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憑年份
不會錯,赤參的葉子極為獨特,在張小安看多的藥草中與其相似的也很少。再結合其兇猛的補藥靈力,看來這棵便是傳說中成精了會跑的赤參嘍?
這得成精了多少年?半根葯須便有五百年藥力,那整根赤參,那豈不是要上萬年了?張小安不露聲色,翻滾到那一堆農具旁邊,將紅繩攥在了手裏。
按照書上說,這紅繩是特別煉製,其上有諸多禁制,儘管這禁制之法的原理已經無人知曉,但是卻從幾百年前流傳了下來。據說就連千年的人蔘,也是一套就准,頗有一物降一物的感覺。
“好痛啊!我的腿,啊~救命,求求你們救救我!”張小安此時嗓子已經沙啞,無形中更多了一絲凄厲。
“死不了的,忍忍就好了,這個時候給了你麻痹身體的葯,恐怕你就真的爆體而亡了。藥力只有清醒的肉體才能疏導,對吧老二。”那高瘦細長的藥草十分無奈。沒想到就是嚇唬一下這些弟子,也能整出這麼多問題。
“救命啊!疼啊,我的手上有血流出來了,我的手爆了~”張小安在一邊哀嚎,一邊舉起血紅的雙手,拉住了那瘦長藥草的腿。
瘦長的藥草抬頭看了一眼少年幾乎全是血跡的雙手,便不忍心再看,轉過頭閉上了眼睛。嘴裏還嘟囔着“造孽啊”。
張小安哭的越來越慘,雙手也越來越往上抓,就像是要抓着人蔘站了起來。
那人蔘儘管抗拒,卻也不忍心一把將張小安推開,回頭想去抓張小安的手,卻一伸手便抓了個空。本以為這少年是轉而扶向了門框,卻不料身後的人連慘叫聲都突然停了下來。
“老大小心!”那曼陀羅大吼一聲,卻是已經來不及。
一陣陣無力感從人蔘的后腰傳來,本來流轉順暢的靈氣,在後腰某處某物的限制之下,瞬間便停滯了。
一種嘲諷伴着輕鬆的笑容瞬間展現在了赤參的臉上。“年輕人,不要搞笑,你覺得這東西能捆住我?講個笑話,我被一個凡人抓住了,系了紅繩。我攤牌了!從此以後藥王山上,老二你就是老大了,你走吧,我要是被煉成了丹,別忘了以後清明給我燒燒紙。別燒紙了,紙也是徒子徒孫做的,燒老九樹上結的果吧,那玩意太香了,哈哈哈哈。
還不給主動給老子放開?”
張小安按着書上的秘法,結好了紅繩,便擦乾了剛才從地上摸來血污。此時聽到眼前這人蔘說話聲,心中也是忍不住一顫。
“還別說,要不是你一動不動,連根都扎在了地里,我還真是信了。”張小安滿臉快意的一笑,從腰間拔出寶劍,直接就放在了人蔘的腦袋上,讓那想來救援的曼陀羅,步伐一停。
“你不會活了幾萬年還不知道這紅繩之法怎麼破吧?老哥?”那曼陀羅看着逐漸失去人的輪廓,就要完全變成人蔘的藥草,話語中滿是不敢相信。
“我要是能活着回去,我肯定給你這陰陽怪氣的毛病改一改。指望你救我,我還不如指望天上打雷劈死他。”
“那我走啦。”曼陀羅看向張小安手裏的劍,左盤算右盤算,確實也沒啥機會能在人蔘被砍成兩節之前把眼前這小子干翻。
不只是身手問題,主要是這看起來沒有任何修為的小弟子,到底能抗多少毒性?
“你真走啊!王八蛋,我就知道你想害我很久了,你就是貪圖老子那塊地跟周圍小花花。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搞我小妾.....”
“停停停!你倆,挺會玩啊?”張小安看着田地里全部變回了原樣的雜草們,心中的疑惑終於都解開了。什麼鬧鬼?不就一成了精的曼陀羅,一個成了精的赤參嗎?
年份大一點而已,不過正好,給自己晉陞內門綽綽,綽綽,綽綽有餘了。
拔幾根須子交上去,剩下都是自己的。
“小哥你別激動,咱們也談一談,我看小哥不是無情無義之人,我倆剛才可是救你一命!還有那些好幾百年的珍貴靈藥,我哥倆可是送了不少寶貝才換回來的,憑心而論,我們有想要害過你嗎?”那曼陀羅倒是沒有真想走,此時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著自己為了救人費了多大勁的辛酸史。
“對啊,就開個玩笑,都是誤會!這紅繩綁着,我一會腿都要斷了,你給哥整松一點,就一點。”人蔘的此刻已經化為了地里的一棵草,其中一棵稍微嫩一些的枝丫上,緊緊地綁着一根紅繩。
“就差一點了?”張小安蹲下,溫柔的問了一句。
“就差一點點。”
聞言,滿臉緊張的張小安趕緊把繩往緊了拽了拽,才徹底放下了心。見少年這麼謹慎,那曼陀羅做出了一副放棄的樣子。
“殺就殺了吧,正好回去我當老大。小子,別著急殺,你好好查查赤參怎麼保留藥性,怎麼說他也活了幾萬年,不要浪費了好吧?要不我給你講講?這人蔘啊,五行屬土,補脾臟,益肺氣。更能..”
“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可真的動手了。”張小安沒有看着眼前一動不動的曼陀羅,而是靠在牆壁上,看向身後的窗戶上剛剛爬過來的影子。
這小小藥草,竟然能有如此奇妙的分身術法。要不是有前車之鑒,自己說不定就真的中招了。但是這般簡單的故技重施,莫非是真當自己是白痴?
見窗戶山那影子搖搖晃晃,卻又一臉驚恐不敢往前一步的樣子,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從張小安心中生出。上一次這身影哪有一絲搖晃?
來不及回頭,張小安朝着原本那曼陀羅所在地方便是一劍。一劍斬出,不敗劍意伴隨着手中木劍,在地上劃出一道三尺的深溝,深溝另一側,那無聲無息打動進攻的曼陀羅一動不敢動。其伸展在最前面的葉子,已經被斬下了一半。
“少年好劍法,我等藥草成精,不擅鬥法,今日栽在你手裏,也是我等仁慈大意,既然輸了,我也不多說,能不能求你給我大哥留個全屍?別煎片啥的,泡酒行不?”
“你能不能放我一命。”樂觀的人蔘此刻真的有些怕了,再也開不起玩笑。在地里欺負這麼多修士弟子,沒想到終究還是被修士給綁上了紅繩。
這一回,無論是練什麼丹藥,或者封藏多久,自己生還的希望真真是微乎其微了。
“你得先告訴我,你倆到底為什麼在這嚇唬弟子?”張小安看着這兩棵說是搞笑其實不知道有多危險的草藥。實在是不敢放鬆一絲一毫。
“為了子子孫孫啊,這片洞天被蜀山開闢以來,便日漸被修士佔領,那些十年八年未開靈智的草藥也就算了,可是這些活了上百年的藥草,沒什麼自保之力,我倆稍微有點修為,自然應該站出來。”
“哎,我們做藥草的,自保尚且不能,更何談跟你們修士一爭高低。你看看這片地,這被你稱作雜草的,哪一個沒有百年的年份了?對修士無用便被稱為雜草。你們剷除了這裏,便會再往深處開闢,直到將藥草種到我藥王山之上,到時候,我躲來躲去,還不是難逃一死。”
張小安手裏握着劍,第一次將敵人逼退,心裏卻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確實,這兩棵藥草若是對自己有所圖,也不用費儘力氣找那麼多珍貴草藥救自己。感受着比之前強盛了不止一倍的肉體,張小安突然覺得,自己那怕是經脈不通,似乎也不是沒有修鍊的方法。這吃藥煉體,對自己的提升,似乎更加便捷一些。
至於這兩個藥草。
到底是抓住拔起來將其上交剩下的送給段叔,還是怎麼樣,難道就這樣放了?那曼陀羅奸詐至極,自己若是就這麼放了赤參,還不得被抓回去喂點什麼迷魂湯給變成傻子,以防止泄露他們的秘密?
思考良久,深深的嘆了口氣,張小安慢慢的說道:“我答應不殺這赤參,也不把你們將上交門派,如何?我只想要一些靈草,晉陞內門弟子。只要你們幫我找夠足夠的靈草,我就把紅繩解了。”
“老二別答應他,他在這裏找到了足夠的靈草,到時候來這裏的修士豈不是要比以前成千上百倍?你可以不用管我,把他麻翻!然後記住,守護好咱藥王山。”那赤參聲音纖細,顯然並不領張小安的情。
“我答應你。”曼陀羅沒有任何猶豫。卻讓張小安有那麼一絲於心不安。自己這算不算是卑鄙了些?
“但凡我有能力,我儘力幫你們想出一個保護好你們子子孫孫的方式。怎麼樣?不過曼陀羅你要教我各種藥性。”張小安心中衡量許久,這已經是對自己而言,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你竟然願意幫忙!”纖細的聲音滿是不可思議。
“你竟然知道我是曼陀羅?”另一個沒被抓住的藥草,聲音里的不可思議更多一些。
“老二你抓住重點,你教他藥性,他能幫忙!你想想,能把我這麼厲害的藥王抓住,這哥們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張小安鄙視的看了人蔘一眼,有些想不通,這哥們到底憑什麼當上的老大?憑年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