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受罰

他使出了全力，秋思然被掐的翻白眼，兩手不停的試圖掰開父親的手。

葉夫人已經傻了，一動不動獃獃的看着。

眼看事情要沒法收場，溫妍上前費力的掰開父親的手，“爹，不要這樣，您坐下冷靜冷靜。”

秋大人被溫妍扶着，幾乎癱倒。

得了自由的秋思然靠在背後的花架上，手撫着脖頸大口大口的喘息。葉夫人也反應過來，抱着女兒放聲大哭。

秋思然緩了一會兒，跪在地上說：“你還是掐死我吧，毒是我讓荷語買的，也是我逼竹音下的，可是父親，我真的沒有想害你，我只是恨秋月白，只要她死了，景王殿下就會喜歡我，我就能做他的王妃，是我昏了頭，我該死。”

她嗓子受傷，說話的聲音嘶啞難聽，“我真的不知道她會把點心給爹爹，我真的沒想過害爹爹！”

事到如今，不由得她不承認，她也是聰明，知道躲不過了，居然半真半假摻着說。

葉夫人膝行到秋大人跟前，抱着他的腿痛哭，“老爺，她只是一時糊塗，她心裏還是敬重您的，老爺，求你看在我跟你這麼多年的份上，饒了她這次，老爺。”

“娘，我錯了，要殺要剮，我都認，你不要再逼父親了。”這時候的秋思然也知道害怕了，剛才父親那樣用力的掐着她的脖子，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秋大人看着溫妍，眼中有愧疚有傷感，“沒想着殺我，那月兒呢！她就可以隨便被你毒殺？”

葉夫人愣了，連哭都忘記了，隨即去哀求溫妍，“月兒，你們是親姐妹啊，她還小，都是下人挑唆的，再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求你了，你忍心看着她去死嗎？”

忍心嗎？溫妍問自己，她從來都不是慈善家，睚眥必報是她的本性。可看到秋大人，她突然於心不忍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長女已經死了，如果自己哪一天離開，那至少還有個秋思然，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這個女兒或許就是他的安慰。

她不是不忍心殺秋思然，而是不忍心秋大人一個女兒都留不住。

“爹，這次就算了吧。”溫妍淡淡的開口，“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必須要讓她長記性。”

只要能留住女兒性命，葉夫人哪裏有不肯的，死命點頭，這會兒不管溫妍說什麼她都會答應。

秋大人沉吟良久，道：“既然你長姐為你說情，我便留你一命，做錯事就要罰，上次的傷應該還沒好利索，這次打你十鞭讓你長記性。”

打十鞭也好過沒了性命，葉夫人雖心疼，但也覺得這樣罰已經是最輕的了。

“只是家裏你是不能待了，今天你收拾收拾，明天一早送你去南山庵修行。”秋大人繼續說道，“南山庵規矩嚴，以後你好自為之，我允許你母親每個月去看你一次。”

出家？葉夫人看着貌美如花的女兒，淚如雨下，“老爺，思然才十六歲，還這麼小，以後青燈古佛的寂寞她怎麼挨啊老爺！”

溫妍卻覺得秋大人的決定很好，，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這也就相當於是去少管所，讓她在尼姑庵里磨一磨性子，多聽聽佛經靜靜心也是好的。

如果她真的能改過自新，再還俗也不是不可能。留她性命的前提下，這應該是最合適的處理方式了。

葉夫人心裏也清楚，但仍有不甘的哀求，“老爺，我就這個一個女兒，含辛茹苦養這麼大，就等着她能找個如意郎君，好好的過日子，等我老了死了，她可怎麼辦啊。”

“這個你放心。”秋大人冷聲說道：“你死了還有別的秋家的人，我會安排好，保證讓她在庵堂里有飯吃有衣穿。”

秋夫人還想再說什麼，秋思然卻給父親磕了個頭，道：“多謝父親，女兒一切聽從父親處置。”

這場鬧劇，塵埃落定。

溫妍沒有跟着去祠堂，但也聽到了葉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想來秋大人打秋思然那十鞭子沒有留情。

十幾歲的孩子，也太心狠手辣了，確實該讓她長長記性。

因為竹音的死，梅染受了些驚嚇，若不是查出事實，動手做點心的梅染只怕也是在劫難逃。

作為簽了賣身契的奴僕，生死都在主人手裏，哪有半點自由。

以往活潑的梅染小臉慘白，幹什麼都心不在焉，總想起竹音被拖着從她眼前過去的樣子，後背一陣陣發涼。

溫妍知道她是物傷其類，這時候什麼安慰都是蒼白的，不如做點實際的能讓她安心。

翻出梅染的賣身契，鄭重的放在她手裏，說：“梅染，在我心裏，你就是我的姐妹，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裏。也是我沒想周到，這個你拿着，明天我就帶你去衙門消了奴籍，以後你就是良民，你的生死只有你自己能決定。”

“不行，小姐。”梅染慌亂的拒絕，“我是小姐的人，這輩子都是要伺候小姐的。”

溫妍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認真的說：“記住，你不是任何人的，你是你自己的！”

“小姐，你是不要我了嗎？今天是我大意才讓人鑽了空子，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梅染快要急哭了。

“我怎麼會趕你走，你走了誰給我做好吃的，誰教我刺繡，就算你以後嫁人有了孩子，我也會經常去找你，咱們一輩子都是好姐妹。”溫妍忙安慰她，這丫頭今天被嚇破膽了。

做奴婢的哪能沒有贖身的想法，自己為奴為婢就算了，以後生了孩子世世代代都要做下人，想想都讓人絕望。

梅染當時就跪下，不由分說的給溫妍磕頭，哭着說：“小姐對我的好，我一定記一輩子。”

扶起梅染，幫她擦去眼淚，“好了，不要動不動就下跪，以後你還留在我身邊，等你有了意中人，我要親自把關，這麼好的梅染不是誰都配得上的，我要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咱們不比誰差。”

此時的流雲閣，挨了十鞭的秋思然昏迷着被抬回來，竹音荷語一死一關，別的丫頭都不得用，葉夫人掉着眼淚親自給她上藥。

看着她後背上交錯的傷痕，做母親的哪有不心疼的。葉夫人的心簡直像被人挖開踩碎了，又心疼又氣她不知輕重，膽大包天到敢毒殺長姐。

一想到明天就要把她送去南山庵，葉夫人趕緊給她上藥。還要去收拾東西，庵堂不比家裏，該帶的都要給她帶上，萬一缺什麼少什麼可怎麼好，又想着女兒嬌生慣養的，到了庵堂怎麼能習慣，不知道要受多少磨搓。

也不知道庵堂里姑子會不會照看思然，她剛被打，躺都沒法躺，要是沒人照顧可怎麼辦，傷處留下疤痕怎麼辦……

秋夫人越想越難過，不管她做錯什麼事，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她怎能不牽腸掛肚。

這個時候，只有去求秋月白了，讓她幫着說說情，哪怕給帶個小丫頭，幫着端茶倒水也好，如今思然動彈不得，在南山庵若是沒人照顧，她無論如何也是放心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