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百花宴3
謝太傅聞言。“公汝啊，想不到竟有學子汝慕你至此。又有如此才華，埋沒豈不可惜？不若便收作徒弟如何？”邊笑着看向王顯。王顯字公汝。
慕帝亦說：“是啊，王卿，如此才學，也當得起你的教導。”一本正經的道：“季錦啊，你可願意拜王太師為師？”
“臣女自是願意。”前世季錦便拜了王顯為師，更成了一對忘年交。如今若是有機會繼續做師徒，自是不會推開。
王顯走下高台，至季錦面前，“我的徒弟也不是好當的。我且問你，因何而做學問？若是因為仰慕我的才學，那便不必了。”
旁邊的謝太傅指着王顯，“你......”實不忍心放棄這樣的好苗子。
王顯仍冷着一張臉。並不為之所動。
“王顯不收你，我收你，我雖不若王顯十八歲便能作《治國策》，不如他一筆好字，身上卻也是有幾分本事的”謝太傅走至季錦身邊，想要將季錦扶起，竟是有些生氣。
季錦暗自好笑，這謝太傅最是惜才，即使自己身為一女子，亦是願意給自己機會。自己卻是要辜負他一番好意了。
季錦並未接受謝太傅的好意，不卑不亢答道：“學子雖為一女子，卻仍是希望可以學有所成。臣女學習之所求，乃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事開太平。”
全場一片寂靜。連慕帝也收起臉上一貫的笑意。大臣們有些慚愧。學子們紛紛沉思。
半響，台上的慕帝率先打破沉寂。“好一個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卿既有如此報復，朕豈有不依。”這話里竟已稱季錦為卿。這是，承認季錦之才了？
“只你身為一女子，朕實在不好授予官職。朕便許你入翰林院進行學習，許你上朝聽政，可上奏，如何？”
謝太傅上前一步，”臣替季錦謝陛下恩，謝陛下讓天下學子得以學有所用。”竟是激動的有些紅了眼眶。認為自己跟隨了明君。
諸位大臣皆是跪下，“臣等替天下學子謝陛下恩。”慕帝渾不在意的揮了揮手。“朕只願大周國泰民安。”
眾人皆道我主英明。季錦卻看見慕帝眼底深深的忌憚。
慕帝怎會給一個有威脅之人如此特權呢，不過是將自己放回家危險更大，與其放虎歸山，不若放於自己面前壓制着。才可保證不會超出掌控。
既可讓人覺得君王愛才，又可將自己放於眼皮底下掌控，何樂而不為呢？況且朝中那些老頑固今日未來，待自己上朝，不定如何針對自己呢。
只這可以上朝聽證亦是自己所希望的。自己亦有把握可以安穩立於朝堂，前世自己可沒少與這些老頑固打交道。
沒有他們頑固的堅持晟兒登基，梅妃之子出身卑賤，不宜繼承大統，晟兒也不會不得慕帝喜愛卻登上皇位。況且，不進朝堂，如何撼動他的江山呢？
季錦一副欣喜若狂的謝恩：“臣謝陛下隆恩。”
“王卿以為如何？”
“臣替徒兒謝陛下恩。”竟是已經將季錦視為徒弟。
貴妃適宜的上前，“陛下，季家姑娘之才已得大家認可。不若進行下一項吧，時辰不早了，在不開始恐會耽誤晚宴。”話里意思，竟是陛下早已識得季錦才華，如此這般只是為得大家認可罷了。
“那邊開始下一項吧，讓朕看看我大周兒郎幾人能有錦卿之才。”
這是不聲不響將自己放於天下學子的對立面了。豈不是說，天下兒郎都不若自己一個女子。果見台下學子竟有部分已面露不甘。
季錦行禮下台。好似激動的連手都在微微顫抖。杜若曦的臉上閃過一絲嫉妒，但又很快恢復如常。
迎上來對季錦道：“竟不知妹妹這麼厲害，我若是有妹妹十分之一便也知足了。”說罷似是慚愧的低下了頭。
季錦似是在努力剋制，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興奮。眉飛色舞的道：“運氣好罷了。”
旁邊的夫人小姐們也皆是道季家小姐命好。陛下慧眼識才。
台上慕帝見季錦如此喜怒於色稍稍放下心。原以為是什麼角色，也不過如此罷了。
遠處地齊王遙遙看着季錦，少女得意忘形地面露得以似是在炫耀，可若是深尋卻會發現季錦眼底無一絲波瀾。還真是有趣。
看着如眾星捧月般地季錦，周佳眼裏已滿是怨毒。招手喚來身後的婢女，耳語了一番。面色便也恢復如初。
季錦雖在與各位夫人寒暄着，卻注意着周佳的小動作。見那婢女得了吩咐便退出門去。
“惜菊，你且跟了她去，看她想要做什麼。”然後繼續扮演着得意忘形的少女模樣。
惜菊回來時，台上已經在繼續男子“經意”的考校。
因着方才慕帝的挑撥，如今上台的竟有五十之多。要知道平時也不過二十之數。想來這些學子也是有些傲氣的。而季錦身邊的夫人小姐皆已散去。
“小姐，那丫鬟去尋了一壺好酒。似是想要賜予你。不過奴婢瞧着，那瓶口似是被抹了什麼。只是那丫鬟做的隱蔽，奴婢隔得遠又看不真切。實在不知她是放了什麼。”
季錦搖了搖手，“無妨”，也真是好笑，這周佳在宮裏活了這麼多年，會的竟還只是這樣小孩子家的把戲。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那婢女便帶着一壺好酒，“季錦姑娘，公主敬姑娘才學，特賜好酒一壺，以表敬佩。”
季錦起身：“多謝公主賜酒，只是這酒臣不想獨享，願與諸位學子共飲，願我大周昌盛永久，”說罷示意惜菊給自己滿上，又去給周圍學子紛紛倒上。
台上的周佳見此，臉色鐵青。忙從台上走下。奪走了惜菊手中繼續為學子們斟酒的酒壺。
“你你你，本公主賜的酒，你竟敢賜予他人。你這是對本宮不敬。“
”公主此言差矣，公主賜酒，無非是覺得臣能為大周江山出一份力。但臣以為，臣一人之力不足以為然，大周之昌盛，需要所有大周有識之士的共同努力。士不在於其官職，而在其可以在其位，謀其職。官不以高而論其才，而在學以致用。莫非公主認為，沒有得到陛下賞識，沒有被授予高官便不配得到尊重？”季錦邊說邊有些憤然。
旁邊的學子亦是面露異色。
周佳沒有料到季錦會這麼說，一時反應不過來，“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覺得，反正，這酒他們不能喝，只許你喝“
季錦堅決的搖了搖頭，面露堅定之色，”諸位同僚都不曾有，臣自不可獨飲，還望公主將此酒收回。”
聞言台下學子皆有所感動。連台上學子都不經分了心，深感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羞愧。
慕帝注意到台下的喧鬧。原想佳佳身為公主，想來季錦也不會對她如何，此刻卻見有些不好收場。
忙起身道，“佳佳年紀還小，有些不懂事，朕替她向諸位陪個不是。待所有考生考核完畢，朕必與諸卿一同暢飲，為我大周之昌盛共勉。”
台下學子本已因周佳而起的不滿此刻也已消散。能得君王賠禮，便是再大的過錯也可原諒，更何況只不過是公主的任性罷了。
季錦深深看了一眼慕帝，倒是小瞧了他。不過也是，從前是以看待一個倚重之人的眼光，現在卻是以看待敵人的眼光看待他，自是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