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愛的太淺
生效的那天，他們還找來陸離當見證人，就差沒讓她當牧師站在飯桌前致辭了。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青顏好像每分每秒很開心快樂，為了他做什麼都願意。青顏平日一個吃飯時油點濺到衣服上都會覺得難堪的女孩，為了他，洗手做羹湯，還被他抱怨着不合胃口，而青顏聽着他的抱怨唯唯諾諾，像是乞求一般讓他再嘗嘗其他菜。
陸離那時很反感他，甚至覺得他配不上青顏。
陸離對青顏心疼不已，常常握着青顏日漸粗糙的手，看着青顏被熱油濺到燙出水泡的胳膊，便紅了眼眶，她勸青顏不要那樣，但青顏只是笑了笑，摸着陸離的小腦袋，開玩笑說這是一個賢妻良母應該做的。
那段時間裏，她愛他到死，愛的死去活來，每天黏着他，好像不用吃不用喝只要有他就能活一樣。
只不過大多數男人的感情向來沒女人長久，他便是大多數中的人。他太過於心燥，性子尚未定下來，常常在外拈花惹草，與別的女生曖昧，卻又與青顏牽扯不斷。而青顏又太過於愛他，割捨不下，兩人分分合合好幾次。
那時的青顏常常和陸離哭訴，“每天聞到他回家時身上不同的香水味，我都會在床上咬自己的胳膊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一次次的我想放棄了，可看到他睡覺時乖乖的樣子，我就忍不下心。我安慰我自己只要他知道回家就好，他知道家裏還有我就好。”
而那時的陸離拎起手提包，往包里揣根小商店裏買的防身甩棍和一瓶防狼噴霧就要去找那個王八蛋，可被青顏一次次的攔下，“我希望阿離你不要插手我們，我只要你陪陪我就好。”
於是那段日子裏的一些夜晚，陸離總是紅着眼眶抱着青顏哄她，然後看着青顏安然睡去。“我相信他能回來的，我們還要好好結婚呢。”那時青顏趴在陸離懷裏，哽咽着說。
可長久的放縱，始終換不回一個人的真心。而另一個長久付出真心的人所得到的，只有變本加厲和放肆，以及突如其來的背叛。
那天是青顏的生日，青顏興高采烈地拉着陸離去超市買菜。“今天是我生日，我們要開開心心的！”青顏說道。
可那天的陸離，總覺得右眼皮跳個不停。
“顏顏，我總覺得今天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陸離拉了拉正跟老闆砍價的青顏，“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呸呸呸！別瞎說。”青顏轉頭毫不客氣地給了陸離一個大白眼，“高興一點，今天是本姑奶奶的生日！”
“好嘞姐！”陸離趕忙打起了精神，和青顏一起砍價。
半個小時后，兩人從出租車上下來，到了青顏所租的四合院。當然與傳統的、正兒八經的四合院來說，青顏租的這所只能算是盜版。可那又能怎麼樣呢？正如書上所說的一樣，有心愛之人，何處不是家呢？
“看吧，我就說他心裏還是有我的，”青顏手裏拎着魚和一袋蝦，指着院子門口的那輛紅色跑車說。
而在青顏身後走的陸離正低頭想着怎麼吃手裏提的這隻雞，沒注意到青顏已停下腳步，一頭撞上了青顏的後背。
“嘶。”陸離吃痛，“你怎麼不走了，很痛的哇！”
“老娘的背就不痛啊，”青顏輕喝，但看了眼陸離的嘴角，隨即無奈道：“能不能把口水收一收，你的樣子真的很影響本美女的身份和形象的。”
只見陸離嘴角亮晶晶的，陸離舔了舔嘴唇，“我沒饞，真的。”
“……”青顏滿腦黑線。
“你看，我就說吧，他知道我今天生日，在家的。”青顏看向不遠處院門前的紅色跑車。陸離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嘖嘖嘖，這車怎麼又換了個顏色。”陸離記得上次看到這輛車時，它還是黃色。
“額……這不是重點。”青顏故作生氣狀，盯着陸離。
“哎呀我知道嘛，我就說說車嘛，你們家那位換車色換的也太勤了。”陸離邁着小碎步跑到車前。
“嘖嘖嘖，這輛車承受了它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壓力啊。”說著陸離便把要手放到車前蓋上想撫摸安慰一下這個“年輕的孩子”。
“挺燙的。”青顏走過陸離身旁時，看着正午天上的大太陽幽幽說了一句，然後笑着去敲門。
但為時已晚，陸離已經把手放了上去。
“嘶…咦，”不到兩秒，陸離立馬抽回了手，將另一隻手上的袋子立馬放到地上，撫摸着剛才被燙的手，並吹了吹。
半晌，手上雖依然有些紅且仍有些許痛感，但灼燙感早已消散。陸離正要拎起地上的菜跑進去呵斥青顏怎麼不叫她時，抬頭，卻見青顏被他攔在門外。
“顏顏，你先等一等，我這兒正有工人給咱們換傢具呢，有點臟，等一等唄。”他穿着睡衣，從門縫中探出半個身子。
然而青顏卻並沒有多想，“我看看他們換的什麼傢具，有些傢具啊用不着那麼麻煩的。”說著青顏就要推開門往裏走。
“哎哎哎，別啊，”他慌張地打開門，伸手攔住就要往裏走的青顏和陸離。
“裏面臟，你們就先別進來了。”他眼神躲閃着，不時向身後張望。
青顏正心生疑惑時，“喔啊，”一個女人的哈欠聲傳來，“寶貝，你怎麼出來了？”
話音未落，一化着煙熏妝的女子出現在他的身後。那女人和他穿着情侶睡衣，看起來好像他們才是一對。
陸離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幾天前青顏拉着陸離到商場買的情侶睡衣。當時青顏說到她過生日那天就和他穿這一套。而現在，他換上了新的睡衣，但另一半的睡衣，卻穿在了別人的身上。
發現再也沒有攔着青顏的必要，他放下手，眼神複雜的看着青顏。
青顏被眼前的事態驚呆，手裏的菜也掉落在地上。
幾個土豆從袋中溜出，零零散散跑到馬路上，被過往車輛瞬間碾壓成泥。就像外堅內軟的愛情，那麼不堪一擊。
四人就這麼對視着。陸離一臉的不敢相信，而青顏則身體微微顫抖，表面平靜，內心早已是風起雲湧。
那女人最先反應過來，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寶貝，她就是你那個黃臉女朋友啊？這姐姐看起來，可沒有那當賢妻良母的品質啊，好像還不太溫柔呢！”女人撒着嬌，從背後抱住他。
他回頭，眼裏儘是寵溺，溫柔的說了一句，“沒事的寶貝，你先進去吧，我會解決的。”
那寵溺和溫柔的樣子，青顏從未享受過。
陸離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扇向他身旁的女人。
他擋住，微微怒喝：“陸離，你不要亂來！”
那一刻陸離突然想起之前一次他和青顏出去吃飯的路上，一頑皮孩童將一把石子扔向青顏，他看見了，他本可以攔下或是擋住，但他沒有，青顏被砸后他還在輕笑。那天晚上，陸離給青顏胳膊上的點點淤青抹藥膏，青顏躺在床上閉着眼流淚，之後她說，“我心疼。”
青顏拉回陸離。在她碰到陸離的一瞬間，陸離清楚地感覺到，她身體顫抖的很厲害。
“為什麼要騙我？”片刻，一直沉默的青顏紅着眼眶說，語氣冷淡。眼底，是冷漠一片。
他語塞，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任是在陸離和那女人面前頗有底氣的他，在面對青顏的眼神時，沉默了，他很內疚，甚至不敢與青顏對視。
“為什麼不跟我直說，為什麼要把別人帶到我的家裏！”青顏冷道，“你以為你真的有那麼重要嗎？你以為我會死皮賴臉一直賴着你嗎？”
而那女人卻又妖嬈道：“寶貝，你不是答應我要跟姐姐分手的嗎，現在到你表現的時候了，你怎麼不敢了呢？你是不是不愛我了！”說著，還故作生氣狀。
“怎麼會呢！寶貝！我愛你啊。”他看着女人忙道。
那女人對着青顏挑了挑下巴，似乎在說“那你說啊！”
“好吧，顏顏，”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似乎意識到自己已經不配去這麼親昵的叫她，“不——青顏，你也看到了，情況就是這樣，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們，分手吧。”說這話時，他低頭看着腳尖，不再與青顏對視。
“看着我！”眼淚終於是憋不住了，慢慢劃過青顏的臉龐，“我只問你一句，你愛過我嗎？”
青顏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裏只有他一個人，不管其他人是怎麼想的，她只在意這個她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會給她怎麼樣的一個答案。
他慢慢抬起頭，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好像什麼又卡在了嗓子裏，說不出口。
若說愛，他對於青顏，更多的應該是愧疚。
在內心深處，他也想對青顏好一些，可事實上他總做一些讓她傷心的事情。
他真心愛過青顏么？
愛過，真心愛過，但那樣的愛太短暫，就像是孩童一般，剛剛說喜歡一樣東西，轉眼便忘記。他愛過許多人，他總是很明確地告訴那些女人，他喜新厭舊，他不可能給一個女人一輩子的愛。
那些女人都是情場高手，交際花而已，向來不會在男人這裏尋找什麼所謂的愛情，所以他也玩的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