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逃離
殷睿那個便宜老爹將殷睿晾了幾天以後,終於首次要見他了,值得一提的是,殷南寒召見殷睿的時候剛好是夜晚,而此時,殷睿這個殼子裏的芯子是白凡。白凡懷揣着各種糾結隨着僕人去往主屋。
殷南寒坐在上首,仔細打量着這個幾乎被自己遺忘的孩子,嗯,沒有想像中的畏縮和浮躁,不錯,尤其讓殷南寒滿意的是,殷睿的長相里與他的幾分相似。
想到這個才是他真正的親子,殷南寒看殷睿自然就順眼了很多,而且殷睿自進來起,臉上就沒有什麼特別的神色,在他眼裏這就是膽色,他殷南寒的孩子自然要膽色過人,總體來說,殷南寒對殷睿是很滿意的,就是長得瘦弱了一點,想起自己所查到的那些,殷南寒在心中嘆息。他因為一些經歷,極為厭惡庶子與嫡子爭位,所以這些年從來沒在這孩子身上投注過半分關注,沒想到……造化弄人。
殷南寒在打量兒子的時候,白凡也在打量殷南寒這個不稱職到了極點的老爹,第一印象是有點意外,他本以為殷睿的爹是個頭髮斑白年紀一大把的老頭子,沒想到本人竟然沒那麼老,只能說是一個中年帥大叔,想來也是,古人結婚都很早,殷睿的那個大哥也才十幾歲,所以殷睿爹的年齡估計也就三四十歲,還算不上老,白凡心裏驀然就生出了危機感,這個年齡……還是可以生的。
如果他又取了一個老婆,然後再生出一個嫡子,殷睿豈不是又要被拋棄。
就在白凡胡思亂想的時候,上首傳出了一把極富穿透力的聲音,“寫幾個字來看看。”
“啊?”白凡有些茫然。
殷南寒皺了皺眉,難道這孩子連字都不會寫?不過想起他這些年被扔在後院無人問津,連飯也吃不飽的情況,不會寫字,還真的很有可能,殷南寒縱使再冷酷無情,此時的口氣也不由得緩了緩,“寫幾個字來看看。”
白凡這次總算聽清了,看着僕人很快擺上來的筆墨紙硯,白凡卻犯了愁,在殷南寒的目光下,他咬咬牙,只能丟臉了,殷睿啊,我對不起你。白凡提起那軟趴趴的毛筆,刷刷刷的寫了幾個字。
見到眼前的孩子會寫字,殷南寒眼中露出了些許欣慰,但是當看清白凡的字跡時,殷南寒的那些欣慰就全部消失無蹤了,就連一向缺少表情的臉,也都很詭異的抽了抽。
殷南寒沉默了半晌,開口沖一旁侍立的人吩咐道,“去請幾個教書先生來,明日起教授少爺,從啟蒙教起。”
啟蒙……白凡默了。
既然決定承認這個兒子,自然就要從現在開始培養,殷南寒招了招手,將白凡喚到身邊,然後一雙大手就伸了出去,在白凡的小身板上又摸又捏,直把白凡摸得毛骨悚然,正待後退時,殷南寒又收回了手。
殷南寒點了點頭,“根骨尚可,就是之前毫無根基,耽誤了最好的時候,但從現在練起,輔以葯浴,勤加苦練,亦可挽救。”
白凡這才明白這是傳聞中的摸骨,頓時眼睛亮了,每一個男人心中都有一個武俠夢,而現在一個傳聞中的武林高手就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縱使白凡對眼前這個人當爹的不稱職程度極為鄙視,但對他的武功還是非常好奇的。
殷南寒早已成精,自然看出了白凡這不易察覺的細小變化,頓時眼中也出現了些許笑意,“既然來了,那麼就從今晚開始,以後每日戌時到我這裏來泡葯浴。”
白凡點了點頭,僕人很快搬進來一個大浴桶和熱水,然後全部退了出去,至於配藥,竟然是由殷南寒親手放置,從這裏沒有一個外人來看,這葯浴的配方貌似還是某種機密。有了這點認知后,白凡就認真的看着殷南寒是怎麼放葯的。
殷南寒注意到白凡的目光,在心裏點了點頭,一邊在浴桶中放入草藥一邊道,“這葯浴是江湖神醫獨創之法,世人少有知曉,藥效頗為神奇,長期浸泡之下,可以讓人的根骨恢復到練武的最佳時期。”
白凡一邊聽一邊在心裏點頭,暗道好東西,實在是好東西。
殷南寒配好葯后,就讓白凡坐進去,最讓白凡糾結的是,他坐進去后,才發現這浴桶是帶蓋子的,看着殷南寒將一個中間留孔的木蓋放上來,他頓時就只留了一個頭在外面,身體全部被悶在蒸籠一樣的浴桶里。不出一會,白凡額頭上就佈滿了汗珠。
白凡初始以為只要忍上一會就好了,但是這一蒸,還真的就沒完沒了了,並且這葯浴里也不知放入了什麼東西,漸漸的,他竟然覺得身上麻癢難耐,好像一隻只小蟲在往身體裏鑽,這樣一來,他就更加難熬了,等到殷南寒說可以出來時,他幾乎是逃也似的跳了出來。
殷南寒點了點頭,“這葯浴泡的時間越長越好,念你今天是第一次浸泡,以後浸泡的時間會慢慢增加。”
慢慢……增加,白凡的臉色開始發白。
從此,白凡的苦難生活就開始了,每天晚上一睜眼就要去泡那難熬的葯浴,然後還要做白天的一些功課,更悲苦的是,為了使自己的字跡與殷睿相仿,並且與殷睿共同進步,他就連白天也不得不去苦練毛筆字。這讓509寢室內的幾個都大為驚奇,跑上前去瞄兩眼,居然還有模有樣,更奇特的是寫的是繁體的,很有那麼點唬人的架勢。
509寢室的幾個剛開始以為白凡只是好新鮮,折騰兩天就會放手,他們看到白凡練字時還會上前調笑兩句,“不玩魔獸玩復古了,你不會看上哪個中文系的妞?”
白凡對於這一切不置一詞,悶頭苦練,時日一長,509室的幾人就發現不對了,這麼多天下來,白凡居然每天都堅持最少練習兩個小時,有時候如果放假,更是一下午都耗在那裏,從未有一天間斷過,這樣下來,白凡的字是越來越好了,而且白凡還從圖書館借了很多古文書,每天神神叨叨的背誦着。
白凡會這樣刻苦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他會在那個世界待一半的時間,每日泡葯浴的時候,殷南寒會隨心情考他一些白天的學業,可是天知道白天去聽課的那個根本就不是他,為了不給殷睿留下不學無術的污點,他只能有空就把殷睿白天所學的東西再次學習一遍,時間不夠的只能回來再補了。
白凡覺得他和殷睿簡直就是一對難兄難弟,因為他知道,殷睿其實也與他一樣忙碌,畢竟大部分的授業和訓練都是白天完成的,他晚上代替殷睿的可以說是比較輕鬆的部分。
更不幸的是現在又臨近畢業,已經開始有學生陸續的找工作了,忙畢業論文,忙畢業答辯,總之是非常忙碌,好在白凡身邊還有個萬能助手,否則白凡真的擔心他能否忙得過來。
“嗷嗚~羅帥,你不公平不公平,為什麼只幫白凡洗衣服,我也要啊。”錢強看着在陽台上晾衣服的羅帥又開始習慣性泛酸。
“一邊去。”羅帥對錢強可是半點不客氣,拿起下一件衣服抖了抖穿上衣架,發現這是一件白色小內褲時,羅帥臉上的笑容頓時格外奇怪,不由的瞟了眼白凡。
“你們一定有奸/情,快說,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勾搭成奸的?”錢強捶胸頓足道。
“你才知道啊,羅帥早就是我的人了。”躺在床上的白凡拿開蓋在臉上的書,笑得極為欠扁。
羅帥聽到這話,臉上有些泛熱,迅速的把所有的衣服晾好后,他走進寢室打開電腦道,“白凡,論文已經聯繫好了,那一家很有口碑,價格也公道,過幾天就能把論文傳過來。”
白凡沖羅帥笑了笑,“辛苦了。”
“我也要我也要,你們好奸詐,自己找好了都不告訴我。”錢強馬上跳起來撲到羅帥面前。
“給,自己打電話聯繫。”羅帥淡定的扔給錢強一個電話號碼。
論文代寫,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大學的畢業論文少有真正是自己寫的,大多都是在網上拼湊出來,願意花點小錢甚至可以由專人製作出來,絕對高水平高質量。白凡本來打算自己拼一個的,好歹有點誠意。但是最近實在太忙,只能想出這個餿主意了。
隨着時間一天天臨近畢業,白凡感覺羅帥在自己面前轉悠的時間變多了,並且有好幾次都欲言又止的樣子,這讓他很疑惑,不知道羅帥想對自己說什麼,可是夜晚繁重的課業分去了他太多精力,也就沒有深思。直到……羅帥那個對他來說可謂驚天動地的告白。
沒錯,羅帥對他告白了,他的好兄弟對同樣是男人的他告白了,而且還親了他一下,意思清楚明晰,不容的他有任何混淆。白凡感覺他這輩子的震驚加起來都沒有今天的多。
白凡近乎狼狽的拒絕了,說了什麼他自己都沒注意,只知道羅帥的臉霎時變得冰冷,隨後本來不急着畢業的他用最快的速度辦理了離校手續,逃也似的離開了。
是的,他逃了,逃的飛快,他想這一定是個荒誕的夢境,只要離開這裏,他就能忘記這件事情。
白凡回到父母那裏待了一個月,平靜了心緒后,去往了離家鄉最近的Z城找工作,他覺得這裏很好,沒有人認識他,也不會碰到羅帥。
在Z城剛開始的兩個月真的很辛苦,租來的房子,裏面很多東西都不全,新找的工作,陌生的同事與環境,更苦的是殷睿的那些先生竟然加大了課業的量,而殷南寒也開始讓他蹲馬步和教他一些人體穴位之內的東西。
所有的事情攪和成了一團,白凡再也沒有時間去想羅帥的事情,白天要適應工作,有一點空閑都要練字看書和記穴位圖,晚上八點準時睡到古代,馬不停蹄的去泡葯浴,被殷南寒考較學業,然後再學習一些新的東西。
白凡覺得他已經練成了一項絕技,用從容的表情和動作,去完成好幾件複雜的事情。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