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冒天下之大不韙 (一)
這次于靖瑤凱旋而歸,功勞大過天,獨孤宇寒緊緊地摟着她坐在主位。
坐在下位的女人,心裏又開始不平衡,甚至還有抓狂的跡象。
但沒了法子,誰叫她甚是受寵,而且還十分有能力,這一點是她們拍馬都追不上的。
獨孤宇寒摟着于靖瑤,溫柔地問道:“瑤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王!”于靖瑤眼神豎定,慳鏘有力地說,“等一下我要做的事將會冒天下之大不韙,那你會……”
獨孤宇寒嗓音低啞,從容應道:“無妨,一切有寡人在。”
于靖瑤定定地看着他,涼涼地說道:“這次引起戰爭的人是你的愛妃!”
沒有過多的波瀾,獨孤宇寒尖銳的鷹眼猶如嗜血猛獸散發出瘮人的光芒,被他盯住后無不心驚膽戰,不寒而慄。
獨孤宇寒冷聲問道:“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坐在下位三人無一出聲,這個時候實在是不適合說話,說一句都不行。
于靖瑤就知道會這樣。
她原本還是一副雲淡風輕,涼涼的表情。
如今出了一檔子事,只怕是誅全族都不能令人發泄內心的憤恨。
此時,于靖瑤笑了,她猶如一朵妖嬈的罌粟,這美麗罌粟可稱為惡之花。
如此的野性的美,令下面的人不為之傾倒,而是感到恐懼。
“嘭”驟然,于靖瑤用拍打着桌案,冷冷道:“來啊!”
“諾”獨孤郁的手下應聲而來,但……
“將這幾位娘娘關押回宮房,不許任何人探視,等本宮將牢房弄好后,即刻轉移……”
“於貴嬪!”如今只能是魏太后開口了,她面向于靖瑤質問道:“你這是何意?”
“何意,這不是明擺着的嗎?臣妾這是要替大王懲罰罪人。”
“罪人?”魏太后複述后,發問:“於貴嬪,你這不明不白的便要懲罰罪人。這樣的說法,莫說哀家了,就算是滿朝文武都不能應承的。”
“你確定滿朝文武不能應承?太后,我也不與你賣關子了。這通敵判國之罪,處於極刑不說,那可是誅九族的彌天罪行,如今我只將她三人軟禁而已……”
宮殿內的所有人皆倒抽一口氣“哇……”
宋駿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于靖瑤要帶兵硬闖後宮了,原來是有人做了這種罪無可赦的罪行。
而坐在下位三位嬪妃,面面相覷后,梁燕出聲了,“於妹妹,你這又是帶兵硬闖後宮,又是說有人通敵叛國。那好,你便拿出證據,是出自哪座宮殿,到那時要殺要剮,一切憑大王處置。”
于靖瑤霸氣地回道:“沒有證據,而且我也無需知道是誰,只要將你們都關押起來,那麼是誰都不重要了。”
“放肆。”魏太后怒喝道。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魏太后當真不能獨善其身了。
她不顧獨孤宇寒的威嚴,質問道:“大王,這便是你深信不疑的人,這便是你寵出來的人。無憑無據便想關押當朝嬪妃,如此潑天大罪,如此惡臭的屎盆子就這樣扣在當朝重臣的頭上,這你竟還能夠容忍?”
“太后。”獨孤宇寒冷冷應道:“瑤兒是若無理了,那是此刻我國何至於落得風雨飄搖,何至於要她身為女子替夫出征?”
于靖瑤靠在獨孤宇寒懷裏,一臉崇拜的望着他,后扁扁嘴點點頭,十分贊同獨孤宇寒的話。
“大王”賀蘭咬牙切齒,絕望道:“既然你說于靖瑤有理了,那便讓她拿出證據,不然我賀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于靖瑤冷笑道:“所以,就是我好欺負嗎?”
魏凝霜回懟,“你都能上戰場了,誰還敢欺負你。”
“是啊!”于靖瑤感慨道:“我都能上戰場了,我就是無理了。那麼從今天開始,你們就各自回宮,等我將牢房建好,你們就都轉移過去吧!”
梁燕雖恨,但她沒有做下的事情,卻也不怕,遂質問道:“於貴嬪?大王尚未發話,你又憑什麼?”
“憑什麼?”
“哼”于靖瑤恨恨地聲調響起,“憑我從亡國前救下你們,憑大王從此不做獨孤家的罪人。”
賀蘭說道:“好,就算你說對了。那無憑無據,就算你將我等關在各自的宮殿內,不出明日,還不得乖乖將我等放出來。與其明日,你讓前朝眾臣口伐筆誅,抹去你那赫赫戰功,還不如說說看,你這般動作倒底是何意?”
于靖瑤定定地看着她,輕笑道:“好就讓你死個明白。”
“那日我獨自一人前往敵營……”
“等等。”賀蘭抓住于靖瑤漏洞冷笑道:“呵呵,你一人前往敵營,竟都能夠毫髮無損,這隻能說明這裏頭的事情不可信。”
“你是豬嗎?”于靖瑤毫不客氣的罵道。
賀蘭站了起來怒道:“你……”
獨孤宇寒遏制已久的怒火終於暴發了,“住口。”
當即,賀蘭淚流滿面。
無故被獨孤宇寒怒吼,委屈難看的情緒剎時湧上了心頭,賀蘭落坐后直接哭倒在保母懷裏頭。
現場除了賀蘭的哭泣聲,全員都在等待于靖瑤的作答。
見所有人屏住呼吸,于靖瑤繼續說道:“當日,大昌大王並不知道,我對大王的心意,他一直以為我是受盡了折磨侮辱。”
“當即他便說,咱們宮裏頭的侍女拿來我的畫像,交給了特使,並說我被人害得體無完膚,不但疼失公子,之後便得了痴呆症。好不容易醒過來后,又讓大王軟禁在瑤宮。”
“你們可知,大昌大王看了我的畫像,又得知我的難處后,他才決定要發兵的。所以,是宮裏頭的人引來大昌大王的發兵,這樣的事情是否與通敵判國無二致?”
“於妹妹。”梁燕不敢苟同,“那日王宮來了各國特使,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怎麼能說是出自後宮呢?”
“你說的問題,我也想過,但幾乎不可能。我問過郁王叔了,那日前來朝賀的特使資料登記十分詳細,當中並無女子,更不可能有女人混入。且前朝讓宿衛嚴加看管,這些特使進宮后,便在大殿內,除了宮裏的侍女能夠在殿前隨意走動外,其他人根本不能隨意離開大殿。”
“那這又能夠說明什麼?”魏凝霜說道:“殿中諸多朝臣,若有人暗自買通侍女,將你的消息告知大昌國特使,這也未可知。”
獨孤宇寒罵道:“蠢貨。你認為前朝官員與你一樣蠢笨,冒着國破家亡的危險,也要前去招惹大昌特使,還向他說這些話。”
魏凝霜說這話時,于靖瑤一直在關注她,之後又看看另外二人。
今日于靖瑤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獨孤宇寒對她早已心猿意馬。
卻不想,于靖瑤給他帶來的消息,足以令他失去理智,看來今日註定是無法安生了。
“大王。”梁燕柔聲問道:“就算於妹妹說的是真的,那難保不是大昌特使在外頭聽見了風聲,然後說與大昌大王,之後這大昌大王便欺騙於妹妹來着。”
“哼,你這番說法,寡人與郁早已推算過了,這樣的說法不可能。”
魏凝霜不滿道:“大王既然你們說的有理,那總該調查是何人所為,不能傷及無辜吧?”
于靖瑤搶在獨孤宇寒面前說道:“不必調查,今日你等三人是逃不過去了……”
聽言,賀蘭怒目而視,“于靖瑤,你這是要殃及無辜么?”
于靖瑤就呵呵了,“哼,無辜?”
她反問道:“我何罪之有?當你們設計將我的事情,告知大昌國特使之時,怎不想想我的無辜。你們設計將我推向大昌大王時,怎不想想這一座風雨飄搖的國都,可經得起戰事?”
于靖瑤搖了搖頭,“為了一己之私,差一點讓這萬里江山落入他人手裏。這樣喪心病狂的罪行,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個死法,才能平復人心。”
“大王!”于靖瑤面向獨孤宇寒,“實話告訴你,當初那大昌大王想將我強留在大昌國,並要我親眼所見,他的人馬是如何踏碎這萬里江山。”
“若那日我不能成功讓他撤離了去,只怕你這大好河山,便要葬送在這些人的手裏頭了。大王,如今你細品,有沒有一種細思極恐的感覺?”
“胡說”魏凝霜歇斯底里地叫道:“當日就你一人在場,如今還不是隨你說什麼便是什麼,但我們也不服,如今你若膽敢將我等關押起來,我等也不能任由着你。”
“魏婕妤。”獨孤郁站起來說道:“當日是王嫂一人前往沒錯,但那大昌大王想要強留下她也是真的,他的人馬要踏碎這萬里江山這不是明擺着的嗎?”
“當日我的密探為了了解王嫂的情況,一直跟隨在其後,並親眼所見,她不但脅持大昌大王,而且還炸了他的營帳,燒了他的糧草,這才迫使他撤離了去。不然你們以為,按大昌大王的兵力,他會讓到嘴的肉給飛了?”
聽罷,于靖瑤委屈兮兮看着獨孤宇寒,並說道:“當我得知這事後火冒三丈,便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又怕傳信給你,只會讓真正的幕後黑手找人背鍋,故此才趕着回來,想要將人給抓拿住。但過後又一想,與其搞得後宮烏煙瘴氣,人心惶惶,倒不如將後宮妃嬪都抓拿了起來,這事便也就了了。”
獨孤郁難以置信,“這件事就這麼地了啦!”
“唔,就這麼地了了吧!就像大王所說的,前朝官員是斷不可能拿這大好江山當兒戲的。而前去告密的侍女,也只是聽命於人,與其拿人這麼多人承擔,還不如就這三人,反正只要將她三人給關押起來,我想他們的父兄家人,定也是諒解的。”
此話一出,魏太后瞪大眼睛皺眉蹙眼的質問:“於貴嬪你此舉,哀家總算看出來了,你這不是替大王懲罰罪人,而是為了一己之私。你想將大王佔為己有,故藉著戰功,竟說後宮有人通敵判國。”
“哼,若有人通敵判國,你將人抓出來便是了,何至於要後宮的嬪妃為這件事擔負職任。”
“對”魏凝霜附和道:“你便是要想獨得大王的寵愛,故此才想出了此等荒唐之事。”
梁燕幽幽道:“於妹妹,我從未做過傷害你之事,可你卻為何要傷害我至此?”
見獨孤宇寒始終一聲不吭,賀蘭質問他,“大王,她這般想要將我等關押,你便由着她了,不是?”
“你便寵她至此,那我們呢?我們也是你的嬪妾,曾幾何時,大王待我們親厚有加?曾幾何時,大王有顧惜過我們?”
“寡人,待你們始終如一。”
好嘛!原來始終如一這樣用法也挺好的,獨孤宇寒輕輕鬆鬆便咽得賀蘭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