多數人眼中都是錯的。

不過就目前雙方的實力對比來說，北地這邊也就只能發發牢騷而已，畢竟現在刀並沒有徹底砍下來，北地諸人還沒有感受到切膚之痛。

既然不敢反抗那就只能執行命令，而且在拆工坊這件事上也很難敷衍，畢竟貴族的工坊和鄉下小工坊可不同。

為了能夠儘可能的降低成本，貴族工坊都是直接在繁華的城市中建立，只要緝私隊眼睛不瞎肯定能看到。

所以北地貴族只能一邊心頭滴血，一邊不情不願的拆除工廠，最多是偷偷摸摸在鄉下建立一些小工坊，但其不管是效率還是利潤，遠不是之前大工坊時代能比的。

而蓋亞教廷對此沒有任何賠償，畢竟在他們看來開設工坊，從一開始就是錯誤且非法的決定。

之前讓你們快活了這麼多年，已經是我蓋亞教廷法外開恩，怎麼現在你們還想蹬鼻子上臉哈？

回顧蓋亞教廷在“災難之年”結束后，針對北地的一系列措施，追究根源除了遏制北地發展以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心裏沒有逼數。

儘管這個世界已經滄海桑田，尤其是北地的發展堪稱日新月異，但教廷決策層對此幾乎沒有認知。

在他們看來如今和一百年前，乃至一百年前和五百年前，發生的變化都不是很大，所以可以將南土的工坊情況帶入到北地。

既然如此不就是下令將工坊全部關閉嗎？你要是南土地少人多那可能還有點麻煩，北地那麼多荒地有什麼困難的？

然而事實是隨着“災難之年”的結束，南土逐漸恢復元氣讓北地失去當地市場，立刻就給北地帶來了第一波衝擊。

好在此時衝擊力度還不是很大，因為此前北地主要市場就在本地，也就是靠轉口貿易的貴族更慘了。

可等蓋亞教廷下令關閉工坊以後，大量瞬間失業的無業游民，導致北地迎來了一波真正的衝擊，尤其是那些依賴工坊而生的新移民。

他們當中的老實人只能滿懷怨恨，朝着北地那廣袤的內陸進行遷徙，這期間接近三成的人直接死在路上，活下來的人只會對蓋亞教廷更加仇恨。

工坊關閉導致工人失業的同時，上游產業鏈也隨之一同崩潰，那些為供應工坊而建設的原材料工廠，很快便也貢獻出又一波失業潮。

巨額的失業潮紊亂了下游市場，北地平民的購買力出現下降，導致市面上一片蕭條，到處都是不滿且憤怒的人群。

南土日用品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重返北地，而他們比起之前不但沒有降價，反而因為想彌補“災難之年”造成的損失，物價甚至比起之前上漲了許多。

北地民眾面對這種行為，最直接的反應就是拒絕購買，然後私底下去購買本地作坊的產品，畢竟因為這幾年北地的工業發展，本地作坊產品質量也上漲了許多。

隨着南土手工品在北地滯銷，很快引來蓋亞教廷的關注和調查，而原因其實也不難看出來。

蓋亞教廷對此的應對措施，就是派出了更多的緝私隊成員，加大對製作和購買本地產品的懲罰，迫使他們只能去購買南土產品。

你要說成果嘛那確實有一些，在加大力度監管北地后，那邊遞交給教廷的數據好看了不少，銷售額和利潤都得到明顯上升。

但其實如果看購買人數的話是在下降，只不過之前在經濟騰飛中的北地平民還有那麼一些存款，所以暫時性的獲取到不菲利潤。

可顯然這麼操作的結果，就是大大加強了北地對教廷的怨恨，可以說隨着南土重返北地，短時間內就搞得一地雞毛。

第一次北地從上到下都形成一個共識，那就是沒有蓋亞教廷的話我們能過的更好，就像之前“災難之年”的美好年代一樣。

確實對於如今的北地來說，教廷已經失去除暴力以外的一切制衡手段，情況比起之前已經完全不同。

昔日制衡手段之一的無垢能源艾斯汀，現如今連南土貴族都開始拖欠，就別提本是後娘養的北地，這裏被拖欠的艾斯汀已經達到一個驚人的數額。

這主要是因為幾百年來，蓋亞教廷製造艾斯汀的產能沒什麼變化，可即便是貴族群體的人口數量，整體來說也是在不斷緩步上升。

蓋亞教廷到如今連將艾斯汀供給給南土都很困難，就更別提貴族秩序的底層北地貴族，得不到艾斯汀屬於正常現象，領到艾斯汀才是教廷開恩。

對此教廷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製造艾斯汀的基數都是幾百年前七賢者時代傳下來的，他們看都看不懂更別提修改了。

北地貴族對此的應對就是，去使用被教廷明令禁止的螢石礦，使用螢石礦的表現非常明顯，會釋放出對人體極度有害的黑霧，只有瞎子才看不到漫天的黑霧。

但蓋亞教廷對此的態度，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看見，畢竟你要是和他計較螢石礦，北地就得和你談一談被拖欠的艾斯汀了。

現如今北地被拖欠的艾斯汀，就算把教廷一整年的產量都運去北地，都不夠償還他們的拖欠款，所以教廷自然不可能去提這一茬，那就只能捏着鼻子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