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216小心玩火自焚
唐琛沿着山路找了一會兒,沒發現他要找的草藥,又順着原路往回走,他離開的時間不超過十五分鐘,以為徐九姿會坐在那裏等他的,可他頭一抬遠遠望去,剛剛徐九姿坐的地方竟然空無人影。
深山野林的,她一個人竟然敢亂跑?他邊走邊大聲喊着徐九姿的名字,走到徐九姿先前坐着的位置,看到地上掉下的指南針時,他愣住了。
徐九姿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可這深山裏都沒什麼人啊。唐琛掏出追蹤器,順着上面顯示的方向追了上去。
徐九姿是被晃醒的,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時,耳邊只有轟隆轟隆的聲音。視線清明之時,入眼是一片澄澈的藍天,她發現自己的身邊一直在晃動,撫着額頭坐起身,才發現自己竟然坐在一輛卡車的後車廂,因為山路很難走,所以這車一直顛來晃去,她坐在後車廂里自然的隨着車身甩來甩去,就這樣被晃醒了。
徐九姿坐起身後才發現,車廂里不止她一個人,還有三個靠着角落坐在那裏低泣的三個女人,兩個明顯年輕,二十齣頭的模樣,還有一個看着年紀大了些,三十歲左右的樣子。
徐九姿眉頭微蹙,不敢相信的想,她這是被拐賣了?這都是什麼世道,她竟然還能被拐賣?
因為她們都被綁着手腳,所以動彈不得。
徐九姿生來就沒怕過,所以她怎麼可能哭。她看向離她最近的女生問到,
“你怎麼來這裏的?”
女生一提這個又悲傷起來,很快紅了眼睛。
“我回家探親,村裏的狗子哥說給我介紹一份好工作,在城裏當文員,一天八小時一月三千塊錢。我很開心的答應了,還帶着我表姐一起,誰知道狗子哥在我們的茶水裏下了葯,等我們醒來就被綁着在這車。我們三個都是同村人!”
女生又無助的哭着說,
“怪不得我姐姐出門打工六七年都沒有消息,當時也是狗子哥說幫我姐找工作,把我姐帶出山裏的,每次我爸媽問狗子哥時,他就說我姐在外面嫁了個有錢人,不願意回來了,我真笨……”
另一個女生充滿恨意的說,
“阿亮和狗子從小在咱們村長大,是咱們村最有出息最有錢的人,幫助過村裡許多人,我們大家都以為他們是好人,在城裏混的好,指望着他們幫忙找工作,誰會想到這兩個人竟然乾的是販賣人口的勾當。怪不得他們這麼多年沒有正經職業,還開洋車買洋房了!”
“表姐,你別說了,嗚嗚,我們完蛋了!”女生害怕的哭的更慘了。姐姐六年都沒有消息,都不知道被賣到哪裏去了。
年紀稍微大一點兒的女人沒那麼慌亂,只是眼睛裏仍有淚。兩個女生的眼淚,讓她也悲傷起來。
“我兒子才一歲,剛斷奶沒多久。我本想着掙點錢接我兒子去城裏,哪裏知道會遇到這種事。早知道那麼難過的和我兒子分開會遇到這種情況,我就不想着什麼錢了,嗚嗚……”女人應該是想兒子痛哭起來。
徐九資聽完她們的話,不可思議的問,
“這麼說,這兩個人已經做了很多年販賣人口的勾當?你們全村人竟然沒一個人發現還把他們當好人?”
女人垂下頭抹着眼淚說,
“我生兒子時難產找阿亮借了二千多塊錢。前年我婆婆生病也找阿亮借了五百,我找所有的親戚都借不到錢,沒想到找阿亮一開口就借到了。這份感激之情我一直放在心中。我不想兒子長大后和我一樣沒出息過苦日子,也想着還阿亮錢,便問他能不能幫我找個工作。他很豪爽的說能,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好人,哪裏知道他竟然做這種事!”
“那你呢,你姐六年沒有消息你都沒有懷疑過?”徐九姿扭頭瞪向身邊的女生問。他們一家傻是吧。
女生垂下頭內疚又後悔的說,
“我姐剛出去三個月,狗子哥就給我們家送了一千塊錢來,說是我姐在城裏掙的。我們一家人都為了那一千塊錢高興壞了,那簡直是我們家最大的一筆錢,爹娘都覺得姐姐有出息。過年的時候狗子哥又給了我們家五百,說是姐姐讓他來的,過年就不回家了。到了第二天,狗子哥上我家喝酒,很難過的跟我爹說我姐在外面談了男朋友,而且那男人是個有老婆的,那男人的老婆把我姐打住院了,半年不能工作。我爹一聽我姐做了那種事就恨的不想認她。於是就一年多沒問我姐的消息。過了兩年,我爹再去我姐的消息,狗子哥就說,他去醫院看我姐時,我姐就在了,他也不知道我姐跑哪裏去了。然後去年,狗子哥從我家門前路過,便笑着對我爹說,他在城裏遇到我姐了,說我姐結婚嫁人了,還生了個兒子,過的挺好的!我爹本想多問的,但一想我們這樣的家庭除了找我姐要錢給我姐丟人還能幹什麼呢?我爹怕我姐的婆家人嫌棄我們家窮,就什麼也沒問,只對狗子哥說,讓他告訴我姐,有時間了回來看看。那天晚上我偷偷看到我爹哭了。從此以後我們家再也沒有我姐的消息!”
“那王八蛋說的話你信?”徐九姿生氣的問。
女生哭的傷心的說,
“那時候信,還恨我我姐,她走的時候把我弟弟抱的那麼緊,說她一定會很努力的賺錢,讓我和弟弟能上大學。我們一家子全指望着她,爹娘好不容易把她養大,她說嫁人就嫁人了,只管自己過的好,也從不想想家裏。現在再想,可能那時候狗子哥說的一句真話也沒有吧,我姐可能就像我現在這樣,一出門就被人賣掉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過的怎麼樣!”想到姐姐臨走時堅定的望着她的雙眼,春芳就心如刀絞。她應該相信姐姐的,姐姐那麼善良勇敢努力,她不可能拋下一家人不管的。
春芳的表姐周菊花咬牙恨恨的說,
“光我們村裡這十年來被狗子阿亮帶出去打工的年輕女子就有一百多個。還有鄰村的,鎮上的,這些年這兩個狗0雜0種都不知道害了多少女子,幹了多少壞事!”
“可那麼多人失蹤不見,沒有消息,你們就從來沒有懷疑?”徐九姿幾乎無語的問。
周菊花無奈的看着她說,
“我一看你就是城裏人,你根本不了解我們這裏的情況。我們這裏通車難,能出一趟山就不容易了。在你們城裏人眼裏百來塊錢根本不算事,可是在我們眼裏一百塊錢就是大錢,可以用上小半年了。就像剛剛春芳說的那樣,狗子阿亮那兩個混蛋會編各種故事,像春芳姐那種搶別人老公,或者去做什麼小姐的掙錢,村裡人要面子,一氣之下都不會認那種女兒,更不會在外人面前提他女兒在外面做什麼,家醜不能外揚啊。假如我們大家都像今天這樣坐在這裏聊天,說說家裏事,搞不好就能拆開阿亮狗子的騙局了。也怪阿亮狗子平日裏手腳大方,我們這些窮人又都見錢眼開,都以為他們是好人,誰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周菊花抱怨的說著。
一直垂着腦袋哭的春芳突然不哭,她抬頭起突然堅定的說,
“這樣也挺好的,他們把我賣了,指不定我就能找到姐姐了!”
徐九姿瞪着她罵,
“你傻啊,你知道他們把你賣去哪兒做什麼嗎?你姐六年都沒消息,說不定她早就被折磨的活不下去了!”
徐九姿以前看過新聞,就一女的被人拐賣到山裏,給兄弟三個人做老婆生孩子,每天就跟狗一樣的搞個鏈子拴在廚房裏,洗衣做飯吃喝拉都在那裏,不聽話就挨打。
那種生活能想像嗎?
春芳聽徐九姿這麼一說,眼裏又凝聚了淚水,害怕的說,
“姐姐,你說我們能逃出去嗎?怎麼辦,怎麼辦?我,我好不容易才高中畢業,我爸媽供我上學多不容易啊,我都沒有孝順他們呢,我還要掙錢讓我弟上大學呢,我不能出事!”
表姐周菊花瞪了她一眼說,
“你哭什麼哭啊,就好像我們想被賣掉一樣,遇到這種事誰不害怕啊。我們現在不要慌不要亂,我們四個人要團結想辦法逃出去。只要我們四個人里有一個人逃出去,我們就有一線生機,到時候阿亮和狗子被逮住了,我們所有人都有救了,搞不好你姐姐也能被找到!”
徐九姿坐在那裏淡定的說,
“你們很幸運遇到了我,所以,放心吧,你們會沒事的!”
車廂里的三人聽到這話,都疑惑好奇的看向她。眼前這個年輕女人除了過於精緻漂亮,也並沒有三頭六臂,她怎麼就那麼肯定她們所有人一定會沒事呢?
“你不會是吹牛吧!”
“你不會是安慰我們的吧!”
“你不會騙我們的吧!”三個人一人一個問題。
徐九姿仰頭看天,慵懶的說,
“你們就等着吧!”車廂被圍了起來,看不到外面的風景,也只有抬抬看看天了。
徐九姿知道唐琛一定會通過追蹤器找到她的,一定會救她。再說,依她這伸手,對付兩個小嘍羅還不是小意思。難不成她吃喝拉撒都被綁着手?
她現在只是覺得,唉,無聊的生活中終於有點兒刺激了。她竟然破天荒的被人拐賣了啊。
好啊,就賣了她吧,她倒要看看誰敢買她,看她不端了那人的老窩才怪。
聽完那些悲傷又愚蠢的故事,徐九姿看着乾淨的藍天,想着以後有趣的日子,嘴角終於又露出笑容。
車子晃啊顛的,也不知道晃到哪去了。春芳憋紅着臉膽怯的說,
“我想尿尿,快忍不住了!”
周菊花也不好意思的說,
“我也是,肚子疼都忍了半天了,剛剛忍着放了幾個屁!”
人有三急,都是不得不面對的事。
“那就尿唄!”徐九姿淡淡的說。
春芳紅着臉不好意思的說,
“那怎麼行啊,尿褲子太,太丟人了。而且憋死我我也尿不出來啊!”
周菊花擺着頭說,
“我實在沒辦法想像自己把大便拉到褲子裏的感覺!”
徐九姿鬱悶的看了她們兩人一眼閉上了眼睛。
車在春芳懷周菊花的期待中,終於停了下來。兩個男人打開鋼鐵訂製的車廂鐵門時,性情潑辣的周菊花就忍不住沖兩人罵了起來。其中一男的不耐煩的吼了句,
“你再罵,再罵小心老子找頭羊0上了你信不信?”
周菊花看看四周都是羊,害怕的閉上了嘴。
三人都下車方便了,唯有徐九姿一人淡定的坐在車上睡覺。
“喂,你不下來撒尿啊!”黝黑精瘦的男人衝著徐九姿的側面喊。
徐九姿一動不動,眼眸不抬。
男人沖身邊的矮男人使了個眼色,等矮男人阿亮靠近后,他小聲說,
“阿亮,我覺得這個女的有點兒玄乎,我們入手過那麼多娘兒們,沒一個像她這樣,不如,我們把她放了算了?”
阿亮瞪了他一眼斥,
“放了?你不要命了是吧。這四個人里只要逃出去一個,我們倆就完玩了。放心吧,這次把她們賣到國外去,她們是怎麼也逃不回來的。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做完這單就不做了,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這幾年他們老被人在屁股後面追問,還好這落後的小山村沒警察,不然他們的事情早就暴露了。
徐九姿看似睡著了,其實耳朵豎著在聽他們說話。還賣到國外去?玩的夠大啊。買國外哪兒呢?非洲還是印度?
春芳三人上車后,男人又給她們一人餵了幾口水。春芳應該是怕尿急沒有喝,可男人硬掰開她的嘴讓她喝,徐九姿斷定這水肯定有問題,於是她假裝喝了兩口,等兩個男人關上車廂門下車后,她就把水吐了出來,其它三個女人奇怪的看着她,徐九姿也不語,果然,不一會兒,三個女人都暈了。
車子又開了一會兒停了下來,聽見有動靜,徐九姿就跟着裝暈,她們被抬着送上了又一輛車,從白天走到黑夜,又到天亮,總共在車上搖了一天一夜,而唐琛那個白痴竟然還沒有追上來,他不會不管自己死活了吧。
徐九姿有些失望的想。不過算了,反正她自己也能逃跑。
晚上飯菜里又有迷藥,三個女人吃過饅頭后就倒頭呼呼大睡,只有徐九姿一個人挺清理的坐在那裏,耳邊傳來呼嚕聲,應當是前面開車的兩個司機也睡著了。
徐九姿坐着沒動,想着要不要趁這個時間逃跑。可是她還想玩啊,如果她不跑的話,這昏睡的三個女人怎麼辦?到時候真被賣掉可就不好了。
正在她猶豫的時候,耳邊又聽到動靜,很細微的動靜,跟做賊一樣輕手輕腳的,徐九姿心裏一喜坐正身體,當車廂門被打開的那一瞬,月光下她與唐琛的目光第一時間相撞。
“你還知道來?”徐九姿挑眉,明明心裏高興,面上卻故作生氣的說。
“我早就跟上你了,就想給你一點兒教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一個人!”唐琛長腿一伸跨上車,伸手為她解着繩子。
徐九姿卻收回手不讓他解,唐琛疑惑的看向她,徐九姿笑的如一個小狐狸一樣說,
“你別管我,把她們三個人弄走就行。我還想玩,挺好玩的!”
唐琛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氣惱的說,
“小心玩火自焚!”然後跟搬運工一樣,悄聲無息的把其它三個女人搬到自己車上,開車原路返回。早知道徐大小姐這麼“勇敢”他幹嘛還費力追上來,甚至一路擔心,他真是腦袋被驢踢了啊。
要不是費時找她,他現在都找到草藥,正在回家的路上準備和妻兒團聚呢。
可惡的徐九姿,看我還管你死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