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小霸王的哥哥大霸王（1）
省城某中專。
電焊班一年級學生何新江和瓦匠班二年級學生李四蛋約了架。
原因是李四蛋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把最後一塊炸帶魚給打走了——何新江最喜歡吃炸帶魚。
“你瞅啥！”何新江用食指點着李四蛋的胸口。
周圍不少人圍觀，李四蛋也不好就認慫，挺直了腰板，說道：“瞅你咋地？”
“你再瞅一眼？跟誰倆呢？”
“我就瞅你，就跟你倆呢，咋地！”
“媽的，我今天不教育教育你，你就不知道何字怎麼寫！”
何新江一拳揮過去，直接把李四蛋的后槽牙打斷了。
“你……你……”李四蛋合身撲上來，還給何新江兩拳，把何新江的鼻子給打出血了。
“二哥，快跑，狼狗來了！”
教務處主任外號“狼狗”，是讓學生們聞風喪膽的存在，何新江也不例外，聽到狼狗兩個字掀開了李四蛋就要走，可李四蛋偏偏是個犟種，覺得打架就要分出個勝負才行。
“都給我起來，哪個班的？”狼狗背着手往他們身邊一站，兩人都瞬間熄火了。
“又是你們倆，每次惹事都是你倆，就不能讓我換換別人，我特么瞅你倆都快瞅吐了，啥也別說了，下午讓家長來一趟……”
李四蛋一聽找家長，哇地一聲就哭出來了，何新江心裏慌得一批，卻不能哭，他大哥二哥從小就教育他，男人要哭在被窩裏哭，在外面哭就是丟了何家的臉。
“哭個屁！”狼狗踹了李四蛋一腳，囑咐道：“下午兩點，看不到你們的家長，我就開除你們，聽到沒有？”
李四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何新江梗着脖子跨上了一輛自行車，蹬出去老遠眼淚才流下來——這要是告訴何百信，這一頓暴揍是省不下了。
與其被何百信揍一頓，不如告訴二哥，他雖然也會揍自己一頓，可終歸會幫他想想辦法。
於是他拐了個彎，去了省城二中。
他把事情和何新臨說了一番，何新臨果然是個暴脾氣，二話不說先給他來了一頓組合拳。
“二哥，你打也打了，你告訴我，我咋辦嘛……”
“為了特么的一塊帶魚！沒出息的東西，傳出去我的臉也不用要了！”
何新臨還不解氣，又想再來一個回合的，何新江趕緊求饒，抱住了何新臨的拳頭，說道：“二哥，這事兒要是讓咱爸知道了，我……我的腿可就保不住了。”
“事到如今，只能我來當你爹了。”
“啥？”
何新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何新臨剪了一撮頭髮，何新臨找了膠水沾在自己鼻子底下當鬍子，又去買了帽子和墨鏡，他長得高大，穿上西裝皮鞋倒也很像個大人。
“可是二哥，要是被狼狗發現了……”
“老三，永遠記住哥的話，不要慫，就是干！你慫了，對方馬上就會氣焰囂張，你不慫，他就絕對不敢去摘你的帽子和墨鏡。”
“可是……”
何新臨因為這個“可是”又把弟弟揍了一頓，這在他幼小的心靈中埋下了巨大的陰影。
下午兩點，何新臨真的就這麼去了，雖然他氣場不如何百信，可淡定二字是刻在骨子裏的，對方當然也產生過懷疑，可他天生就是個雄獅，就算是幼獅階段，也能碾壓一切動物，更何況，只是狼狗。
從學校出來之後，何新臨直接攔住了李四蛋，把他叫到了一個衚衕里。
何新江永遠都不知道何新臨對李四蛋說了什麼，而李四蛋的身上臉上也沒有什麼新傷痕，只是從此以後，李四蛋見到何新江就繞着走，好像他是個定時炸彈似的。
何新臨當然不會告訴弟弟，他當時是把李四蛋的尿都嚇出來了。
他告訴李四蛋，何家本來有四個孩子，老四不聽話，總是不叫他哥，現在已經在亂葬崗上成了一把白骨了，他對親弟弟都是這樣的手法，不在乎讓李四蛋變成李沒蛋。
當然，實際情況時，當年何家老太太確實生了第四個孩子，不過那孩子有先天疾病，兩歲夭折了。
可李四蛋被嚇傻了，哭着跑出了衚衕，頭都不敢回。
何新臨從衚衕里出來的時候，見一個抱着書的少女正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
“你瞅啥？”何新臨仍然是兇巴巴的。
“你撒謊，我爸和你爸是朋友，我知道你家小四是生病死的，你嚇唬人都不打草稿的！我要告訴老師，你是個壞孩子。”
女生說得一本正經，語氣還帶着幾分嬌嗔，倒是有那麼一點可愛。
何新臨上下打量着那女生，嘴角冷冷地扯了扯，緩緩逼近，而女生則像是受驚的小兔子，緩緩後退，最後靠在了一堵牆上。
“你，你，你要幹嘛？我爸是朱永善，和你爸是鐵哥們，你，你不能對我動手……”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朱玉婷吧？你知不知道，多管閑事是要被人討厭的……”
何新臨再次逼近，距離朱玉婷只剩下最後一厘米了。
“你……你耍流氓你……你放開我……”
“你不說還好，你要是非說我耍流氓，那我不耍一下，豈不是太冤枉了？”
何新臨說完，在朱玉婷的屁股上捏了一把，然後在她的臉蛋上親了一口，便快速逃竄而去。
朱玉婷羞得直跺腳，朝着他的背影罵了好幾聲，又哭了一陣子才往家走。
她恨何新臨，恨他總是那麼輕薄可惡，可是，心裏又像是被貓撓了一下似的，總是痒痒的。
不知道為什麼，從此以後，她總是想要偷看他，在操場上遇到，也總是想和他發生點什麼，哪怕只是對視一眼。
可何新臨從此以後就像是不認識她似的，昂着頭挺着胸，目不斜視地一次次路過她。
他身邊前呼後擁，有的時候還會帶着不同的女生，像是草原上的雄獅，目空一切，所向披靡。
若干年後，朱玉婷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何新臨早已忘了，淡淡瞥了她一眼，說道：“行了媳婦，我再怎麼是雄獅，最後還不是老老實實呆在兔子身邊了？”
朱玉婷環抱着何新臨的腰，靠在他的身上，聽着他的心跳聲，她總是會覺得何新臨離着她很遠，就算是睡在一張床上也不親近，可有的時候，又覺得很知足——哪怕，就只是這樣靠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