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頭第五版
1:出生於20世紀末的鐘善澤在成為輪迴者之前,一直覺得父母給自己取了一個好名字,“善澤”這名字聽起來就比“周安”“蕭飛”“葉白”之類的名字充滿書香氣味,顯得不是那麼大路貨。
對自己名字的自傲截止在進入主神空間之後,鍾善澤記得自己作為新人降臨的第一個場景,開頭就是一場事故,資深者憑藉兌換過的身體成功存活,然而新人們在一陣衝擊后被撞得七葷八素。
接着資深者就上來盤點,有的人受了輕傷,有人直接死了,只有一個人受了重傷但看起來一時半會兒沒法咽氣,而這個人很不幸的就是鍾善澤。
當資深者隨口說“怎麼就一個重傷者”的時候鍾善澤悟了,自己這名字不就是“重傷者”的諧音嗎?難不成已經預示了自己命里應有此劫?
資深者當然有能救鍾善澤的底牌,但在任務剛剛開始時就把底牌用在一個新人的身上,設身處地把資深者換成鍾善澤他也不幹,所以自己就被拋棄了。
然而鍾善澤沒有因此死去,他被主神挑選為特殊人物,靠着九死一生從第一次任務中存活,這個不幸的開局帶給了鍾善澤特殊能力,得以一路走到最終決戰,但也導致他在主神空間中只能兌換與死亡系有關的能力。
等最終決戰結束後主神空間崩塌時,其他輪迴者都可以從大門逃離主神空間,只有鍾善澤沒法這樣,他在現實世界的遺體可能估計都火化了。
因此鍾善澤唯一的選擇就是利用此前拿到的密匙,孤注一擲的朝黑塔第七層奔去,搶在空間徹底毀滅前打開了藏在第七層的秘寶,得以脫離主神空間尋得一線生機。
這真的只是一線生機而已,否則現在他應該在家,或者到達哪個異界書寫《異界之XXXX》,而不是以這種不人不鬼的形態遊離在這個虛擬世界中。
鍾善澤還記得自己打開秘寶以後,所有的能力都被剝奪,只剩下意識遊離在一片漆黑混沌之中,不知過了多久以後主神才宛如救星又如魔鬼般出現,難以拒絕的將新任務帶給鍾善澤。
【最後的任務:逃脫虛擬世界】
【任務描述:輪迴者將會被投入現實世界與數據世界夾縫交界產生的虛擬空間中,這個空間的能量由主神提供的能量所維持,所以輪迴者必須在能量耗盡之前逃離虛擬世界,避免與這個世界一同毀滅的命運。】
【任務提示:製作遊戲】
【優待:輪迴者可以自由使用已經兌換的能力;擁有自由選擇世界的權力(1次)】
【任務獎勵:存活】
【任務失敗懲罰:與虛擬世界一同毀滅】
關是聽到任務描述鍾善澤就感到頭皮發麻,為啥?自己兌換的能力又不是科技類的,全都和死亡系有關,看着任務描述簡直是把魚丟到沙漠去賽跑。
不過這個自由選擇世界的權力聽着倒不錯,鍾善澤對此嘗試着追問以下以加深了解,這裏十分幸運的得到主神詳細解答。
眾所周知很多文娛類小說主角在穿越后,為了能夠裝逼打臉,平行世界裏都會缺少許多原世界的文藝作品,從而可以讓主角不用多有基礎,就可以抄書、抄詩、抄歌等等,然後收穫掌聲與鮮花。
只是這些主角有作者大神的幫助,自己想要裝什麼逼,平行世界就會比原世界缺了什麼,但鍾善澤怕是就沒這種幸運了——如果沒有主神幫助的話。
所以現在主神出手幫助,不但幫助還一步到位,穿越的平行世界恰好沒有想抄襲的文藝作品,總覺得這很假還有一種欽定的感覺,現在就不用感覺了直接欽定,你想要平行世界缺少什麼作品自己決定。
於是一份長長的列表呈現在鍾善澤面前,上面有從四大名着《西遊記》到現代網文《莽荒紀》,從中國遊戲《仙劍奇俠傳》到外國棋牌類《戰錘40k》,總之能想到的所有文學作品全都在列表裏——大概,因為鍾善澤連名單都沒有看完。
只略微掃了眼前後加起來不到3秒后,鍾善澤就直接合上名單,這麼長的列表要全看完不知道會到那年那月去了,而鍾善澤也不需要全看完就能做出選擇。
“把一些會對歷史發展產生影響的文學作品保留,剩下的全部剔除!”這就是鍾善澤的選擇,既然能給自己選擇的權力,那為啥還要一個個去看?那些文娛類作品主角是沒得選,所以現在我全都要!
所謂產生影響,比如《聖經》這類作品對西方產生了影響,去掉以後可能會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再比如《世說新語》這類作品,如果自己穿越到類似華夏的地區,說話時卻不能帶上“百感交集”“楚楚可憐”“一覽無餘”這些耳熟能詳的成語,這該有多束手束腳。
“智能篩選完畢,拉入世界完畢,輪迴者鍾善澤請開始你最後的冒險。”
“誒,不是,這就完了?主神你是不是還漏了附送一個很重要的金手指啊?就是那個只要我做遊戲,就會精準的想起所有內容的金手指?我靠,這個金手指不給我,那把文學作品全剔除掉有什麼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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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真傻,真的,原本以為這個功能應該是隨着金手指一起附送,沒想到選完就直接把我丟過來了,”被主神坑了的鐘善澤只能自怨自艾。
“我真傻,真的,早該回憶起這個主神很不靠譜,怎麼偏偏這時候忘了?其他小說里哪個主神會特么連主神點數兌換的經濟系統都設計不好,導致輪迴者實力迅速膨脹,然後干出新舊主神點數一百比一兌換的破事,我居然沒能想起來,我真傻,真的……”
作為兌換能力與死亡系有關的輪迴者,鍾善澤確實有能清晰記憶的能力,但僅限兌換能力以後,而之前的記憶就看死時能記得多少,那就會一直保留多少。
如果鍾善澤所在的輪迴空間是經典輪迴世界的話,那他化身厲鬼后倒會經常去看文藝作品,但這個空間是非典型主神空間,所以鍾善澤了解僅局限於能力方面,對於劇情來說遠遠不夠。
鍾善澤被傳送到任務所在地以後,初見這個世界好似一個正常的摩登城市,只是街道上沒有任何行人,僅有的活物是無人駕駛的飛行汽車,川流不息的在城市中穿梭。
而當鍾善澤開啟鬼眼以後,會看到原本的摩登城市變成由黑與綠組成的單調世界,走近細看則會發現那是1與0組成的數據洪流,當用靈力覆蓋上去以後,這些數據洪流就會變成其在現實世界呈現的樣子。
經過數個小時的調查試驗,再加上此前主神對任務的描述,鍾善澤大致搞清楚了自己所處的世界情況。
生者所在的世界被主神稱作現實世界,對比起原世界來說這裏又算是平行世界,而網絡的發展又形成了數據世界,這並不是一個真實到可以供人居住的世界。
主神以某種大神通將兩個世界糅合在一起,也就是鍾善澤現在腳踩着的大地,主神將其叫做虛擬世界,這個世界依賴於主神的能量而存續,但這股能量會有耗盡的一天,等那一天到來時鐘善澤大概就掛了——如果還沒逃出這個世界的話。
鍾善澤並不打算依照主神的提示去行動,為什麼?你看他一個死亡系輪迴者,放在仙俠世界乃是九幽厲鬼,在主神空間執行最後一個回歸任務,可回歸的手段是“製作遊戲”,做遊戲咋就能回歸了?不搭調啊!
想出去完全有其他法子嘛,比如當鍾善澤發現從虛擬世界可以聯通數據世界,從而在網絡上與這個世界的居民交流時,一個大膽的計劃就出現在他的腦子裏,我都不需要“製作遊戲”才能逃出這個世界,我直接就能出去了。
這個平行世界此時年份並不是2020年而是2100年,距離第三次世界大戰結束已經過去了兩代人的時間,戰後組建了環球聯盟開始沖向星空。
如今在月球上已經有了十多萬人的永久居住地,火星上也有總人口數千人的永久科研站點,近期天文熱點是人類首次在水星登陸,以及金星科研站建立一周年。
這個世界的生活科技給鍾善澤最大的印象,就是以CR手環取代了他自己時代的所有電子設備,從手機到平板到電腦到信用卡到身份證,這個世界所有這些社會信息,全被一副CR手環所取代,全球合法公民每人一個。
什麼是CR手環呢?即有CR技術的電子設備,外表就是類似手環一樣待在人身上,所以又叫CR手環。
那什麼是CR呢?鍾善澤花了十分鐘查資料後有了一個粗淺的總結,原世界已經發明出了虛擬現實VR和增強現實AR,二者結合在一起叫MR,但MR得通過設備才能用,不用設備的就叫CR。
所以這個世界的CR手環實際上是半CR技術,仍然需要藉助手環作為設備的載體,之所以如此不是因為技術不達標,而是因為其他因素考慮。
據說全CR對人體有害,至於怎麼個有害從十幾年前CR技術達標以後就開始爭議,一方說對面是老土在阻礙人類信息化,另一方說對面過於激進會害死全人類,鍾善澤搜索這方面資料的時候出現了十幾頁,於是他只記住結論而不再去探究為什麼。
總之當局採取了有害的觀點,只對社會推廣半CR技術,並通過信息化技術使其與整個社會息息相關,也給了鍾善澤嘗試脫逃的機會。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祖安狂人”,但是仍然有類似的詞彙,而某個祖安狂人就將CR手環連接上租屋內的液晶大屏,準備開始一天忙碌時,他的CR手環突然突然響了,手上操作不停的同時扭頭一看,只見是自己母親的來電。
正好現在遊戲還在啟動中有時間接聽,祖安狂人便拿起手環準備接聽,只是不知為何碰到手環略帶冰冷的表面時,他身上頓時寒毛豎立,如果說這還可能只是幻覺的話,頭頂上莫名閃爍的燈光切實的帶來了幾分詭異。
但祖安狂人無所畏懼,畢竟在這租金不高的租屋裏已經住了好久,祖安狂人對這種現象自然司空見慣,因此只是嘴上飛出“馬的哪個孫子又違規用電,要是被爺爺我發現,就把他馬飛了做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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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許通訊后還只說了句“喂”,就聽到一陣悠長又凄涼的嘆息從裏面傳來,讓人想起是某個披散着長發的女子在雨夜上吊前,回眸對窗外發出的絕望嘆息
3:
祖安狂人還正疑惑着這什麼玩意的時候,心悸如同暴風雨下的大海,發出滔天巨浪般一波一波的衝擊着他的心房,恐懼像深不見底的幽淵般將他淹沒,祖安狂人緊揪着心臟位置的皮膚,戰慄着跪倒在地上。
一陣寒氣彷彿從他的CR手環那裏飄來,接觸到寒氣的皮膚一點點變僵硬,他感覺自己的身軀彷彿都不是自己的了,而隨着寒氣上升到大腦部位,祖安狂人失去了一切意識。
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是傍晚了,還沒等他想清楚怎麼回事,腦袋就感覺到一股天旋地轉,緊接着他就哇的吐了出來。
而鍾善澤作為這次靈異事件的始作俑者,比這位祖安狂人醒的還晚,原因很簡單,奪舍計劃失敗了。
剛剛降臨虛擬世界的時候,鍾善澤才不想去什麼“製作遊戲”,既然搞清楚從虛擬世界通過數據世界到達現實世界的方法,那作為一個老練的輪迴者,還是使用邪惡的死亡系能力的,他當然直接用奪舍的方法出去了啊。
——然後,他就深刻明白到,近幾年來起點大火的“靈氣復蘇”,對自己這個現在以厲鬼形態存的生物來說意味着什麼。
想像一下,把一直正在深海里肆意遨遊的魚,突然瞬移給扔到烈日高照的沙漠中,這隻魚會是什麼感受,鍾善澤奪舍祖安狂人以後就是什麼感受。
就如魚在沙漠中只能呼吸到致死的熱氣一樣,鍾善澤奪捨身軀降臨到現實世界后,感覺到他作為本源的靈力每一秒都在燃燒。
很快他的理智就告訴自己,如果不迅速回到虛擬世界,自己就會活活渴死在這個身軀,於是他就果斷撤退,但還是因為損傷過重而一直到現在才蘇醒。
而在昏迷過程中,除了加深對“靈氣復蘇”理解以外,鍾善澤還加深了對“時間限制”的理解,因為他感覺老朋友的存在了——域外天魔。
域外天魔是主神給的稱呼,一些愛手藝愛好者認為那東西就是舊日支配者一類的存在,總之不管是什麼,輪迴者對這東西的印象就是恐怖,哪怕隔着很遠也能感覺到那種黑暗與恐怖。
主神空間最後的毀滅,就是外界的屏障破碎,讓域外天魔將內部吞噬,而鍾善澤是在“他們”已經到第七層黑塔門口的時候,才打開秘寶得以逃生。
而在昏迷中他又感覺到域外天魔的存在,他們正聞着味道在追尋自己,因為自己並不處於現實世界中,仍然處於一種虛幻中,會把自己的存在悄無聲息的告知他們。
儘管現在域外天魔離自己所在的虛擬世界還極其遙遠,但在昏迷中他能感覺得到,那股緩慢、陰冷、潮濕的蠕動聲,正在一分一秒的接近自己,現在隔絕鍾善澤與域外天魔的屏障,就來自主神空間的能量,一但能量消耗殆盡,就是域外天魔降臨之時。
醒來的鐘善澤望着這個無聲的摩登城市,他曾經以為這就是束縛自己的牢籠,捆綁住自己的定時炸彈,沒想到同時還是自己的庇護地。
想明白的他只能放棄通過奪捨出去的計劃,開始老老實實思考主神的提示,那個很羞恥的什麼“製作遊戲”。
也不知道是對誰解釋,總之鐘善澤就這樣自言自語的辯解:“厲鬼的靈力就像貓的鬍鬚,能被貓鬍鬚通過的洞肯定就能容納貓的身軀,而能適應厲鬼靈力的地方肯定也能容納厲鬼,可這個世界不按套路出牌才把我坑了。”
這是因為厲鬼的特性,一即萬萬而即一,厲鬼的靈力就是身軀的一部分,此前奪舍過程中把靈力放出去的時候,當靈力蔓延出去沒有什麼事,鍾善澤才放心大膽的出去,結果就直接從深海掉進沙漠差點被渴死。
但其實並不是完全沒有提醒,鍾善澤釋放到現實世界的靈力與正常使用完全不同,宛如在乾燥的洞中摩擦般難進,可那時候鍾善澤還以為這只是穿越兩界的損耗。
日子再怎麼艱難也得過下去,拿昔日成為唯一一個“重傷者”經歷給自己打氣后,鍾善澤重整旗鼓準備換個方式,沒法奪舍我來當金手指老爺爺行不?好歹往主神那個“製作遊戲”的提示上嘗試幾番。
畢竟作為一個高度信息化的社會,鍾善澤作為一個電子厲鬼在網絡上跟人對噴都行,但是想製作遊戲就需要走官方渠道,這會讓他無所遁形,所以必須得找個工具人一號作為馬家代替執行。
於是經過幾個月的探查與熟悉世界后,外號“平頭哥”的戴文瓘步入鍾善澤視線,被預定為工具人一號。
戴文瓘頂着一副清爽的平頭髮型,再配上消瘦的身材,使得整個人顯得乾淨利落,只是此時黑了一圈的眼窩,表明其糟糕的心情。
2100年是一個在鍾善澤時代讓人無限遐想的年份,而戴文瓘作為一名大四學生度過這跨世紀的一年,並在元旦后與社團同學一同去月球假期旅行,回來后同學們做最後一次聚餐,這是他運氣急轉直下的節點。
飯還沒吃好他們就一個個倒下並被送到醫院,有幸捲入今年第一例食物中毒案例當中,本來食物中毒就夠倒霉了,但戴文瓘的霉運還沒有結束。
躺在病床上的戴文瓘驟然從CR手環上聞聽噩耗,父母得知兒子住院后心急如焚,一路開車飛馳前往醫院,結果因為車速太快路上引發連環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