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只管喊痛
“你們在做什麼?”
“這裏是醫院,是最需要安靜的地方!不是菜市場!”
“你們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都凌晨三四點了,你們說話也不懂收斂,還是這麼大聲,鬧成這樣子別人還怎麼休息!”
今晚值班的醫生是卜荷,剛才因為十四床鬱金在不停的喊痛,所以有家屬跑去醫生辦公室將她請了過來。卜荷還沒走進第八病房,就聽見裏面傳出鬧哄哄的聲音,心中就有莫名之火湧起,待進到裏面,看到六七個人擠在一起,顛三倒四的胡侃海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於是立即就嚴厲的批評起十四床的所有家屬來。
卜荷平時就不苟言笑,現在發起飈來,那聲音更是又急又尖銳,讓人聽了覺得非常的刺耳,但偏偏又給人一種非常強烈的震懾。
在卜荷聲音響起來的那一刻,商陸簡直是老淚縱橫,突然間感覺卜荷的聲音是有史以來最好聽的一次,而且無形之中覺得那個令人不喜的卜荷開始變得可愛起來。
原來咱們的卜醫生,也有正義感爆棚的時候。
如果當時有朵小紅花,商陸絕對會給卜荷卜醫生掛在胸口上。
“醫生,我們……”
“不就多說幾句話嗎?又沒人怎麼樣。人家都不說話,你一個醫生提什麼鳥意見。”
“就是,咱們閨女不舒服,還不許咱們說話啊!”
“醫院怎麼了,我們又不是沒給錢!”
聽了卜荷的話,有人過意不去,有人卻無動於衷,甚至還在強詞奪理,根本沒有把卜荷的話當一回事,當然也沒有任何悔改的意思。
“出去!你們統統都出去!住院部規定晚上只能留一個親屬陪護,其他人沒什麼事就快點離開,別亂槽槽的圍在一起說個沒完沒了,影響別人休息。”
卜荷原本就不是一個輕易妥協的人,現在站在理上,一切按醫院的規章制度來行事,她不僅沒有任毫的壓力,而且做起來還心安理得。
“你……信不信我揍你!”一個中年人脾氣比較暴躁,給卜荷這麼一說,顏面掛不住,於是立即就翻臉跳了起來,然後指手劃腳的要去揍卜荷。
面對暴跳如雷的中年人,卜荷卻一動也不動,依舊站在原地,一臉倔強的望着來勢洶洶中年人。
儘管這時候的中年人看起來有些凶神惡煞,但卜荷卻相信他絕對不敢動手。
“你瘋了!沒事在醫院耍什麼威風,快點出去!要是閑得無聊,就快點回家去,別在這裏丟人顯眼了!”
果然如卜荷所料的那樣,那個中年人還未來得及向卜荷發難,他的威風立即被一位中年婦女三言二語就打了下來。
看來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公的還得聽母的,再兇猛的獅子,在老婆的面前一樣會變成吉祥物。
“老婆,我……”
在中年婦女開口之後,那個中年人根本不敢再去針對卜荷,甚至連嘴都不敢還一句,在磨嘰了一聲之後,半推半就和幾個人一起走出了第八病房。
那群人離開病房之後,商陸和麥冬只覺得整個世界是無比的清靜,那美妙的感覺簡直就是不要不要的。
“哎呀,好痛啊!”
“好痛啊!醫生,我是不是要生了?怎麼這麼痛啊。”
“醫生,你快幫我看看,我快受不了了。”
“痛,媽,我不生!我不想生了!媽……”
不過那些人剛離開不久,鬱金又開始在大呼小怪的高喊着,那聲音簡直如海面漲潮時的千層浪,一波未起,一波又止。
一邊喊,一邊還扯着她媽媽的手,一刻都不想放開。
“這麼痛?不應該啊?你躺下讓我檢查一下,看是不是快要生了。”面對神一般存在的鬱金,卜荷也有些擔憂,所以趕緊讓鬱金躺下來。
“宮口才開了一指,離分娩還早呢!現在只是陣痛而已,你忍一忍就好,它是一段一段來的,不是很頻繁,也沒有那麼誇張。”
“對了,十四床,你現在是孕四十周吧?預產期是這兩天?你明天要是沒事就多爬爬樓梯,對你早點分娩有好處,別老躺在床上大呼小叫的,那樣喊破嗓子都沒有用。”
仔細的為鬱金做檢查,發現宮口才開了一指,卜荷不由有點哭笑不得。在產科住院部工作那麼久,因為宮縮而喊痛的孕婦並不少,但像鬱金喊得這麼誇張的卻並不多見。
現在疼痛等級還這麼低就叫成這樣子,等到要分娩的時候,是不是要像殺豬一樣哀嚎了?
關於疼痛,一般劃分為十級。零級為不疼;刺手背,用手鼓掌而引起的疼痛相當於一至三級;頭髮被拉扯,或者用錐子刺大腿這種自虐型的痛感,小於或等於四級。
被刀切到手,軟組織挫傷,扭傷這種傷害,疼痛感相當於四到七級,到這個程度,已經是痛得很厲害了。
孕婦生產時,前期宮縮持續性的疼痛,相當於二到三級,宮縮最厲害的時候,疼痛感可以達到七至八級。
像一度燒傷,嚴重的腰椎間盤突出症,重度血管性頭痛,偏頭痛這些病痛,完全可以達到了八九級。
如三叉神經痛,帶狀皰疹引發的神經痛,晚期腫瘤壓迫神經引發的癌性疼痛等,便被歸為了十級,是頂級的存在。
至於女人分娩時的那種墜痛,漲痛和牽拉痛,被一些網友開玩笑的歸為十二級,意思是難以忍受的痛,要命的痛。甚至很多人痛到不想再生,起了想把孩子活活再塞回去的念頭。
對於疼痛的忍受,每一個人都不同。有些人縱然再痛也不當一回事,喜歡默默去承受。有些人卻不行,那怕是輕微的痛,於他而言都是一種滅頂之災。
像十四床鬱金,就是一個無法忍受疼痛的傢伙,現在宮口才開了一指,宮縮也是很久時間才來一次,她都痛得鬼哭神嚎,等到宮口開到六七指,宮縮頻繁出現的時候,不知道她又會是怎麼樣的一種表情。
反正從鬱金住進醫院的那一刻起,除了不斷的喊痛之外,似乎並沒有給商陸和麥冬留下更多更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