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遇難
那竹籃晃晃悠悠的朝着木落塵動了,就在此時,洪水已經漫到了竹籃下方不遠,那顆老樹晃晃悠悠的,似乎也真是撐不住多久了。
木落塵深吸一口氣,其實自己也沒有把握真能過繩,自從當官之後,雖然武功並沒有荒廢,但是輕功也一直沒有長進。
若是今天帶不回來這孩子,恐怕自己也要損在這兒了。
可是自己好歹是多活了一世,倒也不算虧本。
朝着前走了兩步,繩子晃晃悠悠的似乎隨時要散架,好在那竹籃子已經離自己不遠,木落塵提着一口氣快步過去,扯斷那籃子上的繩扣,抱着籃子,一轉身就猛的朝回走。
木落塵腳下走得極快,雖然看着有些凌亂,可是一步步都正好踩在了自己與繩子的平衡點上。繩索搖搖晃晃的,卻始終沒有將人給甩下去。
在離房頂只有一點點距離的時候,木落塵突然搖晃了一下身子。
“噗通。”
清晰的落水聲傳來,木落塵那纖細的身影早就已經被滾滾洪水帶走,可那小孩的啼哭聲卻依然清晰。
在最後的瞬間,木落塵卯足了勁,把那竹籃朝上空一拋,將那籃子丟在了屋頂上的平面處,硬是用自己的性命保住了這個孩子的安全。
景嬌獃獃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女人划落下去的身影,他此時心都停了,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居然就這樣暈了下去。
木落塵隨着洪流,不知道去了哪裏,也不知道是不是還能活下來,所有的人都愣在原地獃獃的看着,臉上的熱淚不自覺的落下他,可面色上去毫無表情,只是睜大的雙眼死死地盯着剛剛木落塵落水的位置。
他們以為木落塵真是個無所不能的。
卻沒有想到這孩子也不過是十多歲的年紀,自家孩子可能二十多都才剛剛成家,立業都不一定指望得上。可木落塵不過是十來歲的年紀,早就已經立業,成了當今面前的紅人,一身武藝,出神入化,他們真是把木落塵當做了神。
卻忘了木落塵也是個人。
“六皇子暈倒了。”李鑫身邊的小廝沉沉的說了一句,可李鑫完全沒有反應,他也正獃獃着看着那一處。
還以為木落塵的存在真能改變自己的命運,真的能讓自己逃離胡大人的掌控,真的能讓自己不再做那個百姓厭惡的貪官。可現在這美好的夢想就如同肥皂泡沫,在陽光照射下輕輕一戳就煙消雲散。
一旁站着的胡利喜也是沉着臉色,本來只想在水患治理的時候從中作梗,想讓那自覺是七竅玲瓏冰雪聰明的女人,常常舉步維艱的滋味。
可是沒有想到這女人居然。
在胡利喜的眼裏,木落塵不過是個仗着身份堂而皇之和自己作對的富家少女,即使是討厭,也遠遠達不到恨的程度。
雖然也無法理解,為何木落塵要對那些窮苦百姓掏心掏肺,可是木落塵的所作所為,鞠躬盡瘁的為民請命,他一個大男人看在眼裏總還是有些動容。
在落水的一瞬間,木落塵只覺得身上一痛,似乎在墜落的一瞬間撞到了什麼硬物,雖然疼的快要大呼出聲,卻並沒有失去意識。水流湍急,木落塵只能儘力的維持平衡,希望能將頭仰出水面。
可是這水流實在是太急太凶,木落塵用盡全力也只呼吸了幾口,又沉入了水底。她幾乎被這巨大的浪拍的立不起來,水浪一次接着一次的在身上拍打,其實以木落塵的身高是能夠站立在這樣的水位里的,可是這洪水兇猛似虎,完全不給木落塵立起來的機會。
木落塵踉踉蹌蹌地隨着洪水流動,已經不知道喝了幾口水,猛地看見旁邊有一塊突出來的硬物,想也沒想便直直地抱了上去。
是一塊老樹瘤子。
木落塵感覺到手臂和身上瞬間被樹皮被擦傷,加上水流一直在拉着自己的身體,傷口像是細密的針在身上扎着一樣疼,身子也似乎快要散架似的。意識開始下沉,木落塵咬着舌尖儘力不讓自己昏睡過去,她從未經歷過這樣的災難,也不知道這洪水要幾時才能平息,只能用盡全力保持清醒。
可天不隨人願,這紅水之中流動着的不僅僅是水,還有許多大小不一的石塊。
其中一塊直直的朝着木落塵衝撞過去,可她被水迷了眼睛,完全睜不開眼睛,也來不及躲閃,就直直的被那石頭撞了一下。
可這只是第一下。
緊接着,第二下第三下都接踵而至。
直到木落塵在水中失去意識的那一剎那,心裏還想着,自己這輩子本想當個不在鳳宮幽禁中的女人,卻沒想到這無妄之災在自己的命運中橫插一腳。
直到第二天早晨,在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中,一夜未眠的百姓和官員們總算是看到了些希望。
“天亮了。”胡利喜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看着這慢慢退去的水,心裏發怵。
一邊的李鑫沒有搭話,白舉人照顧着暈過去的景嬌,之前下去救人的木家軍早就疲憊不堪的在岸上睡着,周圍的百姓自發地圍着木家軍照顧,一夜就在這忙碌之中過去。
現在,水流開始慢慢平緩,水位也在逐漸下降。
因為是歷年常發水患的地方,所以城市裏的疏水通道是每年必要維修鞏固的,同帶着一起鞏固的,還有各家各戶的房子。也正是因為如此,峻縣雖然經常被洪水襲擊,但是其中的房屋也不至於年年被衝垮。
大家開始淌水下去,希望能夠找到那素衣女子的身影,可是找了大概有兩個時辰,卻無一人有所獲。
曹斌昨晚本就奮戰了一夜,可是天一亮還是習慣性的睜開了眼,滿眼紅血絲的望着周圍的一切,只覺得眼睛酸得不行。睜大了眼睛又猛的閉上,如此來回幾次,總算是習慣了這光照在眼裏的感覺。
說實話,經歷了昨天晚上那一戰,他以為自己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
在差一點落水的一瞬間,他心裏唯一想着的是曹居。
此時看着曹居就在旁邊睡得正香,他罵罵咧咧的踢了一腳,笑着把對方叫醒,罵道:“主子都不知道哪兒去了,你還在這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