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萬法降龍
楊秀清的手法刁鑽，一隻手化出了數十隻手讓張旺沒法子應對。
張旺是沒法應對，可趙曜卻看的明白，雖然不清楚這楊秀清是什麼武學路數，但就算化出來的手掌再多，他總歸只有一個手掌是真的。
楊秀清能做到這般，都是因為他的每根手指都有各自獨立的攻擊方向，可歸根結底也都是長在一個肉巴掌上，趙曜只要看清楚了楊秀清手肘的動作，順藤摸瓜自然也就能找到他的手掌。
這些全都只在一念之間就讓趙曜想通，不去理會那數不清的手指頭，伸出手劃了個弧線，用四根手指托住楊秀清的後手掌令其停在半路。
“啊！”
“嗯？！”
“嗯？！”
第一聲啊是張旺發出來的，楊秀清的招式可是嚇的他不輕，什麼透骨錐根本就想不起來用，等回過神的時候楊秀清的手指離他已經不足一寸！
至於后兩聲驚疑則是趙曜和楊秀清發出來的，楊秀清以為自己這一抓肯定是十拿九穩的，可哪會想到被人抵住招式？
趙曜則是驚嘆這楊秀清不只是招式精妙，功夫也果然精純，手上的力氣着實不小，多虧趙曜是用四根手指托他的掌，不然還真不一定托得住。
兩人較了一番力，趙曜這邊則是一頂丹田氣，頓時推得楊秀清往後退了一步。楊秀清心裏一慌，索性也運轉真氣，手掌之中生出一股吸力，把趙曜直接從窗戶後面給拽了出來。
被拽出來的趙曜在空中畫了個半圓，就在此刻他突然福至心靈，真氣行至雙眼，腳下生根勾在空中的一顆光點之上，腰部則是一使勁將楊秀清也給扥了起來！
一時間兩人全都悠到了半空之中，而且手掌也還吸在一處，楊秀清驚駭之下也顧不上使神門精妙的招式，抬手就是一拳朝着趙曜面門打過來，趙曜則不約而同的也是一拳。
“砰！”
在空中對了一拳，兩人的另一隻黏在一起的手也頓時分開，各自兜了個空翻落在地上。
“這位朋友好功夫。”
楊秀清忌憚的看着趙曜，他本以為能輕易的就被他識破行藏，身上的功夫定然也是稀鬆平常，可沒有想到竟然會如此的扎手。
不過又略一分辨，他分明又聽到那窗戶後面有一個慌裏慌張的喘息聲。眼前的這個人絕不是之前窗后他聽到的那個人。這也就是說剛才窗後有兩個人，而他竟然沒有發現第二個人。
想到這裏，楊秀清看着趙曜更加的忌憚，對方看起來年紀還不如他大，而身上的功夫最起碼是和自己不相上下。
“趙曜，怎麼會是你？”
侯傑看到趙曜出來先是一愣，他還以為是張旺這廝沒膽量自己站出來，哄趙曜出來給他擋刀，卻不想趙曜當即回身告罪說到。
“弟子知罪，正是弟子聽說有外客到來，心中好奇才做了如此無禮的行為。都是因為弟子想俗話說鳥隨鸞鳳沸騰遠，人伴賢良品自高。能做我們巢父林的客人，那自然也是身手不凡，這才有了想漲漲見識的心。卻不想鬧出了這般誤會，惹得二位師長落下面子，弟子請求責罰。”
趙曜一番話說完之後，侯氏兄弟臉上的表情也好看了些，同時暗暗稱讚趙曜話說漂亮。
一方面趙曜決口不提什麼白蓮教造反和他們在外面偷聽的事，只是順着楊秀清剛才刁難人的話往下說，一切都是江湖事江湖了。
當然，這也是趙曜把事由攬過來，要是張旺讓楊秀清揪出來給揍上一頓，那什麼漂亮話都沒用了，臉是丟定了的。
侯庭心裏高興，臉上卻還是擺出一副嚴肅面孔，他聽出來趙曜說話時刻意隱去了自己師門這一層，索性也就順着趙曜的話說。
“江湖兒女行事，想來光明磊落，你這孩子一向知禮怎麼也如此糊塗？下次可不許再煩。”
侯庭這麼一說楊秀清的心裏可是老大的不樂意，明知道眼前這個少年和剛才窗后罵自己不是一個人，卻還順着話茬往下說，分明就是想把事情就此滑過去。
楊秀清對自己的武藝是極為自信的，想着就算是這少年有些古怪也不是自己的對手，反正打誰都是打，大不了先打這個少年，再打後面的那個鼠輩。想到此處，楊秀清微微一笑說道。
“既然都有此意，那話也不必再說，咱們二人手談手談，好叫二位長輩指點。”
說罷，楊秀清目光灼灼的盯着趙曜，就看他敢不敢接自己的話。趙曜倒是心下坦然，他既然站出來將過錯都攬在身上，那就是有動手的心，要是不動手的話那一樣也是丟人。
“自當是如此，那就請這位師兄指教。”
侯庭聽趙曜這麼說，知道是木已成舟，他不能出口阻攔兩個晚輩，卻也擔心趙曜不是楊秀清的對手，這也不全是擔心損傷巢父林的臉面，還是因為趙曜並不算巢父林的人，徐恩將他託付到巢父林，要是受了什麼損傷他可不好跟徐恩交代。
“小小年紀不知天高地厚，這楊小友受的可是茅天長茅老師的傳授，學的正是上乘武學蓮花萬妙手，手上的打穴功夫最好，就你平時練的那幾手粗笨拳腳，難道還想以力破巧不成？！”
說話聽聲，鑼鼓聽音，趙曜立刻就聽明白侯庭這是在指點自己，頓時心下瞭然。而楊秀清也明白侯庭話里的意思，被對方一口道出武功，他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只因他的蓮花萬妙手乃是武林絕學，可不是誰三言兩語都能說破的。
“哈哈，侯大俠說的不錯，鄙人受茅仙師指點，修習蓮花萬妙手，此番出門行走江湖得老師賜名慧妙童子楊秀清的便是，還請這位朋友也賞個名姓，好讓你我手談。”
楊秀清這話一出口給趙曜說的也是一愣，這大半年他也知道了不少的武林規矩，明白名號二字可不是隨便報的，現下對方報了名號，他要是連個名號都報不出來，那就是草雞沒名，草鞋沒號。
這也是楊秀清的機智，武林人切磋總是要報個名號。對方沒有名號就不算正經江湖人，就算比他高明也沒資格爭鬥，對方若是真有名號，他就算是輸了倒也不算輸的冤。
侯氏兄弟聽楊秀清報名號，略作琢磨也明白了過了來。
“慧妙童子……慧口妙心，這名字取得倒是貼切。”
趙曜這邊說不出來話，楊秀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怎麼？這位朋友這麼好的身手連個名號都沒有嗎？”
被楊秀清這麼一激，趙曜當時一陣氣急，他本領高不高另說要是讓這麼一個心機陰沉之輩給嘲笑了，也枉他重回這清末一遭。
當時情急之下趙曜就要當場給自己取一個名號，想到徐恩用半年時間教會了自己南北武學，再加上自己立志顛覆清廷，當即一個名號脫口而出。
“在下受師門賜號，‘萬法降龍’趙曜！楊朋友儘管指教吧！”
趙曜這名號報的響亮，倒是把楊秀清給氣的倒樂了。
‘嘿！好個不知深淺的小子，萬法降龍你也配？！但凡輸我個一招半式我倒看你這萬法降龍該怎麼收場！’
想到此處，楊秀清一步邁了出來，抬手就朝着趙曜的面門打過去。
“請了！”
蓮花萬妙手果然是名副其實，瞬息之間就打出了一朵蓮花，蓮花手專打全身死穴，任是多高明的橫練，被這蓮花手打中都得像是邵甫一般成了一灘軟泥。
趙曜受了侯庭的指點，肯定是不敢硬接這蓮花手，側身躲過楊秀清的手，以掌為刀就朝着楊秀清的手腕砍過去，卻不想楊秀清手腕一曲，反倒向趙曜的手點了過來。
見對方反應如此迅速，趙曜這才明白楊秀清的手果然靈活，當下收斂身心按照侯庭的指點，轉而用剛猛的功夫去壓楊秀清。
和剛才邵甫與楊秀清交手時和不一樣，邵甫的功夫也是剛猛一流，可他的身法卻實在的比不過楊秀清，再剛猛卻打不着楊秀清也是枉然。
趙曜卻不一樣的，他的行氣內功乃是徐恩師門的至高武學應天功，在內功上要純的多，身法迅速可不是那麼好躲的，十幾回合之後楊秀清的雙臂之上就挨了好幾拳，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
‘嗯，雖然不過是最尋常的太祖拳，可招法森嚴勁頭老道，徐賢弟教的好徒弟。’
侯庭在座上看着兩人的交手暗暗認可，想着要是這麼打下去楊秀清輸給趙曜也就是遲早的事，就怕是這楊秀清還有什麼後手。
正應了侯庭之想，楊秀清果然是有後手，他見趙曜身上的功夫也是不凡，手上的漸漸出現了變化，就看楊秀清的身法愈發的古怪，看着手上的速度是慢了下來，實際上雙手的速度是越來越快，只是頃刻之間趙曜的眼前就是漫天的蓮花。
數不清的蓮影擋在趙曜面前，任由趙曜長拳虎虎生風，可如何也都穿不破這蓮幕，拳面上被楊秀清指尖掃了兩下都像是被蜜蜂蟄了一般又麻又癢。
趙曜知道也該變招了，轉而使擒拿捏打的功夫撥楊秀清的手要廢他的手腕。
“二弟，你平日都教了他些什麼功夫？”
看着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趙曜就換了太祖拳、鷹爪力、穿林掌等不下十餘種功夫，上座的侯庭微微皺眉，轉臉向侯傑問到。侯傑這邊也是茫然無知，搖着頭解釋到。
“我也就是教他行氣夯底子，助他來日好過關登堂入室。我也不知道他身上的功夫這麼雜，想來是徐兄教的吧。”
聽到侯傑這麼說，侯庭也就不再多言。
“既然是這樣那且看着吧，只是這些功夫難以破蓮花手啊。”
侯庭的話侯傑是深以為然，可眼下卻也不能說些什麼，場上兩人互通了名號那就是江湖比武，他們終歸是不好插手，最多是護着趙曜別讓他傷了，得對的起徐恩。
卻說楊秀清心裏又是另一番心思，他知道這樣下去倒是輸不了，可自己要的是大勝。蓮花指越打越快，一指就往趙曜的心口點去。
‘壞了！趙曜要輸！’
侯庭心中這麼想，卻看趙曜猛地就往後仰去，侯傑當時就要起身離坐要救趙曜。
然而只有楊秀清知道，他這一指根本沒打中趙曜！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趙曜看着是雙腳離地往後倒，可實際上單腿踏着空使出了一個鐵板橋，躲過了這一指，另一條腿則抬起了一腳踢中了楊秀清的小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