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案件真相
鳳河屯,京城最南邊的村子,於河北省接壤。距離京城市區五十多公里的車程,而距離河北省廊坊市市區,僅有二十公里。
而這廊坊市北郊的村子,也正是陳一的老家。
陳一的記憶中,考上警校之後,就鮮有回家的時候。他們的特種警校不同於其他學校,沒有寒暑假之分,甚至還會隨着真正的警員去執行各種任務。對於家人的記憶,僅僅是十幾年前的那幾個電話。而此刻,失去了十年記憶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都怎樣了,自己的養父養母身體安好。
他準備辦完這個案子之後,回家看看養父母,雖然不是親生,但畢竟有養育之恩。養父母對他一直不錯,把他從孤兒院裏抱出來,當自己親生孩子對待。甚至小時候還因為自己有“陰陽眼”的緣故,生了一場大病,這老領口也是為了他四處求醫,好在是挺過來的。
養父陳天明是個地道的無神論者,典型的農村地主老財的形象,做事大大咧咧,沒個分寸,在村裡呼風喚雨,聽外邊人傳言說自己這養子是個不詳的之人,身上帶着怨氣,這老頭子就不高興了,找到那幾個傳的最凶的八婆家裏,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進屋就是一頓打,有個八婆被陳天明大的嘴巴子豁開一道大口子,自此之後,再也沒人敢隊陳一說三道四,他用狗血洗頭的事情,也被村裡老老少少們藏在了心裏,避而不談,就是有時候,陳一忍不住問兩句為什麼要用狗血給他洗頭的時候,都會被陳天明揍兩巴掌。
陳老漢這個人雖然暴力,但是心腸善良,面對村裏的特困戶,總是慷慨解囊,甚至,村子旁邊重修廟宇的時候,這無神論者陳天明也去捐了一筆錢。也許是陳天明積攢了福報,在陳一上初一那年,陳天明中年得子,他老婆早已經被市醫院的醫生定性為先天性避卵,卻沒想到,竟然人到中年,順利產下一子,胖小子聰明伶俐,長相可人。而也就在同一年,陳天明成為了他們所在的村子,相士堡的村長。
人家有了親兒子,陳一這個養子自然就靠邊站了。初二的時候,陳一就開始了自己遠離家庭的寄宿生活。他腦子裏的家庭觀念,也越來越淡薄。陳天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他村長帶領鄉親們發家致富的事業上,有時高農業承包,又是到處去招商引資,閑暇的時候,當然把所剩經歷全都放在自己的親兒子陳永鑫的身上。
只有陳一的養母,每隔倆禮拜去陳一的寄宿學校從一次錢,也會招呼陳一放假時候回家來,但是陳一自知不是親生骨肉,不想給他們添麻煩,如果不是逢年過節的話,肯定不會回家。剛上高中,就開始在外面打工。
陳一算得上是歷盡滄桑,考上特種警校,並順利結業,眼瞅着就能能分配到體制內工作的他,竟然一下子出了狀況,當記憶再次蘇醒的時候,自己卻發現已經是十年之後。甚至說,自己都不直到畢業這十年來,都做了什麼,都在給誰工作?
來這裏的一路上,胡軍沒有叫司機跟着,自己開着自己新在天津保稅區買的美規版的路虎攬勝,一邊滔滔不絕的給陳一講最近公司裏面的一些狀況,有點想要陳一來他公司做事的意思,但是陳一左耳朵聽右耳朵冒,可能是跟自己的家鄉越來越近,而又不知道失去記憶的這十年期間,家鄉變得什麼樣了,自己的養父母變得什麼樣了?那種類似於鄉愁,但又非常糾結於一些隔閡的情緒,在心頭上百轉千回。
突然間,車子拐進了一條土路,兩邊出現了一些平房。胡軍說了一句:“就是這了吧,鳳河屯。”
由於村子比較破舊,道路狹窄,即便路虎的越野性能足夠保證他們在坑窪濕滑的泥土路面暢通無阻,但是龐大的車身在面臨村子裏轉彎抹角的路況時候也擠不過去,倆人只好把車子停在村口,一路走了進去。
天空灰濛濛的,空氣潮濕陰冷,華北的重度霧霾遲遲揮散不去。年前曾有某位領導立下軍令狀,霧霾不除,提頭來見。一年一晃就過去了,霧霾揮之不去,人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送到中紀委的辦公桌上。
找幾戶人家隨便一打聽,就打聽到了那個紅衣女子的家,村裡一些人聽到他們是來找那個紅衣女子的,表情情不自禁的緊張起來,好像看到了瘟神一樣,不過還好,村子不大,靠着幾個村民的三言兩語,就找到了這剛死過姑娘的人家,門口還掛着白色的喪布。
自建的三層樓,雕梁畫柱,看得出來,這戶人家相對於這個村子來說,略有財力,三層小樓和旁邊的平房相比,略顯恢弘,估計算是這個村子裏最好的房子了。
大門緊閉,胡軍過去按了兩下門鈴,不一會,有人把門打開。開門的,是個上年紀的婦女。按說這女人年輕的時候長得應該不差,只是上了年紀之後,皺紋爬滿了面容,再加上頭上的一些這擋不住的銀髮,這女人盡顯疲態,非常憔悴。
還不等胡軍說話呢,老女人看他們很是陌生,在看穿戴,也不想本村人,問道:“你們是幹嘛的?”
“警察,來調查情況。”
“哦,上午你們辦公室打來電話,說兇手已經抓到了,都抓到了,還調查什麼情況啊,你們回去吧。”說著,這老婦女就要關門。
陳一搶先一步,一把頂住正要關閉的門板,說道:“你是死者的母親吧。”
“算是。”
老婦女的這句話讓陳一他們起了疑心。
“什麼叫算是,不是親生的?”胡軍問到。這時候,裏面傳來一個老漢的聲音,”誰啊,在門口這麼半天了,是楊道士嗎?”
“不是梁師父,是警察局的。”
什麼警察局不警察局的,讓他們趕緊走,除了梁道士,這幾天誰都不讓進門!”老漢吼了幾聲,緊跟着一個勁的咳嗽。
“你們聽到了吧,趕緊走吧,我們什麼也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想說。”說著,老婦女一把就把大門甩上了,還在裏面上了鎖。
陳一他們倆站在門口,這就奇怪了。按說,正常的死者家屬不應該是這種冷漠的反應啊,而且,在自己女兒頭七這天,請來道士是為什麼?頭七是鬼回家的日子,請來道士的話,無論是惡鬼還是怨靈或者是普通的亡魂,是不敢碰這些東西的,除非……
”他們不想讓她回家!“陳一突然說到。
“什麼意思?不想讓誰回家?”胡軍不明所以。
“今天是頭七還魂日,但是他們家還要請來道士,很有可能要在家裏佈陣,讓亡魂回不了家!”陳一說到。
“那……那咱們怎麼辦?”
“如果亡魂不回來,我就難以印證我查出來的事情。我們必須想個辦法,讓亡魂回來!我要見她!只有讓她訴出冤情,她才能夠離開,不然,會害死更多的人!”
“你昨天消失了一整個晚上,你到底查處了什麼?怎麼今天一直都這樣神神叨叨的。”
“我告訴你,死亡的這五個女人,有四個是他殺,而有一個是自殺!”
“你懷疑,那個最小的紅衣姑娘,是自殺!”
“她不僅僅是自殺,而且,另外那四個人,是她殺死的!她有作案的時間,和作案的能力!”
胡軍笑了,說到:“怎麼可能啊,你說她有作案時間,我信。但是作案能力怎麼可能。她怎麼會把那四個明顯身材比她要高大的姑娘弄到樓頂上,並且一個人對付他們四個人,最後又和他們同歸於盡,這完全不可能,難不成,這女人有超能力?”
“她是個普通的女孩。弄死這四個人,一定是她蓄謀已久的。我第一次去他們宿舍的時候,感覺到了宿舍里非常潮濕,好像被水衝過似的,後來我差他們宿舍的維修記錄,之前由於管道被人為破壞,導致屋子裏漏水,積水達到兩三厘米那麼高!而積水的當天,就是他們死亡的那天!”
“這又說明什麼?”
“光有積水,說明不了什麼,我有看到他們宿舍門口,樓道的一盞燈憋了,裏面一條電線漏出來。這條電線是火線,如果把火線接到他們宿舍地上的水裏的話,整個宿舍的地面,都是帶着足以致命的電流的,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四個,只要是走進開門,走進這個屋子,腳上觸碰到這些水的話,一瞬間就會被電死!我在觀察這些屍體的照片的時候,注意到她們手心腳心,有一些黑色的碳化印記,這是被全身過電之後留下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這四個女人是被電死的?那警察那邊應該知道啊。”
“法醫應該是對唐尋他們重案組隱瞞了一些真相。也許唐尋他們看到的屍體,都已經是經過處理的了。說回這個案子。四個女人被電死之後,紅衣女孩利用晚上大家都休息的時候,把她們一個個拖到了他們宿舍的外面空地,也就是警方說的他們跳樓的地點。這地點正好對着她們宿舍的窗戶,所以靠她一個姑娘,很好移動,費不了多大的力氣。然後,她拿大石塊,把她們四個的頭顱砸爛,造成墜樓摔死的假象。最後,她自己選擇自殺,只有她,是從樓上跳下來,頭朝下摔死的!”
“這……這看似能說得通,但是,最重要的一點。她的作案動機是什麼?就算你通過一些細節,推斷到紅衣女孩殺人的結論,但是,支撐這個結論最重要的是她的作案動機,動機呢?”
”報仇。動機我現在還不清楚,雖然昨晚上連夜去了一趟那四個死者所在的村子,找到他們家屬聊了一些,了解到了一些恩怨,但現在還不全面,所以,我要見紅衣女孩。”
就在這時候,不遠處,走來一個人,此人衣着古怪,大冷天的,只穿着半袖Polo善和一條短褲,背後背着一個起碼50l的登山包,裏面被填充的鼓鼓囊囊的。
他面部表情僵硬,乍看上去,似笑非笑,但長時間的一直保持這麼一個表情動作,着實讓人看着彆扭。看不出具體年齡,應該算是個中年。臉上續着濃密的鬍子,一雙眼睛滴溜亂轉,說好聽的叫炯炯有神,說的難聽點就是賊眉鼠眼。
此人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咳嗽一聲,很不友好,似乎能夠感覺到雙方的氣場在相互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