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們窮得吃不起午飯嗎？
想到這一點，井原有點氣惱，一雙桃花眼怒視兀自喝飲料的以森：“難怪你今天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之前宋季柏他們怎麼努力都撬不開你的嘴，我今天一開口你就直接承認，原來是為了套路我，想把我當免費勞力使喚。”
“你如果非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以森斜眼看着他，“芷卉可比你懂事多了，我找她幫忙，估計猜到了什麼，我讓她別問，她說不問就不多問，哪像你這麼難纏！”
“……我這麼不是關心你嗎？年紀都一大把了，還不老老實實找個對象。”
“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天天八卦我？”
“沒錯。”井原點頭。
以森冷哼了聲，指着房門口說，“門就在那邊，你是自己走出去，還是我動手把你扔出去？”
鍾井原也瞪了他一眼，翻着白眼說了句“你早點休息吧”，然後就直接起身離開。
大門被關上，房子裏只有他一人，再次恢復了死寂。
這套房子是為了結婚而買，只可惜它一直等不來他所期盼的合法女主人。
以森坐在沙發上，歇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把茶几上收拾了一下，然後去衛生間裏洗漱。
次日再睜眼，又是新的一天。
允菲不顧芷卉的阻止，再一次早起做簡便的早餐，芷卉不忍心浪費她的心意，只得硬撐着爬起來吃早飯。
和之前幾天一樣，允菲心情悶悶地待在這個精裝修的大房子裏，收拾完碗筷之後發了會兒呆，回到房間裏去刷招聘信息，芷卉亦是和從前的工作日那樣，時間一到就拎着包匆匆出門上班。
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不一樣，大抵芷卉破天荒帶了午飯。
嬌生慣養長大的姑娘，除了煮麵條啥也不會做，裝備精良齊全的廚房對她來說是擺設。
爹媽都會做飯，隔三差五來看看她，離開之前倒也會做些經放的菜擱冰箱裏，她第二天早上出門一準兒忘記，到中午吃午飯那節骨眼上才想起，自己把午飯落在家裏，只得跟平時一樣吃食堂或出去吃，晚上回家再幹掉冰箱裏的菜。
不像今天，允菲起得比較早，早早就為她做好了一些出門的準備，飯菜昨晚就分裝在幾個飯盒裏，一股腦兒塞進冰箱保鮮，大清早起來就把幾個飯盒拿出來，用芷卉找給她的帆布包裝好飯盒，擺在餐桌上顯眼的位置。
芷卉愛熬夜又愛賴床，早上起得比預期晚很多，每天匆忙趕時間已經成習慣，狼吞虎咽喝完一碗粗糧粥，老面饅頭才啃了半隻，催促的鬧鈴聲一響，她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手拿着饅頭一手拿起自己的包，轉身就直接往門口那邊跑，完全不記得要拿飯盒。
“飯盒！飯盒！”允菲在她背後大喊，“你先等會兒，飯盒還沒拿呢。”
“呃，差點忘了這個！！”猛然想到了這件事，往前跑了兩三步的芷卉急剎車，拍了拍腦袋轉身。
允菲已經站起身，手裏拎着沉重的帆布包，往前幾步遞給芷卉。
“好重！”芷卉皺着臉有點想哭。
裏頭放了四個玻璃飯盒，每一個都塞得結結實實，出門習慣了只背一個包的嬌姑娘，突然拿這麼幾個玻璃飯盒能不重嗎？
允菲無辜道：“是你自己要帶這麼多的。”
昨天晚上在家做飯，允菲本打算只做兩人份的，一份給芷卉帶到公司當午飯，另一份留在家裏她自己中午熱了吃，但芷卉說中午在公司有人會蹭吃，除了鍾井原可能還有其他人，不知道到底幾個人吃，她就去問芷卉要準備多少。
芷卉想了想道：“既然打算做，你就乾脆多做一點吧，你給自己留一份，剩下的我都帶公司去。”
“好吧。”允菲懷着別樣的小心思，很聽話地多做了一些飯菜。
做完飯後分裝進幾個飯盒裏，芷卉當時就在一旁看着，見剩下的飯菜分量很足，就讓允菲多裝一點。
允菲很聽她的話，拿飯勺用力地壓了壓。
裝好飯盒再放進布包里，允菲提起來試着拎了下，自小做慣了家務活的，自然不覺得這點兒重量有什麼問題，不過芷卉拎了拎，苦着小臉吐槽怎麼這麼重。
看她這麼為難，允菲好心提議：“要不你還是別帶這麼多了吧？你一個人也吃不了這麼多，為什麼委屈自己給別人帶？”
“不行不行！！”芷卉聽了連連擺手道，“做都做好了，裝也裝起來了，幹嘛不帶？又不用我一路拎到公司去，我頂多就是從家裏拎到樓底下，回頭坐鐘井原的車過去。”
她自己堅持要帶這麼多飯菜，允菲又能說什麼？只得任由她去。
芷卉拎着飯盒下去，鍾井原跟以前一樣，提前等在樓下，看見芷卉手裏的帆布包，劍眉往上一挑：“謝允菲給你做的午餐？”
“對啊。”芷卉把飯盒遞給他，自己去拉副駕車門。
“怎麼這麼重？”井原一拿過來就察覺到，帆布包里的飯盒分量不一般。
“裏面有四個玻璃飯盒，而且裝飯菜的時候用力壓得結結實實。”
“你一個人吃飯，帶這麼多幹什麼？”
“你不吃？”芷卉睥睨着他。
“就算是兩個人一起吃，我們也吃不了這麼多吧？”
“又不止我兩個，還有其他人一起吃。”
“還有誰？”鍾井原臉色有點臭。
“這飯是誰做的？”
“謝允……”話音還沒落下，鍾井原後知後覺，猛然想到了什麼，“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了就趕快開車吧，你要是再不走，我一會兒該遲到了。”
鍾井原點點頭，快速啟動了車子。車一路走走停停，趕在截止時間前幾分鐘到公司，芷卉作為行政職員必須打卡，一下車就直奔前台開電腦打卡，然後去更衣室換衣服準備工作，鍾井原作為遊戲開發項目組成員，上下班時間經常黑白顛倒，打不打卡根本無所謂，拎着芷卉落在車上沒拿的帆布包，優哉游哉地去茶水間裏放東西。
公司每層樓都配置了茶水間，裏面配備了直飲機和咖啡機等設備，用於冷藏的冰箱也少不了，自己帶午餐來公司的同事們，都會把飯盒放在茶水間的冰箱裏。鍾井原要麼出去吃要麼在食堂吃，幾乎沒自己帶過飯，因而大家看見他拎着飯盒都很吃驚。
“原哥，難得啊，還能看見你自己帶午餐！”有人感慨。
“芷卉的飯。”鍾井原笑着解釋。
“難怪。”那人瞭然一笑，順便調侃他和芷卉感情好，還問他什麼時候能喝到喜酒，其他人也跟着起鬨，鍾井原嘻嘻哈哈地回復，沒有正面回答他這些問題，放好東西就轉身回辦公室。
不過他剛一轉身，就碰到端着杯子的以森，杯子裏冒着熱騰騰的氣，有一股咖啡的焦香味傳出。
“你這一大清早過來就喝咖啡，昨天晚上難道沒休息好？”
以森苦笑：“最近有點累。”
井原打量了他幾眼，沒探究這話到底是真是假，直接順着他的話提議：“你要不請個假，好好調整一下狀態？項目上的事，我帶施展和寧默言他們，暫時先盯個幾天，等你調整好了再回來也不遲。”
“沒這必要，接下來也沒多忙，我盡量每天準點上下班回家，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井原見他堅持就不多說，轉而提別的事：“中午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吧，芷卉今天帶了不少飯菜來公司。”
以森沒來得及應聲，就有一道起鬨的聲音插了進來：“原哥原哥，還有我呢，我也要一起吃。”
另一道聲音也緊跟着響起：“還有我還有我，我也要一起吃。”
“別忘了我。”又是一道起鬨的聲音。
熟悉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誰，轉身一看果然是他們幾個。
井原自認很了解以森，就默默在一旁沒說話，而以森果然沒有辜負他多年的了解，薄唇一掀就直接嘲諷：“你們很窮嗎？窮得連一頓午飯都吃不起？非要跑來跟着我們蹭吃！”
作為爆款手游開發團隊的成員，這幾個不要臉的傢伙怎麼可能會窮？他們每個月的工資加獎金是普通小白領的N倍！
對上以森面無表情的臉，他們習慣性咽了咽口水，嘿嘿嘿地笑了幾聲就跑到自己的座位上。
井原在一旁看着，不方便當眾調侃以森，只得挑着劍眉笑了笑，不過冷不丁對上以森掃過來的眼神，笑容便猛地僵了僵，他咳咳咳地清了清嗓子，開始講工作上的事，以森幾不可聞地呵了聲，順着他的話開始交流，一邊聊一邊往自己辦公室那邊走。
中午吃飯，以森也去了公司食堂，果然跟着鍾井原蹭飯。
三個人一起吃四份飯，理論上應該是足夠的，但男生食量通常都比較大，以森主動去食堂窗口那邊點了兩盤炒菜，又去水果飲料區挑了份水果拼盤和酸奶，三個人一起吃吃喝喝，大清早嚷着要跟他們一起吃的幾個傢伙，中午也在公司食堂吃飯，而且他們還特意坐在以森的鄰桌，時不時朝以森他們看幾眼，一個個眼巴巴的像被欺負的小可憐，以森朝他們淡淡看了眼，他們就都縮着脖子收回了視線。
芷卉在一旁看着，瞅準時機對那幾個人偷拍了幾張照片，然後發給待在家裏的允菲，沒過一會兒就收到了允菲的疑問。
“這是？”允菲有點莫名其妙地問。
“我們早上帶着飯盒到公司，被遊戲策劃項目組的幾個同事看見，嚷嚷着要跟我們一起吃，看見他們那期盼的小眼神了嗎？”
芷卉在編輯框裏打字，沒一會兒就把消息發了出去，允菲的消息還沒會過來，她又察覺到幾道幽怨的眼神，轉頭朝他們看過去，果然看見他們又看這邊，有點好笑地“噗嗤”了聲，又低着頭給允菲發消息——
“哎，他們隔一會兒就朝我們這邊看一眼，給了我一種強烈的錯覺，他們正在吃的是豬食，而我們吃的是山珍海味。”
越想越覺得這種形容很貼切，芷卉忍不住有點樂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