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皇后枉死
元嘉十三年,冬。
窗外的雪花紛紛揚揚,身着白衣的女子坐在窗前,凝視着窗外的風景,一行清淚順着面龐滑落,在梨花桌上綻開一朵淚花。
“皇后,打擾了。”尖細的嗓音響起,太監的聲音,在木落塵聽來,顯然分外的刺耳。
落魄的皇后厲聲道:“滾出去!”
絲毫不曾理睬木落塵的抗拒,太監只是端着托盤,自顧自的進了屋子裏面,把托盤上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面。
硃紅色的托盤裏面,擺放着三尺白綾,一杯毒酒,一把匕首。
“娘娘,奴才也是按照皇上的吩咐辦事,還望皇后體諒。”
太監臉上帶着些許小人得志的笑容,雖然依舊是平日裏那獻媚的笑容,但是卻多了幾分譏諷的味道。
“我要見皇上。”微微蹙眉,木落塵顯然並不相信太監的話語。
“皇上忙着吶,宮裏面賢貴妃生了,皇上趕着過去,恐怕沒時間理您。”太監臉上帶着些許喜氣。
賢貴妃,本名木琴,是木將軍收養的義女,木落塵的養妹。
好手段啊!木落塵意義不明的笑了兩聲。
目光滑過面前托盤上面的物件,木落塵猛地站了起來,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都掃到了地上。
茶杯碎了一地,只剩下杯子裏的毒酒腐蝕地板冒出的氣泡聲。
太監也被這幅架勢嚇到了,急忙後退了兩步,帶了些許惱羞成怒的意思:“您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皇上是心裏面還記掛着您,才讓您體面一點走。”
猛地抓起地面上的匕首,木落塵反手握住,刀刃威脅的衝著太監比劃了兩下,嘴裏帶了些惡狠狠的意味。
“你若是再不識趣的多停留,本宮就不客氣了!”
看着面前臉色蒼白,頭髮帶着些許的凌亂,雙目通紅宛如瘋子的木落塵,太監也害怕了。
他只是奉命行事,犯不上把小命也搭上。
看着木落塵的這幅架勢,怕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失心瘋了。
“皇上駕到!”
被門框絆了一腳,太監急忙跪在地上,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明黃色的腳底,急忙高呼萬歲。
“吵死了。”不耐煩的掃了眼腳邊的太監,身穿明黃色龍袍的景湛從旁邊侍衛手裏抽出佩刀。
刀光閃過,名貴的波斯地毯濺上了大片鮮紅的鮮血,太監到死還未曾瞑目,臉上帶着惶恐的表情。
還帶着鮮血的刀尖指向木落塵,景湛的嘴角邊掛着意味不明的微笑。
“皇上,臣妾冤枉!”看着刀尖滴落在她裙擺上面的血,木落塵的聲音是止不住的顫抖。
“皇後有何要事?”嘴上說著溫柔體貼的話語,景湛用手中的佩刀挑起面前人小巧的下巴。
看着木落塵的臉瞬間失了血色,景湛惡趣味突然冒了出來,手中的刀微動,在木落塵的脖頸上留下一道血痕。
止不住的戰慄,木落塵盡量的剋制着自己害怕的情緒,抬頭看着景湛,眸光堅定:“臣妾並未與人通姦。”
“哦?”漫不經心的答應了下來,景湛似乎並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木落塵的眸子裏面,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只要景湛相信自己,那麼這件事情還是可以挽回的。
畢竟她是景湛最寵愛的女人,獨寵六宮,景湛更是跟她青梅竹馬,向來寵愛有加。
在年宴上面醉酒,木落塵在宮女的帶領之下去偏殿休息,卻被賊人迷暈,等清醒過來之後,已然是渾身狼狽。
面前站着的正是以景湛為首的一眾大臣嬪妃,木落塵百口莫辯,所幸事情畢竟關係到皇家的顏面,最終還是被壓了下來。
待她翻身,找到謀害之人,木落塵定要將其碎屍萬段!
木落塵即便是在眸子裏面帶着滔天的怒火,但是在景湛的面前,也只能壓抑下來所有的情緒。
“皇上,你要相信臣妾,臣妾真的並未與人通姦,我們相識二十多年,難道你不信任我嗎?”
木落塵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顏面,跪着上前兩步抓住了景湛手裏面的佩刀。
“朕相信你,”景湛俯下身子,在木落塵的耳邊輕輕說道,“因為這件事是朕安排的。”
木落塵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顯然是不敢相信面前這個被她深愛了十幾年的男人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一切的事情竟然都是景湛安排的,她究竟是有哪裏對不起景湛?
“你以為朕的天下怎麼來的,先皇那個老糊塗中意的繼承人可是六弟,若不是聽聞六弟愛慕你,朕便花言巧語討了你歡心,將你迎進門,六弟又怎會將這江山拱手相送。”
瞪大了眼睛,木落塵眸子裏面全是不敢置信,便被掐着脖子,由景湛親手灌下了毒酒。
“讓你死明白點,賢貴妃會代替你成為國母,你的好妹妹啊。”
輕輕的拍了拍木落塵的臉,景湛的羞辱之意顯然十分明確,似是在發泄一般,撿起匕首便衝著木落塵小腹捅了下去。
一刀又一刀,鮮血飛濺在木落塵眼前,感覺自己痛的幾乎窒息了,卻無力掙扎。
看着跪伏在自己腳下的木落塵的屍體,景湛面無表情的丟下自己的佩刀,從旁邊貼身太監的手裏面接過帕子,擦乾淨手上的鮮血。
“昭皇后品行不端,賜白綾三尺,自盡於昭純宮。”
丟下這麼一句話,景湛踏過木落塵的屍體,出了宮門。
木落塵恨啊!
看着自己的屍體漸漸的軟在地上,看着景湛面無表情的掩蓋了死因,看着明黃的帕子緩緩飄落,蓋住了她慘白的臉。
木落塵不明白,景湛為什麼要這樣費盡心機的致她於死地。
明明是自己的枕邊人,哪知卻同床異夢,甚至一心在算計自己,木落塵只恨自己瞎了眼。
傳言昭皇后死後,雙目流血,似乎另有冤情,只是無人敢探究,昭純宮更是無人敢去,宮人避之不及。
……
元嘉十五年,春。
昭純宮難得的迎來了活人,一身着銀甲之人打開了昭純宮大殿的門,屋裏飛濺的鮮血早已乾涸。
沉默片刻,來人緩緩單膝跪下,從懷中摸出一玉簪,輕吻上去。
頭痛得很,彷彿要炸開一般,伴隨着一陣戰慄,木落塵猛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