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坦白
次日，京城的百姓對得勝而歸的大軍夾道歡迎。
騎在馬上的軍官們尤其受歡迎，大姑娘小媳婦的紛紛朝着他們扔瓜果鮮花，弄的縱橫沙場的將士們狼狽不堪，在女子歡快的笑聲中硬着頭皮手忙腳亂的躲避。
其中最受女子們垂青的景湛，不過他身旁有兩位眼疾手快的小將，諸行舟，佟齊，他們一左一右將朝着景湛砸過來的東西接住，還對着扔東西的女子回以微笑，簡直不能再風騷。
此時，溫妍也混在人群里，看她的英雄光榮歸來。可能是情人之間心有靈犀，本來目不斜視的景湛有所感的看向人群，第一眼就發現了她，毫無顧忌的對着她笑，還揮了揮手。
這個方向的女子都發出羞澀的笑聲，心中暗暗期待景王殿下是在對着自己笑。手裏拿着做好的並蒂蓮荷包，溫妍微微一點頭，朝着他擲過去。
荷包在空中劃過，所有人都驚訝的看着景湛伸出手穩穩的接住，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把那荷包放進了懷裏。
驚呼聲中，始作俑者的溫妍悄悄的退後，隱沒在人群中。荷包扔出去她才覺得孟浪了，這會兒女子們都在議論到底是哪家女子能得景王殿下的另眼相待，也有人後悔自己怎麼不扔個荷包，瓜果砸人多疼，真是失策失策！
街邊茶樓的二層，林懷瑾死死的盯着騎在馬上的景湛。嫉妒的火焰幾乎要奪目而出。
此刻景湛有多榮耀，林懷瑾就有多崩潰。
韃靼一戰，他立下大功，封賞自不必說，他在民間的聲望如日中天，人人稱讚他為“戰神”，他手握兵權，朝中只怕要變天，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要做點什麼！
人群之中，秋思然死死的攥着手帕，別人看不出來，她卻看的分明，景湛接荷包時眼中的柔情。那個賤人，大庭廣眾之下就敢勾引景王殿下，恬不知恥！
絕不能看着賤人嫁給景王殿下，秋思然陰毒的看着溫妍，上次推她進荷花池沒能淹死她，那就換個法子，看她命能有多硬。
看着她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竹音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低下頭不敢再看她第二眼。
景湛回朝，自然是要論功行賞。但他本來就身居高位，已經封無可封。且林王一派自然不想被他壓過，提了幾個虛封，只不過是名頭好聽，並無其他好處。
景湛這邊的人肯定據理力爭，朝堂之上吵成一片。
龍椅上的小皇帝眼淚都要出來了，紅着眼眶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上朝之前太后讓他聽林王的話，不然景王功高震主，再加封就只能把皇位給他了。
小皇帝哭着問太后，“那就讓他做皇帝，我做王爺不行嗎？”
太后抱着他痛哭，“自古以來，禪位的皇帝都下場悲慘，你不守住皇位，咱們娘家都死無葬身之地。”
他還小不想死，所以在林王等人將難題交給他的時候，小皇帝道：“林王說的是。”
這麼大的功勞只得了個虛封，景王一派義憤填膺，景湛本人卻不在意，他出征為的是百姓從來都不是為了什麼權利。
朝堂之上暫時是林王一派佔了上風，而在民間，景湛的賢名卻是如日中天。兩派互相制衡，不分上下。
這種局面讓林懷瑾如坐針氈，他想要的是獨一無二至高無上的權利，可如今景湛要壓過他的勢頭，這怎麼能讓他安穩。
當夜，景湛在慶功宴喝的酩酊大醉，由內監攙扶着出了宮門，一上馬車就發出震天的呼嚕聲。
內監們擦着汗水讚歎，景王殿下不愧是我朝戰神，打呼嚕都比旁人威風！
馬車緩緩行駛，剛還一副醉的不省人事的景湛忽的睜開眼睛。眼內一片晴明，哪裏有半分喝醉的樣子。
已經過了亥時，溫妍坐在窗邊等着，她知道景湛一定會來，她也打定主意，將自己的身份如實告知。愛情里不該有隱瞞和欺騙，何況她也要搞清楚，景湛到底喜歡的是秋月白還是她溫妍。
一直到了亥時末，溫妍等的已經睡著了，景湛看着她趴在桌上睡的香甜，正打算將她放回床上，手剛接觸到她的身體，溫妍就睜開眼睛，惺忪的帶着點撒嬌的語氣，“你怎麼才來，我等你好久了。”
景湛揉了揉她的頭髮，道：“慶功宴上都灌我，好不容易才脫身。”
“我去給你沏碗濃茶醒醒酒。”
還沒等她站起來，景湛含笑搖頭，道：“不用了，我裝醉他們都沒看出來。”
“真沒醉？”溫妍看着他，她要說的事一定要在他清醒的時候才行，不然他酒醒了反悔該怎麼辦。
景湛搖頭，“真沒醉。”
“那，我有話要和你說。”溫妍下意識的緊張，直到景湛握住她的手，表情柔和的說：“你說，我聽着。”
一旦說出來就不能回頭，景湛會把她當成妖物嗎？還會再像這樣這樣對她溫柔嗎？
溫妍突然又緊張起來。
說還是不說，她突然不知該怎麼辦了。
看着她為難猶豫的樣子，景湛沒有催她，只是溫柔的把她擁在懷裏，緊緊的抱着她。低頭吻了吻她柔軟的頭髮，聲音溫和的安慰她，“不要怕，什麼時候說都可以，我隨時都聽。”
溫妍想了想，抬頭去看他的表情。他是那樣溫柔，又是那樣的信賴着她。
難道自己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能給他嗎？
溫妍想通了，她從景湛溫暖的懷裏起身，轉而去面對着他，嚴肅的說：“接下來我說的可能你會覺得匪夷所思，但我保證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嗯。”
“我，不是秋月白，或者說不完全是秋月白。”
景湛沒有一點吃驚的樣子，他張口想說點什麼，溫妍卻捂住他的嘴，道：“你聽我說完好嗎？”
他沒有拒絕，點了點頭。
溫妍放開他，繼續說：“我的名字叫溫妍，是來自異世的孤魂，我本以為自己死了，可睜開眼睛就到了這裏，成了秋月白，你，會厭惡我嗎？還會喜歡我接受我嗎？”
說到最後，她的眼淚洶湧而出，甚至不敢去看景湛，低着頭等他對自己宣判。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景湛的聲音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溫妍驚詫的反問：“你說什麼？”
“這些我都知道。”景湛看着她，認真而又堅定，“你知道的我精通占卜之術，很多年前我就知道我的姻緣落在秋月白身上，奇怪的是秋月白短壽，她根本活不到和我結緣，但我占卜過很多次，我的姻緣確實存在，不過對象卻是秋月白壽終之後。這些年我保護秋月白，因為我知道她命不久矣，保護她是為了等你的到來。”
溫妍眼淚都忘了留，她一直以為景湛的占卜之術是他開玩笑的，沒想到他真的會占卜。
“所以，你不用害怕，你能到這裏來應該也是因為我，是我們的姻緣讓你越過時空，來到我的身邊。”景湛摸了摸她的臉，說：“我怎麼會厭惡你，喜歡你還來不及呢。”